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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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时尚活动酒会上,衣香鬓影。
沈棠到场最晚，压轴走了红毯。
不管什么时候，她只要出现,便立刻成为全场焦点，用储冉话说，出尽风头。
今晚更是。
那件晚礼服不少人都有印象,她今晚又穿了。
跟上次不同是,她这回没佩戴首饰,脖子上系了一条亮色丝巾，系法特别，一直垂到胸口。
那条丝巾衬得她更动人。
被丝巾和她那张脸吸睛,没人再去关注她是不是礼服重复场合穿。
丝巾配高定，也只有她这样颜值能如此任性搭配。
陆知非问侍应生拿了两杯红酒,过去迎接。
“被你这个穿法惊艳到。”她嘴角扬了扬，笑得恰到好处,给了沈棠一杯红酒。
沈棠跟她碰杯，“谢谢。”
陆知非心思不在酒上,像品着一杯凉白开。
在别人眼里,她们气场相吸，聊得来。
她们自己心里清楚，彼此在暗暗较劲,就看谁能不动声色地赢到最后。
沈棠这番搭配完全为了见设计师做准备，“陆总，帮我引荐一下？”
陆知非就算不情愿也得佯装大方,“没问题。”她带着沈棠过去,把她介绍给L家首席设计师。
沈棠之前在国外生活了五六年,英文交流毫无压力。
聊天中,她说起她第一件L家高定，“那条裙子不小心弄脏了，心痛不已，是我最重要人送我礼物，我想抢救回来。”
她用是抢救。
设计师问她，有没有照片可以给她看一下。
“有。”
说着，沈棠从手包里拿出手机。
不止设计师，边上其他嘉宾也看过去。
那是三年前秋冬款高定，礼服亮点设计部分被黑笔划了一道。
是当时工作室工作人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手里拿着正在记录东西黑笔，撞到了她身上。
礼服料子很娇贵，黑色划痕清理不掉。
“这条裙子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沈棠看向设计师，“我想法是，镶上一串钻盖住划痕，不过一直没机会见到你，今天终于有机会，想征得你同意，允许我在礼服上私自加钻石。或者，你有什么补救建议，我按你说得来。”
陆知非抿了下红唇，望向设计师。
沈棠这一招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没能接住。
设计师三十多年职业生涯里，数不清设计了多少条裙子，没有哪个顾客在定了裙子几年后，想要改动裙子还来征求他意见。
每条裙子都是花了心血设计，他表达了谢意，“谢谢尊重我设计。如果可以话，你那条礼服交给我，我免费重新改动，保证你满意。”
两人交谈愉悦。
酒会尾声时，设计师交代L家品牌总监，以后这个仙女系列每季新款首发，免费借给沈棠穿着参加活动。
酒会结束，陆知非特意去找沈棠。
礼服免费改了，又不费吹灰之力拿到系列礼服首发。
她敬沈棠，“恭喜。甘拜下风。”
一杯酒她一饮而下。
沈棠没动杯子里酒，已经喝了三杯，再喝扛不住。
陆知非把玩空杯子，“我以为你会去求助蒋城聿。”
“用不着。”沈棠轻轻松动脖子里丝巾，束缚了一晚，很不习惯。她说：“对付你，我绰绰有余。”
陆知非怒极反笑，对她竖个拇指。
看不惯沈棠自以为是清高样，却私下又想成为她那样人，矛盾至极。
陆知非搁下空杯子，沈棠那杯酒在礼台上没动，她顺手拿来喝了，“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人吗？”
她侧眸看沈棠。
知道沈棠不会回答，她自问自答：“田清璐那样，为了一个严贺禹连自己尊严都不顾，让人背后看尽笑话。”
她笑了声，“我现在跟田清璐没什么差别了，完全把自己活成自己最厌恶那类人。”
她仰头，竖起酒杯，今晚第五杯酒下肚。
“我手里时尚圈资源，比你想多。”
沈棠并不感兴趣她要说什么，“陆总，失陪。”
陆知非道：“可以听听我最后一句话，要是哪天你有需要，让你经纪人打个电话就行，这不是看蒋城聿面子，跟他无关。”
“谢谢，无功不受禄。”沈棠欠身，提着礼服裙摆离开。
冤家总是路窄，离场前又遇到了储冉。
储冉还是往常趾高气昂模样，她听说了沈棠已经签约常青，也知道赵驰意追沈棠追得紧。
放在以前她早就去踩一踩这颗眼中钉，但今晚没顾得上，她接电话接了快一小时，追她人打给她，聊着就停不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煲完电话粥心情好缘故，连带着看沈棠也没那么讨厌，“沈老师，恭喜咯。”
都知道她今晚拿到了L家仙女系列首发。
阴阳怪气语气，沈棠没搭腔。
储冉跟沈棠一块往电梯方向走，余光瞄了沈棠数十次，心里纠结了快两个月问题，不问不快，“诶，学霸，你数学是不是挺好呀？”
沈棠：“......”
