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_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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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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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棠没打算久留,她来会所就是想见他一面,让他知道,她已经回来。

  “你忙吧。”她跟蒋城聿挥挥手。

  “不忙。”蒋城聿挽留,让她同他一起去包间。

  “顺便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他这么说。

  沈棠还是婉拒,“回家有不少东西要整理。”

  明知她是找了借口,蒋城聿不强她所难,“我送你回去。”他再次抛下等他一屋子人,给刚才在院子里抽烟那几人说了声:【不用等我,你们玩儿。】

  蒋城聿拉开自己汽车后门,不容拒绝里又带着无声期盼。

  沈棠看看他,弓腰坐上去。

  他外套搭在后排扶手箱上,她不小心坐到了外套袖子。

  沈棠微微起身,拽出衣袖。

  衣服眼熟,她想起来,在上海公寓,她用这件外套盖腿,最后还踩在脚下蹬了几脚。

  忽而一阵凉风裹着酒气钻进车里,车门关上,蒋城聿从另一侧坐上来。

  他盯着她看,“怎么了?”

  沈棠刚才注意力被外套分走,她回神,“没什么。”

  一件外套把他们隔在两边。

  蒋城聿拿起外套,放在了他左手边靠车门地方。

  他跟沈棠还是隔着一个扶手箱距离,没有黑色外套挡在中间,似乎距离近了一点。

  “喝点什么?”他问。

  沈棠想都没想摇摇头,这辆车里有太多她跟他回忆,口渴喝水这种小事在她脑子里排不上队。

  蒋城聿拿了一瓶常温水拧开给她,沈棠没要,正在包里找东西。

  打开水他自己喝了。

  “物归原主。”沈棠两指捏着那枚钻戒。

  蒋城聿与她对视着,路旁婆娑树影映在车窗,落到她侧脸,汽车从树下穿过,她脸上光线也跟着明暗不定。

  “尺寸合适吗?”

  间隔数秒,他还是接过来。

  特别合适。

  只是那点自尊心作祟,沈棠没搭腔。

  “合适就行。”蒋城聿把钻戒装到外套口袋。

  原装戒指盒还留在伦敦。

  “你住哪儿?”

  沈棠:“......”

  才想起来上车到现在就没提这茬儿,司机也够镇定,不问目地,胡乱找个方向开。

  “还是原来租那套公寓。”

  “不是送人了?”蒋城聿侧脸看她。

  “园园非让我住,几个月时间,凑合一下。”

  蒋城聿跟她保持舒适距离感,没说自己公寓空着,更没提出让她过去住。

  “我回国之前给沈哥打了电话,”沈棠胳膊抵在扶手箱上,动作随意自然,“沈哥跟我提起,说你春节前去了一趟海棠村。”

  她余光瞥他,问:“是去深圳出差?”

  不是出差,是专程去海棠村。

  蒋城聿顺着她话,“嗯,去深圳谈个事。时间充足,离得近,就去看看爷爷。”

  当初爷爷离世,他在国外没来得及送最后一程,那天买了束花专门去看望老人家。

  “谢谢。”

  “应该。”

  提及爷爷,心情总是沉重不堪,沈棠不知道要怎么接蒋城聿话,车厢里有大半分钟沉默。

  蒋城聿分散她注意力,“你在项目组负责什么?”

  沈棠恢复状态,“打杂吧。现在还不清楚,到时看谢昀呈怎么安排。”

  “你在项目组学不到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工作,没谁有空有那个耐心在做项目时带徒弟。”蒋城聿给她建议,“以后你每天到我这,能全面了解整个项目进展。”

  “你工作上肯定很凶,天天去你那话,你说不定还要给我脸色看。”

  蒋城聿淡笑,“不会对你凶。”

  “又不是没凶过。”沈棠秋后算账,“眼神都能杀了我。”她指是分手时。

  蒋城聿沉声道:“那不是因为你要离开我。”

  沈棠默然。

  蒋城聿调整坐姿,往扶手箱这边靠,支着下颌。

  两人胳膊都靠在扶手箱上,相隔不超过一寸。

  “想要听音乐还是看电视?”

