第3章 仪式
两天后，是唐洛凡进入唐鼎集团，正式接手市北一号项目的日子。
清晨，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浅白色西服，是他今天去公司要穿的正装。质地精良的布料，量身定做的尺寸，纯手工缝制的精细，就连每一处边角和每一颗价值不菲的纽扣都无不在诉说着贵雅和奢华。
唐洛凡站在穿衣镜前，缓慢地将这套高级定做的西服换上。
‘咚咚’两声敲门声。
管家赵叔的声音在卧室外缓声响起：“三少爷，您准备好了吗，再不出发可能赶不上董事会议了。”
“来了。”
唐洛凡最后望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转身走出卧室。
赵叔很体贴，为了不耽误唐洛凡的一分一秒，他带着家佣，司机和助理们站在门口等待。
卧室门口打开，一身穿着纯色西服的男孩闯入所有人视线。
颀长纤瘦的身材，清俊帅气的面容，利落微卷的短发，干净利落的下颌轮廓和清透的眼眸，让他像是一缕乍泄的阳光，忽地照亮了整个走廊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所有人望着这位小主人皆是一怔，禁不住地露出了惊讶和惊艳之色。
赵叔慈祥含笑，态度恭敬地提着一个装着重要文件的工作包递给唐洛凡说：“三少爷，您真的很优秀。相信今天唐鼎集团的所有员工，都会因为您的到来而骄傲。”
“是么？”
唐洛凡挑眉浅笑：“那可说不准。”
唐鼎集团的总部大厦。
员工们跟以往一样，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早上的工作。但隐隐中，也多了一分跟以往不一样的气氛。
大厅前台，各层茶水咖啡间，办公隔间里，但凡有些空隙的时间里员工们都在私底下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三少爷要接手市北一号开发项目，今天正式上任。”
“这个项目不是副总裁的大少爷接手的么？怎么给了三少爷？是让给弟弟了，还是”
“唐家大少爷和二少爷暗中较量那么久，现在再来个三少爷，以后咱们集团内斗大戏估计更精彩。”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刚才前台看到三少爷进公司了，说人长得超帅！！”
“有多帅！比二少爷还帅？有照片吗？”
“前后跟着助理保镖，谁敢偷拍啊！”
“啊啊啊，好期待！”
唐鼎集团的重要董事会成员和高级管理层成员陆陆续续进入会议室，在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唐洛凡在助理的带领下找到放着他名字牌的座位，而他旁边坐着二哥唐钧迩。
会议室气氛颇为肃穆。
唐洛凡面对着一张张陌生有严肃的面孔，神色平静淡然。眼眸带着冷然的气质，却又不失风度地跟所有人微微颔首，并缓缓地在二哥身旁坐下。
唐钧迩侧目，身体慢慢朝他倾斜，脸庞凑到唐洛凡耳侧，低语：“小心点，这会议里坐的所有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还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一副温润清雅的贵公子的模样。
唐洛凡：
他同样双眸含笑，脑袋凑到二哥耳侧，低语：“有那么吓人吗？”
唐钧迩笑意加深：“别紧张，以后我慢慢教你。”
说着，他坐正身体，伸手和蔼地拍了拍弟弟的肩头。
在别人眼中，他们两兄弟的动作像是在亲切交谈，好似一副兄友弟恭模样。
不少人看到后，私下再次频繁交换眼神。
会议很枯燥。
先是董事长兼任总裁的父亲发表会议开始，再是副总裁的大哥报告公司动向，又是各大部门的主管的工作报告和计划。
唐洛凡翻着一份份写着满满文字和各种图表数据的会议文件，越来越头大，越来越眼晕。
这都是些什么啊！
小说里的他，怎么受得了这么繁琐枯燥的工作的？
又怎么敢直接接管那么大工程项目的？！
就在这时，会议室台上大哥严肃冷沉地说道：“由董事会商议决定，市北一号开发项目交给唐洛凡负责。从今天起，任命唐洛凡为市北一号项目主管”
‘哗哗哗’地，会议室里响起了参差不齐的掌声。
唐洛凡在掌声中站了起来，俯视着一张张严肃又陌生的面孔，他不慌不忙道：“首先感谢董事会对我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工程项目交给我来负责。”