到了地下停车场，沈棠没看到自己座驾。
助理小声提醒她：“棠姐，你看左手边第三辆车。”
沈棠顺着助理提示方向看去，一个熟悉车牌。
车里人也看到了她出来，汽车缓缓朝她这边开过来。
副驾驶车窗降下，沈棠看到了开车人是蒋城聿。
蒋城聿倾身过来，给她打开副驾车门，“我已经订好餐位，请你吃饭，我们第一次恋爱时，都没能好好请你在外面吃一顿饭。”
那时为了躲狗仔，他们都在家里吃，从来没在公共场合同框。
沈棠没拒绝，坐上去。
蒋城聿伸手要给她系上安全带，沈棠动作比他快，自己拉过来卡上。
这不仅是他们第一次出来吃饭，还是他头一次开车载她。
蒋城聿细瞧她眼，“昨晚没睡好？”
沈棠支着脑袋，“嗯。”
“你安心演戏，其他不用操心，我来处理。”蒋城聿发动车子，“你也不要觉得欠我，我跟你之间不存在欠不欠人情，是应该。”
沈棠眯上眼，“你还没追上我，没有应不应该。”
“那是我心甘情愿，这样总没问题了吧。”蒋城聿要开车看路，只能偶尔抽空看她一眼，“好些天没见了，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
“没有。”
“想不想我？”
“没空想。”
蒋城聿看她心情不怎么样，哄着她，“你不问问我？”
沈棠眼皮发沉，“问你什么？”
“问我想不想你。”他说：“你要问了，我就告诉你，想你了。”
车里很静，他好听温润声音蛊惑着她。
蒋城聿趁红灯亮起，给她调整座椅，让她倚着更舒适。
靠近了才闻到她身上香水里混合着红酒，酒气不小。
“喝了多少？”
沈棠咕哝一句：“三杯。”
隔了一瞬，“蒋城聿，我可能没力气陪你吃宵夜，头有点晕。”
“睡吧，不去吃了。”蒋城聿将她座椅彻底放倒。
沈棠意识还在清醒状态，她找出手机让助理两个小时后来接她。
暂时不想回出租屋，一个人待着难受。
她莫名想让蒋城聿陪陪他，贪恋他身上气息。
就在酒会开始前，她接到爷爷主治医生电话，昨天上午，她跟沈哥带爷爷去医院会诊，检查结果今天下午才出来。
爷爷受到了刺激，情况比预期恶化要快，医生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怎么才能做好心理准备呢。
一点也不想去准备。
她手里幸福就仅剩那么一点了，还是抓不住。
蒋城聿把车开到了沈棠租住小区附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他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沈棠没睡着，转个身背对着他。
“L家高定，我已经找人帮忙，到时一个系列都给你定做，用不着再去借人家穿。”
“不用，浪费，礼服我都是穿一次就不穿。”沈棠轻轻呼口气，不想自己悲伤影响别人，“我跟他们家首席设计师有了交情，以后新款首发我随时可以免费借来穿。”
“每次都去借着穿多麻烦，自己有...”