  沈棠:“随便。”

  “调电视剧,电视开沈棠这边。”蒋城聿吩咐司机。

  司机照做,同时升起前后排隔音玻璃挡板。

  车载电视在沈棠前排座椅升起,很快,屏幕亮了,自动搜索匹配信号。

  “还回来吗?”电视里,传来她声音。

  隔了几秒,一个男声:“会吧。”如此不确定。

  这是她跟蒋城聿还没分手那个春节期间,在卫视播放青春都市剧。剧里面她跟男主最后是BE结局。

  男主后来没回国,在国外结婚。

  屏幕上正在播放是第二十八集。

  沈棠偏头看蒋城聿一眼,“你不是追过这部剧?”

  蒋城聿:“三刷。”

  “......”沈棠不再说话。

  她很少看自己演剧,看不下去,总觉得尬。

  一集还没播完,汽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蒋城聿不是业主,车进不去。

  沈棠没让蒋城聿送,下车后径直刷门禁进了小区。

  “蒋总,严总车在后面。”司机提醒。

  蒋城聿也看到了严贺禹车,开门下去。

  严贺禹降下车窗,他做好了心里准备,少不了被蒋城聿一顿奚落。

  “咱俩也不知道谁更惨。”严贺禹车停在这里好一会儿,始终没等到人。他看到温笛和一个男在餐厅吃饭,提前在这里等她。

  从十点等到现在快凌晨,温笛没回来。

  蒋城聿手指敲了几下倒车镜,“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

  严贺禹不跟他争,“你光顾着陪沈棠,纽约那边新闻你没看吧?”他也是十分钟前刚看到。

  蒋城聿直觉不妙,“什么新闻?”

  “纽约时间,昨天下午五点钟,肖董应邀参加一个金融峰会,会上记者提到肖宁集团未来有没有跟开展深入合作可能。肖董那个老狐狸避重就轻,说今天下午跟慕董约在了慕家庄园打高尔夫。”

  慕董是谢昀呈外公,集团创始人。

  肖董那句话给外界信号,沈棠和谢昀呈关系稳定,未来两家不排除有合作可能。

  就在今天上午,有记者采访谢昀呈母亲。谢昀呈母亲表示,两个孩子感情好得很,婚礼应该不远。

  这算是半官宣了婚讯,利好消息,上午收盘时,不管是肖宁还是股价都大涨。

  严贺禹找出那条新闻,手机递给蒋城聿,“你说你现在有多被动,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破局。”

  蒋城聿没接手机,而是拿出自己手机发给谢昀呈:【你这是什么意思?】

  发送消息,转身朝自己汽车走去。

  谢昀呈刚和母亲吵了一架,之前不管怎么曝光他跟沈棠,都是网上消息,他本人从没跟媒体承认过。

  今天母亲亲口这么一说,就是给了投资者信号。

  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多少次跟母亲争吵,父亲让他冷静。

  这种事,要怎么冷静。

  谢昀呈回蒋城聿:【不是我什么意思,是我妈意思。她什么性格你们又不是没听说过,我爸都是她当年不择手段抢来,现在她又看上了沈棠做她儿媳妇,要给我抢个媳妇。】

  母亲确确实实喜欢沈棠,喜欢沈棠那样长相,还喜欢沈棠干净利落做事风格。当初媒体爆出他跟沈棠视频,母亲激动不已,三番两次催他,什么时候带沈棠回家。

  他这些年风流韵事一架直升机装不下,母亲奈何不了他,现在有了一个大好时机,母亲怎会放过。

  舆论是把双刃剑,当初这把剑有多好用,现在不良反应就有多要命。

  谢昀呈:【我很快就去北京。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上辈子不知作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女人都是偏执狂。偏偏他又对她们几个做不到不闻不问。

  蒋城聿手机又震动,是侄女:【小叔,抱抱你。】

  看来侄女也看到了国外那些报道。

  黎筝发来第二条:【热搜你就不要看了,评论扎心,她们都在嗑沈棠和谢昀呈CP。】

  谢昀呈这种狂狼男人,一旦收心,简直就是让人尖叫。

  他有太多让女生心动点,除了太子爷光环,他自己也有多家公司,之前还是航空公司最年轻机长,飞机驾驶技术一流。

  长得还帅。

  小叔只是低调而已,要跟谢昀呈PK,肯定赢。

  就算赢了也没意义,人家沈棠跟谢昀呈已经那么多年。

  【小叔,没关系,我们都爱你。】

  蒋城聿抓住了侄女消息里重点,国外那边消息已经上了国内热搜。

  沈棠也看到了热搜,是园园转给她。

  她没什么感觉,看完就退出来。

  【明天晚上七点钟见一面。】她发给陈南劲,附带了一家咖啡馆地址。

  陈南劲很意外收到女儿消息,【好,爸爸准时过去。】

  翌日,他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约好咖啡馆。

  沈棠卡点到,拿着一个手提袋。

  陈南劲不知道她喜欢喝什么咖啡,“想要什么口味?”