“但是，我自认为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全权管理这个项目，我希望在我接手这个项目的所有工作中，能得到大哥唐副总的协助。”
唐洛凡深吸了一口气，轻声清凉，缓慢说道：“也就是说，我负责这个项目，但这个项目的所有决策权我会全权交给副总唐承逸。”
这是他昨晚想好说辞。
这样郑重的场合下说出来的话绝不能儿戏。
尤其是当着唐鼎集团所有董事成员和高层管理面，说出把市北一号工程项目全权交给大哥的话，很难再收回来。
父亲说让他跟着大哥学，但没有具体交代谁来负责。
他这么做，也算是钻了父亲言语间的漏洞。
但后果，可想而知。
果然，他声音一落，原本肃穆的会议室里瞬间像炸开，惊讶的，不可思议的议论声纷纷响起。
台上，面容冷凝的大哥猛地抬头看他，少有的露出了些惊愕的神色。
身侧，眼眸含笑的二哥脸色瞬间凝固，低垂的眼眸阴翳睨向唐洛凡。
而唐邱赴更是凝眉敛眸，深深地望向儿子--唐洛凡。
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为了不接受这个项目，竟然当着全公司管理层人的面说，把项目决策权全权交给老大。
当真是不愿意，还是不想跟两个哥哥争抢？
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的话很难再做改变。
唐邱赴压着心中的疑惑，示意大家安静。
他只得顺着唐洛凡刚才说的话，缓声解释：“这件事，也是我决定的。洛凡毕竟还没有工作经验，刚进公司免不了会出什么纰漏，所以，一开始承逸会带着老三一起做这个项目。”
“我想大家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董事长的决定，大家当然没意见。
会议室里‘哗哗哗’掌声再次响起，只不过，所有鼓掌人的视线都三个兄弟之间来回探视，夹杂着期待看好戏的神色。
唐洛凡的小腿在会议桌下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坚锐的皮鞋前端，砸在只隔着一层薄薄布料的小腿骨上格外的疼。
他不满瞪向二哥：你踢我看什么？！
唐钧迩垂眸，敛起的眼眸中闪着阴翳冷光斜斜地扫向唐洛凡，像是非常生气。
唐洛凡：？
我惹你了？？
工程还没有正式启动，走过上任流程后，唐洛凡在公司里再无他事。
看到父亲和大哥二哥们都忙的不见身影，唐洛凡开车离开了公司。
唐家的院落很大很大。
除了他们家人居住的主建筑别墅外，院内还修建的有小池塘，花园，和宽阔的草坪。
草坪的另一端坐落着几个小房子，有温室花房，工具室，杂物间等。
唐洛凡回到家，直接去了院内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杂物房。因为经常有人打扫的缘故，杂物房里面收拾相对干净。
他在房中的一个柜子里面翻找出来一架蒙了灰尘的画板，卷起来的画布，略微破旧的画笔筒和一些油彩盒子。
他把这些东西擦拭干净，熟练地在窗前支画板，绷上画布，刷上油底，调和油彩。做好一起准备后他拿着一只笔刷开始在画布上勾勒图案。
他一直喜欢画画。
只不过生在这样的家庭，他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考进重点初中，高中，再去世界名门大学的商学院深造。
画画在父亲眼中是不务正业。
甚至是父亲和母亲离婚的导火索。
窗外斜阳西下。
原本空白的画板上，此刻映画着他窗外别墅花园中的景致，绿色的草坪，低矮的海棠树，盛开的蔷薇花和远处石砖垒砌起的高高的围墙。
午后阳光给绿色草坪上投下着树木，围墙和别墅投下的暗影。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些光影完美地呈现在画布上。
他用不同的调色在画布上一层层涂改，颜料滴落在身上，弄脏了那套昂贵的高级定制的西服，也给浅白质地的衣料上染上各种油彩。
他没有在意，皱着眉头仍掉了画笔。
他画画的技巧从母亲离开家那年开始，就没有进步过。
“妈。”
唐洛凡望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花园景色，极轻地低唤了一声。