“蒋城聿，你别说话，我想静一静。”
“好。”
沈棠睁眼望窗外，一片深幽灌木丛。
呆呆望了几分钟，她忽然转脸找蒋城聿。
车里光线暗，他五官更深邃。
沈棠坐直，“你过来给我瞅瞅。”
蒋城聿：“瞅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看你有没有心。”
“......没有心话，你这三年待哪儿。”
“别说好听话骗我，三年都没爱上我。”
蒋城聿觉得她有点醉，不跟她辩驳。
沈棠往他那边挪，“我现在好像醉了。”
“看出来了。”蒋城聿要拿水给她喝，沈棠按住他手，“你别动，我不渴。我现在醉了，所以对你做什么，不需要负责任，你也别放心上。”
说完，她抱住他。
“给我抱一下。”她额头抵在他心口，“我什么都抓不住了，再怎么用力都留不住，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蒋城聿感觉到怀里人好像在哭。
她肩膀微微发颤，极力在克制着自己。
蒋城聿没动，任由沈棠抱着他。
她心气儿高，也从不在外人跟前示弱，肯定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掉眼泪那面。
蒋城聿揽她入怀，她比几个月前清瘦不少。
沈棠醉了，哭了，后来在他怀里睡着。
想要紧紧抓住、用力留住日子总是匆匆溜走。
心里排斥着，却也转眼就到了八月。
月初，《那年初夏》杀青。
三个月来，樊玉被肖真打压得彻底伤了元气，损失上亿。
樊玉心里清楚，就算她跟沈棠道歉，沈棠也不会原谅她，即便嘴上原谅了，肖真也不会真放过她。
就在她跟陈南劲冷战第二个月，她幡然醒悟，肖真目可不就是让她跟陈南劲不得安生，甚至分道扬镳。
她不能如了肖真愿，于是主动去找陈南劲示弱，勉强维持着表面平静，陈一诺状态也恢复，这才没影响拍摄进度。
然而她几部剧，还是压着没法正常播出。
杀青这天，陈南劲要去看望父亲跟父亲道别。
陈一诺主动提出：“爸，我陪您一块去看望爷爷，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樊玉耷拉着脸，“你去干什么，人家眼里也没你这个孙女。”
“哎呀，妈。”陈一诺受不了母亲这个语气，再说下去父亲又要不高兴，“爷爷不是没机会见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怕你委屈嘛。你看我上次去看望他老人家，没好脸色给我。”
陈南劲没打算带陈一诺过去，“你收拾行李，我自己开车去趟海棠村。”
他们这一个半月是在市区拍摄，离村里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
这三个月里，他经常陪父亲聊聊天，然而父亲大多时都是沉默。
沈棠还没回来，在市里跟顾恒他们小聚。
爷爷还是像以往那样，一个人坐在院子门口，眼神无光，对着大海不知道在看什么。
“爸。”陈南劲从车上下来。
爷爷缓缓转头，“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
陈南劲在父亲身边坐下，“杀青了，傍晚就飞北京。”
“哦。”爷爷心中五味俱杂。
门前路上不时有村里人经过，都会热情跟陈南劲打声招呼。《那年初夏》在海棠村近两个月，剧组不少人都来看望过爷爷，村里人见怪不怪。
路上脚步声或急或慢，父子俩却相顾无言。
爷爷感觉自己没机会再见儿子第二面，不管说出来话管不管用，他还是决定试试：“我不要求你对我们棠棠好，可你也别欺负她呀，你是她爸爸，她盼你盼了那么多年。”
陈南劲心头像被重物狠狠敲打了几下，麻木地失去知觉。
爷爷催促：“快走吧，别耽误了飞机。”
陈南劲艰难吐出几个字，“不要紧，赶得上。”
“爸，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护着她。”
这是陈南劲上车前，对父亲说最后一句话。
汽车渐渐远去，陈南劲从倒车镜里看着那栋房子，还有门前父亲，越来越远，后来只剩一个模糊不清点。
没想到这一别，便是永别。
沈棠坐了赵驰意车回海棠村，中午跟周明谦他们几人小聚，赵驰意也从北京专门飞过来一趟。
赵驰意执意要去看望爷爷，‘顺路’送她回来。
“谢昀呈回去了？”赵驰意没话找话说。
沈棠刚在走神，回他慢了半拍，“嗯，前两天就回去了。”
“你好好调整一段时间吧，从去年十一月到现在，你一天没休息过，这样下去迟早累垮。”赵驰意见不得她这样，“《大梦初醒》这部剧还在筹备中，最早也要十一月份开机。”
沈棠最近也没心思继续拍戏，爷爷已经撑不了多久，她想好好陪着爷爷。“半年合约等我进组再算日期，不能让你吃亏。”
赵驰意无奈失笑，“你怎么那么倔。”谁都改变不了她想法，只能顺着她来。“接下来还有没有别工作？”
“不算工作，周末飞上海，霍腾演唱会上海站，我是嘉宾。”
赵驰意：“那你就好好准备一下演唱会歌，其他工作我都给你推掉，等爷爷情况好转再说。”
他说这话自己都感觉是自欺欺人，爷爷哪还有可能好转。