  沈棠转而跟服务员说:“一杯牛奶,谢谢。”

  咖啡馆是温笛去年底投资,服务员见到她并未惊讶,就连这个包间也是温笛给她订好。

  “网上消息,爸爸看了。”陈南劲找话跟她说,“如果真是那样,爸爸恭喜你,谢昀呈很不错,别不了解,他对你是真好。”

  在海棠村他跟谢昀呈打过照面,给他印象颇佳。

  “要是跟谢昀呈结婚了,以后就留在那,清清静静过你日子,爸爸也会常去看你。”

  “这么盼着我在国外定居?”沈棠折着手里纸袋,‘哗啦哗啦’塑料袋声音作响。

  她微笑,“是你跟樊玉想过清静日子吧。”

  “棠棠--”陈南劲无可奈何。

  沈棠打开塑料手提袋,里面一共三大本黑色封面笔记本,她拿出来放到桌上,“爷爷遗物,本来不想给你,但我自己不想留,又舍不得扔。”

  三本笔记本只有最上面那本五六成新,最下面那本有些年头,封皮脱线。

  陈南劲伸手,拿起来时不由颤抖了下。

  他翻开最下面那本,陈旧泛着潮气纸墨味道扑鼻。

  上面记录日期还是十五年前,并不是很好看字迹,密密麻麻记录着观影心得,以及他在电影里每一场精彩部分分析,不足部分也指了出来。

  一部电影,写了十五页观后感。

  每翻一页,犹如一根细绳绕在脖子里,翻到第十五页,他快喘不上气。

  第十六页,又是他主演另一部电影观影体会。

  以前跟父亲通话时,每次无话可聊时,父亲都会提一句,我在看你演电影。他从没放心上,以为父亲只是找话跟他说。

  “这三本都是,回家慢慢看。”沈棠声音让他回到现实里。“以后你就对着这些笔记本忏悔,不用再假惺惺去看我。”

  陈南劲抬头,还不等他说话,沈棠做了打住手势,“陈南劲,你伤害了我二十五年,不是二十五天,有些话就不要再说了。”

  她喝了几口牛奶,“我求过你,在我奶奶生病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我那会儿正走投无路,喜欢专业没法深造,还被逼着跟宁寅其断开,我问你我能不能回家,不想待在伦敦了。我以为你会帮帮我。你说国外资源好,让我听话。你没忘吧?”

  “后来,我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们和肖家人怕我回国就再也不回去,拿走了我护照和证件。”

  在他们眼里,那是一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老太太,生死没那么重要。

  要不是何楚尧和谢昀呈,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如果我是一只蚂蚁,当初你们就能把我给捏死。”

  “棠棠,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妈妈都是爱你。”

  沈棠笑,喝完杯子里牛奶,“你们这些刽子手,当初杀人诛心时,没哪个人替我想过。现在自己遭到报应了,就开始劝我,让我放下。”

  她买单,只买了自己那杯牛奶单,拿上包离开。

  陈南劲没动,盯着手里笔记本,字迹慢慢模糊。

  前几天,跟周明谦吃了顿饭,周明谦毫不留情道:你别说你是为了弥补肖真不想肖真现在生活被打扰才不愿认棠棠,也别说什么是樊玉逼着你,你就是打着她们幌子,舍不得你名与利。

  沈棠从咖啡馆出来,随着人潮往前走。

  城市夜,匆忙人。

  或幸福,或悲伤。

  可没有谁像她这样,被抛弃后,还嫌她活着。

  手机响了,是陆知非电话。

  “听说你来北京了,上次你请我吃冰淇淋,我得尽尽地主之谊,晚上有空话,请你喝杯酒。”

  “那就谢谢陆总。”