那双漂亮的杏眼眼尾，垂下沉重的阴郁。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管家赵叔端着一个茶盘进来，轻柔的声音说道：“三少爷，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
唐洛凡缓了下情绪，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赵叔不语，眉眼间带着慈祥笑望着清俊帅气的小少爷。
唐洛凡笑了笑，伸手取过托盘上的茶杯。茶水的温度不冷不烫，红茶特有清香在唇齿间散开，清苦醒神，暖人心扉。
唐洛凡不由得放松般呼出一口气，轻声叹息：“果然，还是赵叔最解我。”
赵叔声音温和，不紧不慢：“小少爷，今天一定很辛苦吧。”
“是啊。”
唐洛凡转身趴在椅子后背上，撇着嘴不满：“以前想着毕业后进公司，现在发现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些。可父亲他”
赵叔轻劝：“先生也是为了少爷好。”
唐洛凡想到他在小说中的结局，摇了摇头：“我没有大哥厉害，也没有二哥聪明，这个家交给他们就好了。我只想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做唐家的小少爷呢。”
“再说了，我不是还要跟贺家的联姻么，贺家家业要比咱们唐家大多了。”
他声音低软散漫，声线里带着从心所欲的笑意。
赵叔正在添茶的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小少爷。
看到男孩浅色的瞳仁带着释然的浅笑，让原本就白皙帅气的容貌显得更加柔和惬意。
他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垂眸继续倒茶，笑说：“三少爷这么说一定是同意了联姻了吧。”
“同意啊。”
唐洛凡望着赵叔，半开玩笑问：“赵叔，等我结婚了，你跟我一起去贺家当管家好不好？”
赵叔无奈：“少爷，这得问先生同不同意？”
就在这时，唐洛凡手机响了嗡嗡响了两声。
是二哥发来两条信息。
【爸让我带你见贺淮，七点出发。】
【你马上准备一下，我现在回家接你。】
贺淮？
此刻，唐洛凡无比放松的大脑中只记得一件事：他要跟贺家联姻了，贺淮是他的未婚夫。
他赶忙起身，低头看到西服上点点油彩污渍，他想都没想直接脱下扔给了赵叔。
赵叔接过，问：“少爷，西服要拿去清洗吗？”
“不用，扔掉就行了。”
唐洛凡疾步出去，远远地抛下这句话。
扔掉啊。
管家小心地拿着这件高级定做的西服外套，手指抚过精良的质地和昂贵的钮扣。
唐洛凡迅速回到自己房间。
他在浴室冲澡，洗脸，刷牙，吹头发，护肤，打发胶。整理好容貌后，他又在衣帽间挂着的一排排衣服里找出一套休闲礼服换上。
许久之后，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心想：贺淮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他吧？
二哥正好回来接他。
唐洛凡拿着外套，坐上了二哥的车。
车里，唐钧迩一路上冷沉着脸不搭理他的弟弟，只是尽责地开着车往预订的酒店走。
但唐洛凡仿佛忘掉了早上的事，坐在车后面不住地问：“二哥，贺淮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跟他见过面吗？他长的什么样？咱们跟他有合作的生意项目吗？”
唐钧迩一脸不耐烦：“你自己不会上网查吗！网上到处都是他们贺家的新闻。”
对哦。
贺淮是贺氏集团旗下一家子公司的执行总裁，官网上一定登载的有他的照片。
唐洛凡赶紧拿出手机，在网页搜索栏中输入‘贺淮’两个字。
正当他要点开搜索的时候，二哥突然一个急刹车，‘彭’地一下，唐洛凡的脑袋随着惯性磕在前车窗上。
“前面的车怎么开的。”
二哥低骂了一句，扭头问他：“你没事吧？”
“唔。”
唐洛凡捂着撞的发晕的脑袋低哼了一声。
但同时觉醒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大脑，让他禁不住猛地一个激灵，刹那间清醒了过来。
他在干什么啊？！