好在，肖真最近消停下来，他们得以喘口气。
多亏蒋城聿帮忙，蛇打七寸，肖真只好顾着大局，停止对沈棠演艺事业打压。
去年田清璐给GR资本和肖家牵线那个项目，几家集团共投资三十多亿，肖家占大头。
这个项目本来是肖真想拉拢蒋城聿，没想到最后被蒋城聿拿来压制肖家。
所有环节中，肖真唯一漏算了蒋城聿会吃回头草。
肖真只是暂时收手，那个项目总有结束那天。
赵驰意拧开一瓶苏打水递给沈棠，“喝点水睡一觉，什么也别想，”
沈棠哪能不想，倒计时爷爷生命日子，每一秒都是行走在刀山火海。
到家时，爷爷已经靠在床头休息。
现在才傍晚五点。
但凡爷爷撑得住，怎么着也要在家门口等她回来。
“爷爷，看谁来啦。”沈棠语气轻快，在进屋前换了一个表情。
爷爷强打起精神，他指指电脑桌前椅子，“小赵，过来坐。”不想让孙女担心，解释道：“没睡午觉，这会儿困了。”
赵驰意拿靠枕塞在爷爷身后，为了打消爷爷疑虑，他告诉爷爷，沈棠这段时间在家看剧本，体验生活，十一月份进组。
他是老板，爷爷信他说话。
赵驰意晚上飞北京，在这待了半小时返程。
家里忽然冷清下来。
沈棠开了爷爷电脑，“爷爷，您陪我追剧呀。”
“那当然行，”爷爷问：“想看什么剧？”
“我...爸。”
爸爸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如此陌生。
爷爷一愣，“你怎么突然要看他剧？”
沈棠撒谎：“跟他和解了。他这段时间对我还不错，我也彻底想通，恨着太累，我得开心一点。”
“真和解了？”
“骗您干什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性子，真要不放下，不可能原谅他。我现在只想好好演戏，然后谈恋爱结婚。”
沈棠圆谎：“这几个月赵驰意、谢昀呈还有蒋城聿，他们都劝我，放下之后一身轻。”
爷爷高兴地落泪，他终于能安心走了，“我们棠棠也是有家孩子了。”
“爷爷，您哭什么，不许哭。”沈棠给爷爷擦眼泪。
“没事儿，爷爷高兴。”
沈棠找了陈南劲最近几年一部剧，声音调到适中，从第一集开始看。
她坐在床沿，握着爷爷那双苍老手。
爷爷认真看着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台词。
沈棠什么都没看进去，甚至连陈南劲声音都有了生理性厌恶。
到了生命尽头，爱恨早已放下，爷爷应该也是吧，大概已经不再埋怨陈南劲，她舍不得爷爷带着牵挂走。
有了这个谎言，爷爷就可以安心，不再有遗憾。
在爷爷心里，她终于有家了。
隔天，爷爷身体不支，住进了医院。
沈哥将民宿生意交给家里人，陪着沈棠在医院陪护。
沈棠提前一天飞去上海，跟霍腾碰面彩排。
在拍《那年初夏》几个月里，只要有空，她就在家练琴，顺带弹给爷爷听，爷爷说，她比钢琴家弹得好。
其实爷爷一点不懂音乐。
她在爷爷眼里，什么都好。
这次演唱会，应该是爷爷最后一次有机会听她在舞台上弹琴唱歌。
演唱会当晚，当沈棠出现在舞台上时，场下差点失控，人声鼎沸中，根本听不见歌声在哪。
L家系列今年早春高定，已经穿在她身上。
宛若一个高冷仙子。
陈南劲坐在人群里，也来听演唱会。
他还发了博，为霍腾演唱会打Call。
这条微博动态附了一段视频，是沈棠弹钢琴，霍腾唱歌片段。安静琴声响起时，全场鸦雀无声。
陈南劲这条动态上了热搜，评论里清一色都是讨论沈棠，没想到沈棠钢琴水平是演奏级。
技巧上还是有瑕疵，不过瑕不掩瑜，弹成这样足以让人惊喜。
就是这条热搜，让樊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心情再次波涛汹涌。
“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没控制好脾气，摔了手机。
陈一诺正靠在沙发里刷手机，正好刷到了这条热搜。
手机屏碎了，她吓一跳。
“妈，您怎么了呀。”
樊玉在女儿面前委屈地红了眼睛，“肖真打我脸就算了，他也开始，他这是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告诉肖真，他心里有多在意他们俩生闺女？！”
陈一诺捡起手机，“妈，您跟我爸别吵了，行吗？您再吵下去，我真就没有爸爸了。”
她看着四分五裂手机屏，“明天我们一家出国旅游吧，您跟爸爸好久没陪我出去玩了，就当散心。”
这条热搜挂了十几个小时，直到沈棠回到深圳。
沈棠实在不想看到自己名字跟陈南劲出现在一条热搜里，她给陈南劲发消息：【以后不要再发跟我有关！你那点虚情假意只感动了你自己！我跟你之间，没有和解那天。】
“我说没错吧，你看这么多人都夸你弹得好。”爷爷刚看完沈哥找出来视频片段，他高兴是儿子发了孙女视频。
沈棠收起手机，笑笑，“咱们得低调点。”
爷爷今天状况明显不如昨天，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棠棠，小蒋最近忙吗？”爷爷忍不住惦念。
沈棠：“很忙，他公司多。”