  陆知非告知她地址。

  沈棠记得这个地方,是昨晚她去找蒋城聿那家会所。

  有保镖随行,她直奔会所。

  陆知非此番请客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回请那天冰淇淋。

  她听圈子里人说,沈棠这次来北京是以项目组成员身份,跟蒋城聿京旭集团合作并购。

  不管是谢昀呈还是蒋城聿,特别是蒋城聿,从来不拿生意当儿戏。

  她听说这个消息后,心里石头落了地。

  只要沈棠安安稳稳结婚,有了利益牵绊,就不会随随便便发疯发狂。

  “知非,你说谁要来?”包间里有人好奇道。

  这个圈子里不是能随随便便带人进来。

  陆知非剥瓜子吃,“沈棠,之前在曼哈顿她请过我,今天带她出来玩玩。”

  “......”他们不清楚陆知非和沈棠过节,对她大度竖个大拇指。

  谁都知道当年陆知非表白蒋哥遭拒,现在陆知非对蒋哥喜欢女人毫无芥蒂,让人刮目相看,“是蒋哥没那个福气。”

  “一边儿去,”陆知非笑着,“要是蒋城聿在这,你们一准儿不敢说。”

  只有严贺禹搭了一眼陆知非,没予置评。

  一个钟头后,沈棠出现在会所包间。

  里边不是每个人都见过沈棠,有个人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现在见到她本人后嘴巴张得老圆。

  “我出去一下。”

  严贺禹在码牌,“你干嘛去?”

  那人小声说:“我去把我三观放在门口。就沈棠这样长相,沈塘里多几条鱼我都没意见,蒋哥跟着她,那是多大荣幸。”

  “......”

  陆知非在发小们面前热情大方,给沈棠叫了水果零食,还让服务员开了一瓶她珍藏在这里红酒。

  “晚上才听说你回国。”她给了沈棠一杯红酒,敬沈棠,“在国内,我关系网随你用。”

  言外之意,我欧美事业,你别再惦记。

  沈棠但笑不语,微微仰头喝酒。

  陆知非之前在海外事业做得格外艰辛,来自外部竞争,还有她公司内部欠缺,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现在有了肖家,僵局打破。

  这么好资源,她绝不允许沈棠横插一脚。

  陆知非拿了一小包瓜子给沈棠,“焦糖。”

  “谢谢。”沈棠接过来。

  两人吃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在外人看来,她们相处融洽。

  沈棠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消息:【陆知非现在在找更有实力合作伙伴,没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肖董一个人身上。有了宁寅其公司入驻,不少企业看好她公司前景。】

  “蒋哥,你怎么来了?”

  随着一声略激动蒋哥,沈棠抬头看过去。

  蒋城聿手里拿着西装,白色衬衫扣子敞开两个,脖子微微红,一看也是喝了不少酒,刚应酬结束。

  他原本是要回家,半路接到严贺禹消息,改道来了这。

  气氛诡异,都在等着看热闹。

  “你说他们俩会不会坐一起?”

  “蒋哥应该会避嫌。”

  “避个P嫌!”昨晚亲眼目睹蒋城聿当众抱起沈棠人爆句粗话。

  果不其然,蒋城聿把西装搭在沙发背上,紧挨着沈棠坐下。

  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沈小姐,听说你唱现场好听,让我们饱饱耳福,要不跟我们蒋哥合唱一首?”

  蒋城聿很少唱歌,不过跟沈棠合唱,他没什么意见。

  他转头问沈棠:“唱不唱?”

  沈棠点头,“行啊。”她放下瓜子,喝了几口温水润嗓子。

  陆知非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

  刚才起哄那人过来亲自给他们点歌,“来首《因为爱情》吧,这歌考验技巧,我也最爱听这首歌。”

  沈棠无所谓,蒋城聿没发表任何意见,等于默认。

  前奏响起,沈棠看了眼蒋城聿,不知为何,真要开始唱了,她竟有点紧张。他嗓音磁性好听,唱这样歌应该很有质感。

  他一开口,全场安静下来。

  “......听听我们那时爱情,有时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沈棠心头‘扑通’乱跳,还好光线暗,别人看不到她脸上发热。

  只是不等她唱女声部分,包间门突然被推开来,门口人上气不接下气,“谢总来了。”

  所有人:“......”

  正牌男友来了,蒋城聿却跟人家女朋友合唱这样情歌。

  等谢昀呈脚步踏进包间时,那首《因为爱情》已经被点歌那个人切成了《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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