他竟然为第一次见贺淮而无意识地打扮自己，还兴奋地期待着跟贺淮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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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洛凡站在穿衣镜前，缓慢地将这套高级定做的西服换上。
‘咚咚’两声敲门声。
管家赵叔的声音在卧室外缓声响起：“三少爷，您准备好了吗，再不出发可能赶不上董事会议了。”
“来了。”
唐洛凡最后望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转身走出卧室。
赵叔很体贴，为了不耽误唐洛凡的一分一秒，他带着家佣，司机和助理们站在门口等待。
卧室门口打开，一身穿着纯色西服的男孩闯入所有人视线。
颀长纤瘦的身材，清俊帅气的面容，利落微卷的短发，干净利落的下颌轮廓和清透的眼眸，让他像是一缕乍泄的阳光，忽地照亮了整个走廊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所有人望着这位小主人皆是一怔，禁不住地露出了惊讶和惊艳之色。
赵叔慈祥含笑，态度恭敬地提着一个装着重要文件的工作包递给唐洛凡说：“三少爷，您真的很优秀。相信今天唐鼎集团的所有员工，都会因为您的到来而骄傲。”
“是么？”
唐洛凡挑眉浅笑：“那可说不准。”
唐鼎集团的总部大厦。
员工们跟以往一样，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早上的工作。但隐隐中，也多了一分跟以往不一样的气氛。
大厅前台，各层茶水咖啡间，办公隔间里，但凡有些空隙的时间里员工们都在私底下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三少爷要接手市北一号开发项目，今天正式上任。”
“这个项目不是副总裁的大少爷接手的么？怎么给了三少爷？是让给弟弟了，还是”
“唐家大少爷和二少爷暗中较量那么久，现在再来个三少爷，以后咱们集团内斗大戏估计更精彩。”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刚才前台看到三少爷进公司了，说人长得超帅！！”
“有多帅！比二少爷还帅？有照片吗？”
“前后跟着助理保镖，谁敢偷拍啊！”
“啊啊啊，好期待！”
唐鼎集团的重要董事会成员和高级管理层成员陆陆续续进入会议室，在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唐洛凡在助理的带领下找到放着他名字牌的座位，而他旁边坐着二哥唐钧迩。
会议室气氛颇为肃穆。
唐洛凡面对着一张张陌生有严肃的面孔，神色平静淡然。眼眸带着冷然的气质，却又不失风度地跟所有人微微颔首，并缓缓地在二哥身旁坐下。
唐钧迩侧目，身体慢慢朝他倾斜，脸庞凑到唐洛凡耳侧，低语：“小心点，这会议里坐的所有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还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一副温润清雅的贵公子的模样。
唐洛凡：
他同样双眸含笑，脑袋凑到二哥耳侧，低语：“有那么吓人吗？”
唐钧迩笑意加深：“别紧张，以后我慢慢教你。”
说着，他坐正身体，伸手和蔼地拍了拍弟弟的肩头。
在别人眼中，他们两兄弟的动作像是在亲切交谈，好似一副兄友弟恭模样。
不少人看到后，私下再次频繁交换眼神。
会议很枯燥。
先是董事长兼任总裁的父亲发表会议开始，再是副总裁的大哥报告公司动向，又是各大部门的主管的工作报告和计划。
唐洛凡翻着一份份写着满满文字和各种图表数据的会议文件，越来越头大，越来越眼晕。
这都是些什么啊！
小说里的他，怎么受得了这么繁琐枯燥的工作的？
又怎么敢直接接管那么大工程项目的？！
就在这时，会议室台上大哥严肃冷沉地说道：“由董事会商议决定，市北一号开发项目交给唐洛凡负责。从今天起，任命唐洛凡为市北一号项目主管”
‘哗哗哗’地，会议室里响起了参差不齐的掌声。
唐洛凡在掌声中站了起来，俯视着一张张严肃又陌生的面孔，他不慌不忙道：“首先感谢董事会对我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工程项目交给我来负责。”