小助理之前替她打抱不平，在那抱怨，说蒋城聿追她，就像女生大姨妈不调，有时一个月来两次，有时两个月来一次。
让人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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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到场最晚，压轴走了红毯。
不管什么时候，她只要出现,便立刻成为全场焦点，用储冉话说，出尽风头。
今晚更是。
那件晚礼服不少人都有印象,她今晚又穿了。
跟上次不同是,她这回没佩戴首饰,脖子上系了一条亮色丝巾，系法特别，一直垂到胸口。
那条丝巾衬得她更动人。
被丝巾和她那张脸吸睛,没人再去关注她是不是礼服重复场合穿。
丝巾配高定，也只有她这样颜值能如此任性搭配。
陆知非问侍应生拿了两杯红酒,过去迎接。
“被你这个穿法惊艳到。”她嘴角扬了扬，笑得恰到好处,给了沈棠一杯红酒。
沈棠跟她碰杯，“谢谢。”
陆知非心思不在酒上,像品着一杯凉白开。
在别人眼里,她们气场相吸，聊得来。
她们自己心里清楚，彼此在暗暗较劲,就看谁能不动声色地赢到最后。
沈棠这番搭配完全为了见设计师做准备，“陆总，帮我引荐一下？”
陆知非就算不情愿也得佯装大方,“没问题。”她带着沈棠过去,把她介绍给L家首席设计师。
沈棠之前在国外生活了五六年,英文交流毫无压力。
聊天中,她说起她第一件L家高定，“那条裙子不小心弄脏了，心痛不已，是我最重要人送我礼物，我想抢救回来。”
她用是抢救。
设计师问她，有没有照片可以给她看一下。
“有。”
说着，沈棠从手包里拿出手机。
不止设计师，边上其他嘉宾也看过去。
那是三年前秋冬款高定，礼服亮点设计部分被黑笔划了一道。
是当时工作室工作人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手里拿着正在记录东西黑笔，撞到了她身上。
礼服料子很娇贵，黑色划痕清理不掉。
“这条裙子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沈棠看向设计师，“我想法是，镶上一串钻盖住划痕，不过一直没机会见到你，今天终于有机会，想征得你同意，允许我在礼服上私自加钻石。或者，你有什么补救建议，我按你说得来。”
陆知非抿了下红唇，望向设计师。
沈棠这一招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没能接住。
设计师三十多年职业生涯里，数不清设计了多少条裙子，没有哪个顾客在定了裙子几年后，想要改动裙子还来征求他意见。
每条裙子都是花了心血设计，他表达了谢意，“谢谢尊重我设计。如果可以话，你那条礼服交给我，我免费重新改动，保证你满意。”
两人交谈愉悦。
酒会尾声时，设计师交代L家品牌总监，以后这个仙女系列每季新款首发，免费借给沈棠穿着参加活动。
酒会结束，陆知非特意去找沈棠。
礼服免费改了，又不费吹灰之力拿到系列礼服首发。
她敬沈棠，“恭喜。甘拜下风。”
一杯酒她一饮而下。
沈棠没动杯子里酒，已经喝了三杯，再喝扛不住。
陆知非把玩空杯子，“我以为你会去求助蒋城聿。”
“用不着。”沈棠轻轻松动脖子里丝巾，束缚了一晚，很不习惯。她说：“对付你，我绰绰有余。”
陆知非怒极反笑，对她竖个拇指。
看不惯沈棠自以为是清高样，却私下又想成为她那样人，矛盾至极。
陆知非搁下空杯子，沈棠那杯酒在礼台上没动，她顺手拿来喝了，“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人吗？”
她侧眸看沈棠。
知道沈棠不会回答，她自问自答：“田清璐那样，为了一个严贺禹连自己尊严都不顾，让人背后看尽笑话。”
她笑了声，“我现在跟田清璐没什么差别了，完全把自己活成自己最厌恶那类人。”
她仰头，竖起酒杯，今晚第五杯酒下肚。
“我手里时尚圈资源，比你想多。”
沈棠并不感兴趣她要说什么，“陆总，失陪。”
陆知非道：“可以听听我最后一句话，要是哪天你有需要，让你经纪人打个电话就行，这不是看蒋城聿面子，跟他无关。”
“谢谢，无功不受禄。”沈棠欠身，提着礼服裙摆离开。
冤家总是路窄，离场前又遇到了储冉。
储冉还是往常趾高气昂模样，她听说了沈棠已经签约常青，也知道赵驰意追沈棠追得紧。
放在以前她早就去踩一踩这颗眼中钉，但今晚没顾得上，她接电话接了快一小时，追她人打给她，聊着就停不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煲完电话粥心情好缘故，连带着看沈棠也没那么讨厌，“沈老师，恭喜咯。”
都知道她今晚拿到了L家仙女系列首发。
阴阳怪气语气，沈棠没搭腔。
储冉跟沈棠一块往电梯方向走，余光瞄了沈棠数十次，心里纠结了快两个月问题，不问不快，“诶，学霸，你数学是不是挺好呀？”
沈棠：“......”
到了地下停车场，沈棠没看到自己座驾。
助理小声提醒她：“棠姐，你看左手边第三辆车。”
沈棠顺着助理提示方向看去，一个熟悉车牌。
车里人也看到了她出来，汽车缓缓朝她这边开过来。
副驾驶车窗降下，沈棠看到了开车人是蒋城聿。
蒋城聿倾身过来，给她打开副驾车门，“我已经订好餐位，请你吃饭，我们第一次恋爱时，都没能好好请你在外面吃一顿饭。”
那时为了躲狗仔，他们都在家里吃，从来没在公共场合同框。
沈棠没拒绝，坐上去。
蒋城聿伸手要给她系上安全带，沈棠动作比他快，自己拉过来卡上。
这不仅是他们第一次出来吃饭，还是他头一次开车载她。
蒋城聿细瞧她眼，“昨晚没睡好？”
沈棠支着脑袋，“嗯。”
“你安心演戏，其他不用操心，我来处理。”蒋城聿发动车子，“你也不要觉得欠我，我跟你之间不存在欠不欠人情，是应该。”
沈棠眯上眼，“你还没追上我，没有应不应该。”
“那是我心甘情愿，这样总没问题了吧。”蒋城聿要开车看路，只能偶尔抽空看她一眼，“好些天没见了，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
“没有。”
“想不想我？”
“没空想。”
蒋城聿看她心情不怎么样，哄着她，“你不问问我？”
沈棠眼皮发沉，“问你什么？”
“问我想不想你。”他说：“你要问了，我就告诉你，想你了。”
车里很静，他好听温润声音蛊惑着她。
蒋城聿趁红灯亮起，给她调整座椅，让她倚着更舒适。
靠近了才闻到她身上香水里混合着红酒，酒气不小。
“喝了多少？”
沈棠咕哝一句：“三杯。”
隔了一瞬，“蒋城聿，我可能没力气陪你吃宵夜，头有点晕。”
“睡吧，不去吃了。”蒋城聿将她座椅彻底放倒。
沈棠意识还在清醒状态，她找出手机让助理两个小时后来接她。
暂时不想回出租屋，一个人待着难受。
她莫名想让蒋城聿陪陪他，贪恋他身上气息。
就在酒会开始前，她接到爷爷主治医生电话，昨天上午，她跟沈哥带爷爷去医院会诊，检查结果今天下午才出来。
爷爷受到了刺激，情况比预期恶化要快，医生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怎么才能做好心理准备呢。
一点也不想去准备。
她手里幸福就仅剩那么一点了，还是抓不住。
蒋城聿把车开到了沈棠租住小区附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他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沈棠没睡着，转个身背对着他。
“L家高定，我已经找人帮忙，到时一个系列都给你定做，用不着再去借人家穿。”
“不用，浪费，礼服我都是穿一次就不穿。”沈棠轻轻呼口气，不想自己悲伤影响别人，“我跟他们家首席设计师有了交情，以后新款首发我随时可以免费借来穿。”
“每次都去借着穿多麻烦，自己有...”