“但是，我自认为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全权管理这个项目，我希望在我接手这个项目的所有工作中，能得到大哥唐副总的协助。”
唐洛凡深吸了一口气，轻声清凉，缓慢说道：“也就是说，我负责这个项目，但这个项目的所有决策权我会全权交给副总唐承逸。”
这是他昨晚想好说辞。
这样郑重的场合下说出来的话绝不能儿戏。
尤其是当着唐鼎集团所有董事成员和高层管理面，说出把市北一号工程项目全权交给大哥的话，很难再收回来。
父亲说让他跟着大哥学，但没有具体交代谁来负责。
他这么做，也算是钻了父亲言语间的漏洞。
但后果，可想而知。
果然，他声音一落，原本肃穆的会议室里瞬间像炸开，惊讶的，不可思议的议论声纷纷响起。
台上，面容冷凝的大哥猛地抬头看他，少有的露出了些惊愕的神色。
身侧，眼眸含笑的二哥脸色瞬间凝固，低垂的眼眸阴翳睨向唐洛凡。
而唐邱赴更是凝眉敛眸，深深地望向儿子--唐洛凡。
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为了不接受这个项目，竟然当着全公司管理层人的面说，把项目决策权全权交给老大。
当真是不愿意，还是不想跟两个哥哥争抢？
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的话很难再做改变。
唐邱赴压着心中的疑惑，示意大家安静。
他只得顺着唐洛凡刚才说的话，缓声解释：“这件事，也是我决定的。洛凡毕竟还没有工作经验，刚进公司免不了会出什么纰漏，所以，一开始承逸会带着老三一起做这个项目。”
“我想大家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董事长的决定，大家当然没意见。
会议室里‘哗哗哗’掌声再次响起，只不过，所有鼓掌人的视线都三个兄弟之间来回探视，夹杂着期待看好戏的神色。
唐洛凡的小腿在会议桌下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坚锐的皮鞋前端，砸在只隔着一层薄薄布料的小腿骨上格外的疼。
他不满瞪向二哥：你踢我看什么？！
唐钧迩垂眸，敛起的眼眸中闪着阴翳冷光斜斜地扫向唐洛凡，像是非常生气。
唐洛凡：？
我惹你了？？
工程还没有正式启动，走过上任流程后，唐洛凡在公司里再无他事。
看到父亲和大哥二哥们都忙的不见身影，唐洛凡开车离开了公司。
唐家的院落很大很大。
除了他们家人居住的主建筑别墅外，院内还修建的有小池塘，花园，和宽阔的草坪。
草坪的另一端坐落着几个小房子，有温室花房，工具室，杂物间等。
唐洛凡回到家，直接去了院内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杂物房。因为经常有人打扫的缘故，杂物房里面收拾相对干净。
他在房中的一个柜子里面翻找出来一架蒙了灰尘的画板，卷起来的画布，略微破旧的画笔筒和一些油彩盒子。
他把这些东西擦拭干净，熟练地在窗前支画板，绷上画布，刷上油底，调和油彩。做好一起准备后他拿着一只笔刷开始在画布上勾勒图案。
他一直喜欢画画。
只不过生在这样的家庭，他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考进重点初中，高中，再去世界名门大学的商学院深造。
画画在父亲眼中是不务正业。
甚至是父亲和母亲离婚的导火索。
窗外斜阳西下。
原本空白的画板上，此刻映画着他窗外别墅花园中的景致，绿色的草坪，低矮的海棠树，盛开的蔷薇花和远处石砖垒砌起的高高的围墙。
午后阳光给绿色草坪上投下着树木，围墙和别墅投下的暗影。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些光影完美地呈现在画布上。
他用不同的调色在画布上一层层涂改，颜料滴落在身上，弄脏了那套昂贵的高级定制的西服，也给浅白质地的衣料上染上各种油彩。
他没有在意，皱着眉头仍掉了画笔。
他画画的技巧从母亲离开家那年开始，就没有进步过。
“妈。”
唐洛凡望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花园景色，极轻地低唤了一声。