“蒋城聿，你别说话，我想静一静。”
“好。”
沈棠睁眼望窗外，一片深幽灌木丛。
呆呆望了几分钟，她忽然转脸找蒋城聿。
车里光线暗，他五官更深邃。
沈棠坐直，“你过来给我瞅瞅。”
蒋城聿：“瞅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看你有没有心。”
“......没有心话，你这三年待哪儿。”
“别说好听话骗我，三年都没爱上我。”
蒋城聿觉得她有点醉，不跟她辩驳。
沈棠往他那边挪，“我现在好像醉了。”
“看出来了。”蒋城聿要拿水给她喝，沈棠按住他手，“你别动，我不渴。我现在醉了，所以对你做什么，不需要负责任，你也别放心上。”
说完，她抱住他。
“给我抱一下。”她额头抵在他心口，“我什么都抓不住了，再怎么用力都留不住，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蒋城聿感觉到怀里人好像在哭。
她肩膀微微发颤，极力在克制着自己。
蒋城聿没动，任由沈棠抱着他。
她心气儿高，也从不在外人跟前示弱，肯定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掉眼泪那面。
蒋城聿揽她入怀，她比几个月前清瘦不少。
沈棠醉了，哭了，后来在他怀里睡着。
想要紧紧抓住、用力留住日子总是匆匆溜走。
心里排斥着，却也转眼就到了八月。
月初，《那年初夏》杀青。
三个月来，樊玉被肖真打压得彻底伤了元气，损失上亿。
樊玉心里清楚，就算她跟沈棠道歉，沈棠也不会原谅她，即便嘴上原谅了，肖真也不会真放过她。
就在她跟陈南劲冷战第二个月，她幡然醒悟，肖真目可不就是让她跟陈南劲不得安生，甚至分道扬镳。
她不能如了肖真愿，于是主动去找陈南劲示弱，勉强维持着表面平静，陈一诺状态也恢复，这才没影响拍摄进度。
然而她几部剧，还是压着没法正常播出。
杀青这天，陈南劲要去看望父亲跟父亲道别。
陈一诺主动提出：“爸，我陪您一块去看望爷爷，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樊玉耷拉着脸，“你去干什么，人家眼里也没你这个孙女。”
“哎呀，妈。”陈一诺受不了母亲这个语气，再说下去父亲又要不高兴，“爷爷不是没机会见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怕你委屈嘛。你看我上次去看望他老人家，没好脸色给我。”
陈南劲没打算带陈一诺过去，“你收拾行李，我自己开车去趟海棠村。”
他们这一个半月是在市区拍摄，离村里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
这三个月里，他经常陪父亲聊聊天，然而父亲大多时都是沉默。
沈棠还没回来，在市里跟顾恒他们小聚。
爷爷还是像以往那样，一个人坐在院子门口，眼神无光，对着大海不知道在看什么。
“爸。”陈南劲从车上下来。
爷爷缓缓转头，“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
陈南劲在父亲身边坐下，“杀青了，傍晚就飞北京。”
“哦。”爷爷心中五味俱杂。
门前路上不时有村里人经过，都会热情跟陈南劲打声招呼。《那年初夏》在海棠村近两个月，剧组不少人都来看望过爷爷，村里人见怪不怪。
路上脚步声或急或慢，父子俩却相顾无言。
爷爷感觉自己没机会再见儿子第二面，不管说出来话管不管用，他还是决定试试：“我不要求你对我们棠棠好，可你也别欺负她呀，你是她爸爸，她盼你盼了那么多年。”
陈南劲心头像被重物狠狠敲打了几下，麻木地失去知觉。
爷爷催促：“快走吧，别耽误了飞机。”
陈南劲艰难吐出几个字，“不要紧，赶得上。”
“爸，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护着她。”
这是陈南劲上车前，对父亲说最后一句话。
汽车渐渐远去，陈南劲从倒车镜里看着那栋房子，还有门前父亲，越来越远，后来只剩一个模糊不清点。
没想到这一别，便是永别。
沈棠坐了赵驰意车回海棠村，中午跟周明谦他们几人小聚，赵驰意也从北京专门飞过来一趟。
赵驰意执意要去看望爷爷，‘顺路’送她回来。
“谢昀呈回去了？”赵驰意没话找话说。
沈棠刚在走神，回他慢了半拍，“嗯，前两天就回去了。”
“你好好调整一段时间吧，从去年十一月到现在，你一天没休息过，这样下去迟早累垮。”赵驰意见不得她这样，“《大梦初醒》这部剧还在筹备中，最早也要十一月份开机。”
沈棠最近也没心思继续拍戏，爷爷已经撑不了多久，她想好好陪着爷爷。“半年合约等我进组再算日期，不能让你吃亏。”
赵驰意无奈失笑，“你怎么那么倔。”谁都改变不了她想法，只能顺着她来。“接下来还有没有别工作？”
“不算工作，周末飞上海，霍腾演唱会上海站，我是嘉宾。”
赵驰意：“那你就好好准备一下演唱会歌，其他工作我都给你推掉，等爷爷情况好转再说。”
他说这话自己都感觉是自欺欺人，爷爷哪还有可能好转。
好在，肖真最近消停下来，他们得以喘口气。
多亏蒋城聿帮忙，蛇打七寸，肖真只好顾着大局，停止对沈棠演艺事业打压。
去年田清璐给GR资本和肖家牵线那个项目，几家集团共投资三十多亿，肖家占大头。
这个项目本来是肖真想拉拢蒋城聿，没想到最后被蒋城聿拿来压制肖家。
所有环节中，肖真唯一漏算了蒋城聿会吃回头草。
肖真只是暂时收手，那个项目总有结束那天。
赵驰意拧开一瓶苏打水递给沈棠，“喝点水睡一觉，什么也别想，”
沈棠哪能不想，倒计时爷爷生命日子，每一秒都是行走在刀山火海。
到家时，爷爷已经靠在床头休息。
现在才傍晚五点。
但凡爷爷撑得住，怎么着也要在家门口等她回来。
“爷爷，看谁来啦。”沈棠语气轻快，在进屋前换了一个表情。
爷爷强打起精神，他指指电脑桌前椅子，“小赵，过来坐。”不想让孙女担心，解释道：“没睡午觉，这会儿困了。”
赵驰意拿靠枕塞在爷爷身后，为了打消爷爷疑虑，他告诉爷爷，沈棠这段时间在家看剧本，体验生活，十一月份进组。
他是老板，爷爷信他说话。
赵驰意晚上飞北京，在这待了半小时返程。
家里忽然冷清下来。
沈棠开了爷爷电脑，“爷爷，您陪我追剧呀。”
“那当然行，”爷爷问：“想看什么剧？”
“我...爸。”
爸爸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如此陌生。
爷爷一愣，“你怎么突然要看他剧？”
沈棠撒谎：“跟他和解了。他这段时间对我还不错，我也彻底想通，恨着太累，我得开心一点。”
“真和解了？”
“骗您干什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性子，真要不放下，不可能原谅他。我现在只想好好演戏，然后谈恋爱结婚。”
沈棠圆谎：“这几个月赵驰意、谢昀呈还有蒋城聿，他们都劝我，放下之后一身轻。”
爷爷高兴地落泪，他终于能安心走了，“我们棠棠也是有家孩子了。”
“爷爷，您哭什么，不许哭。”沈棠给爷爷擦眼泪。
“没事儿，爷爷高兴。”
沈棠找了陈南劲最近几年一部剧，声音调到适中，从第一集开始看。
她坐在床沿，握着爷爷那双苍老手。
爷爷认真看着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台词。
沈棠什么都没看进去，甚至连陈南劲声音都有了生理性厌恶。
到了生命尽头，爱恨早已放下，爷爷应该也是吧，大概已经不再埋怨陈南劲，她舍不得爷爷带着牵挂走。
有了这个谎言，爷爷就可以安心，不再有遗憾。
在爷爷心里，她终于有家了。
隔天，爷爷身体不支，住进了医院。
沈哥将民宿生意交给家里人，陪着沈棠在医院陪护。
沈棠提前一天飞去上海，跟霍腾碰面彩排。
在拍《那年初夏》几个月里，只要有空，她就在家练琴，顺带弹给爷爷听，爷爷说，她比钢琴家弹得好。
其实爷爷一点不懂音乐。
她在爷爷眼里，什么都好。
这次演唱会，应该是爷爷最后一次有机会听她在舞台上弹琴唱歌。
演唱会当晚，当沈棠出现在舞台上时，场下差点失控，人声鼎沸中，根本听不见歌声在哪。
L家系列今年早春高定，已经穿在她身上。
宛若一个高冷仙子。
陈南劲坐在人群里，也来听演唱会。
他还发了博，为霍腾演唱会打Call。
这条微博动态附了一段视频，是沈棠弹钢琴，霍腾唱歌片段。安静琴声响起时，全场鸦雀无声。
陈南劲这条动态上了热搜，评论里清一色都是讨论沈棠，没想到沈棠钢琴水平是演奏级。
技巧上还是有瑕疵，不过瑕不掩瑜，弹成这样足以让人惊喜。
就是这条热搜，让樊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心情再次波涛汹涌。
“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没控制好脾气，摔了手机。
陈一诺正靠在沙发里刷手机，正好刷到了这条热搜。
手机屏碎了，她吓一跳。
“妈，您怎么了呀。”
樊玉在女儿面前委屈地红了眼睛，“肖真打我脸就算了，他也开始，他这是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告诉肖真，他心里有多在意他们俩生闺女？！”
陈一诺捡起手机，“妈，您跟我爸别吵了，行吗？您再吵下去，我真就没有爸爸了。”
她看着四分五裂手机屏，“明天我们一家出国旅游吧，您跟爸爸好久没陪我出去玩了，就当散心。”
这条热搜挂了十几个小时，直到沈棠回到深圳。
沈棠实在不想看到自己名字跟陈南劲出现在一条热搜里，她给陈南劲发消息：【以后不要再发跟我有关！你那点虚情假意只感动了你自己！我跟你之间，没有和解那天。】
“我说没错吧，你看这么多人都夸你弹得好。”爷爷刚看完沈哥找出来视频片段，他高兴是儿子发了孙女视频。
沈棠收起手机，笑笑，“咱们得低调点。”
爷爷今天状况明显不如昨天，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棠棠，小蒋最近忙吗？”爷爷忍不住惦念。
沈棠：“很忙，他公司多。”
小助理之前替她打抱不平，在那抱怨，说蒋城聿追她，就像女生大姨妈不调，有时一个月来两次，有时两个月来一次。
让人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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