那双漂亮的杏眼眼尾，垂下沉重的阴郁。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管家赵叔端着一个茶盘进来，轻柔的声音说道：“三少爷，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
唐洛凡缓了下情绪，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赵叔不语，眉眼间带着慈祥笑望着清俊帅气的小少爷。
唐洛凡笑了笑，伸手取过托盘上的茶杯。茶水的温度不冷不烫，红茶特有清香在唇齿间散开，清苦醒神，暖人心扉。
唐洛凡不由得放松般呼出一口气，轻声叹息：“果然，还是赵叔最解我。”
赵叔声音温和，不紧不慢：“小少爷，今天一定很辛苦吧。”
“是啊。”
唐洛凡转身趴在椅子后背上，撇着嘴不满：“以前想着毕业后进公司，现在发现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些。可父亲他”
赵叔轻劝：“先生也是为了少爷好。”
唐洛凡想到他在小说中的结局，摇了摇头：“我没有大哥厉害，也没有二哥聪明，这个家交给他们就好了。我只想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做唐家的小少爷呢。”
“再说了，我不是还要跟贺家的联姻么，贺家家业要比咱们唐家大多了。”
他声音低软散漫，声线里带着从心所欲的笑意。
赵叔正在添茶的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小少爷。
看到男孩浅色的瞳仁带着释然的浅笑，让原本就白皙帅气的容貌显得更加柔和惬意。
他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垂眸继续倒茶，笑说：“三少爷这么说一定是同意了联姻了吧。”
“同意啊。”
唐洛凡望着赵叔，半开玩笑问：“赵叔，等我结婚了，你跟我一起去贺家当管家好不好？”
赵叔无奈：“少爷，这得问先生同不同意？”
就在这时，唐洛凡手机响了嗡嗡响了两声。
是二哥发来两条信息。
【爸让我带你见贺淮，七点出发。】
【你马上准备一下，我现在回家接你。】
贺淮？
此刻，唐洛凡无比放松的大脑中只记得一件事：他要跟贺家联姻了，贺淮是他的未婚夫。
他赶忙起身，低头看到西服上点点油彩污渍，他想都没想直接脱下扔给了赵叔。
赵叔接过，问：“少爷，西服要拿去清洗吗？”
“不用，扔掉就行了。”
唐洛凡疾步出去，远远地抛下这句话。
扔掉啊。
管家小心地拿着这件高级定做的西服外套，手指抚过精良的质地和昂贵的钮扣。
唐洛凡迅速回到自己房间。
他在浴室冲澡，洗脸，刷牙，吹头发，护肤，打发胶。整理好容貌后，他又在衣帽间挂着的一排排衣服里找出一套休闲礼服换上。
许久之后，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心想：贺淮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他吧？
二哥正好回来接他。
唐洛凡拿着外套，坐上了二哥的车。
车里，唐钧迩一路上冷沉着脸不搭理他的弟弟，只是尽责地开着车往预订的酒店走。
但唐洛凡仿佛忘掉了早上的事，坐在车后面不住地问：“二哥，贺淮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跟他见过面吗？他长的什么样？咱们跟他有合作的生意项目吗？”
唐钧迩一脸不耐烦：“你自己不会上网查吗！网上到处都是他们贺家的新闻。”
对哦。
贺淮是贺氏集团旗下一家子公司的执行总裁，官网上一定登载的有他的照片。
唐洛凡赶紧拿出手机，在网页搜索栏中输入‘贺淮’两个字。
正当他要点开搜索的时候，二哥突然一个急刹车，‘彭’地一下，唐洛凡的脑袋随着惯性磕在前车窗上。
“前面的车怎么开的。”
二哥低骂了一句，扭头问他：“你没事吧？”
“唔。”
唐洛凡捂着撞的发晕的脑袋低哼了一声。
但同时觉醒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大脑，让他禁不住猛地一个激灵，刹那间清醒了过来。
他在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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