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拦路雪花_白老板好像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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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拦路雪花

  天才·八六中文网()

  在一堆积压的信息中,还有来自顾浩英的问候,他邀请赵新月参加自己公司的年会。

  双方合作一直都很愉快,除却开头的一点波折,顾三公子是优质的甲方。他很好说话,不会像一些理想主义的金主,每天天马行空地畅想,时不时冒出个新主意来折腾他们。

  赵新月却犹豫着退出对话框,先处理起了别的,晚些时候,才找个理由婉拒了他。

  白拓明已变成那种令人困扰的前任。

  她再出门时多出了戒备,会突然慢下脚步,凝神观察不起眼的角落。

  赵新月感觉自己有些神经质,地铁上,有个很高的黑衣男人走到身边,她“唰”一下就站了起来。

  陌生的青年小伙一脸诧异地看着女孩,不懂她一个弱女子干嘛要给自己让座。

  赵新月匆匆离开,低头穿过人群,走去另一节车厢。

  不过,当再度投入工作,那股不好的感觉缓解了很多。赵新月近来还算顺利,公司让一个能力很强的策划参与她手上的项目,他是创意文案出身,本人很有梗的同时,还会些手绘。他一口气给甲方倒腾出几期条漫,据反馈效果非常好。

  赵新月省心地把精力放在维护客户上,公司统一采购了年终答谢礼物,她没叫跑腿,一趟一趟亲自送过去。

  这期间竟然遇到了汤瑶。

  在某个科技园的写字楼内,两个人在大厅不期而遇,手里各自提着给客户的东西。赵新月想起她们已经有很久不见,连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都忘了。

  “嗨。”汤瑶见到她时,本想当没看到,无奈视线已撞上,那表情复杂间多少显得古怪。

  赵新月并没注意,她不了解汤瑶的近况,汤秘书涂着精致的红唇,面容看上去仍有些憔悴,也许是因为年底的工作太辛苦。

  赵新月担心地说:“你瘦了很多。”

  这本该是一句让女孩子心花怒放的话,不知为什么,汤瑶被刺痛了一下,并不能高兴起来,只感觉赵新月在嘲讽她。

  她也意外发现,赵新月看起来过得还可以的样子,没有明显的变化,并不是想象中的落魄。

  汤瑶勉强笑了笑:“我还有事要忙,不多聊了。”

  赵新月也很快离开,实际她心里也有点不安,怀疑起汤瑶的出现,是不是因为白拓明来了这儿。

  白拓明早晨走出地窖,吩咐人去下面扫掉碎玻璃片。

  雪后初霁,空气很冷冽,朝日映照白地,反射出的光线亮得晃眼。他上了地面,没有感觉到,自己像是从无垠的黑暗里走出来。

  沈秘书来别墅送文件,装作没看见他手上不起眼的指甲印。

  白拓明坐在书房里,照常为那些文件签字、批注意见,间或提了一下公司年终团建的事,问需不需要增加预算。

  一夜过去,他仍是那个态度温和的老板,沈煜退出书房,松了口气。随后,手机往外跳起提示,白拓明在看抄送给自己的工作邮件,读完给了详细批复。

  白拓明处理工作直到下午,母亲给他弹来个视频。

  “怎么没来啊?”她侧对着镜头,懒洋洋地往脸上抹着面霜,看样子是刚起床不久。

  白拓明一时未答,他凌晨时分在地下室睡了一会儿,已经意识到,自己昨晚的冲动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

  静默之中,白母慢条斯理地斜睨来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转回去继续做起手部按摩。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往脸上拍粉底,才柔声说道:“不想去看爷爷,那么找个时间去看看外公吧?”

  母亲依赖娘家,总觉得引以为傲的家世能够提供多一份的倚仗。事实上,白拓明对这一点看得清醒,仲村家在大阪的势力就算滔了天,多数情况下,也不足以跨洋越国。

  他敷衍地喝起了水:“我有别的安排。”

  话音刚落,白母凑近摄像头,一张脸骤然放大,撑满整个屏幕。

  白拓明水杯停留在半空,他没被吓到,知道母亲不是在看他。她与人视频从来都是把主画面调成她自己,这会儿认真地上下端详,应该是想透过镜头检查妆容是否服帖。

  眼尾还是不可避免爬上了细纹,美妇人目中的忧愁一闪而过,白母不喜打针,嫌弃后遗症让人看起来僵硬又蠢笨,她自恃有天然抗老的基因。然而,再怎么青春永驻,几十岁和十几岁相比,毕竟是不一样了。

  “你爸爸可能按耐不住,他最近有点蠢蠢欲动的。”她往后退了退,看回镜子,镇定地补充遮瑕,“我找了个私家侦探盯着他,他跟好几个理事私下见过面,不知道在计划什么。”

  说完这些,白母稍顿,似很不经意般地提起:“对了,你有什么别的安排,是女孩子?”

  白拓明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在片刻向下坠落。

  赵新月的存在不是什么秘密,好在她足够不起眼,轻得就像粒尘土,他一度很安心。无论是白家,还是仲村,都对她提不起兴趣。

  而此刻母亲莞尔,分外温柔地说:“要是你认真了,带她来见见我。”

  白拓明看看她,忽然也笑了笑。

  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每个人都在不自知之间滥用权力,还要寻找伪装。而他有的时候,也下意识参与了这种行为,完全无法去指责什么。

  他若无其事把话题挪开,不痛不痒说了些理事会相关的动向,年末会有人员变动,架构要随之调整。白母兴趣缺缺地听着,把更多的专注放在刷睫毛上,直到空气突兀安静下来,只剩轻微的气流声。

  白母略略抬起头,只见白拓明敛起笑容,冷淡地说:“我有自己的分寸,你不要碰她。”

  “你叫我不要碰谁?”白母脸色一沉,不悦的表情来不及被镜头记录,就让白拓明掐了线。

  她一把抓过手机重拨,没等听到信号接通声,自己又挂断了,不耐地丢到床上去。她生气地想,这个儿子从小跟谁都不亲,他比他父亲更虚妄,比他母亲更自我。

  白拓明应付完母亲,给赵新月打电话,号码拨出一半,他想起了自己已经被拉黑。

  他也明白一个事实,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她不会等他说完,只要听到一句声音就会挂断。

  在某个时刻,白拓明陷入疑惑,仿佛失去一段记忆,他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这是个死局。

  他坐在桌前,慢慢抵抗着这些混乱的思绪,尝试阅读新收到的邮件。

  手指在触控板上来回划动,白拓明的眼神汇聚在那些文字上。

  像是智齿发作炎症,隐秘而存在感极强,让人无法忽略。他能看得懂每一个字,可串联到一起,不能在大脑里形成任何信息。

  过了很久,白拓明才回过神,看清面前的屏幕,发现它停留在书写界面,最上一栏的收件人已被填上“赵新月”三个字。

  目光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他黑眸暗了暗,在下面敲出几段内容。

  有一些是想问她的话,有一些是道歉,还有解释。

  白拓明想到什么写什么,他很少不列提纲地写这种非正式邮件,在这个过程中,他脑海里闪现过各种片段。

  有很多种片段,但最多的那一种,是赵新月拒绝他的样子。

  她昨晚的目光很恐惧,如同面对一个可怕的陌生人。白拓明想到这里,忽然有点不想面对,不耐烦地把电脑合上了。

  再晚些时候,顾二公子打来了电话。

  顾二公子积极关注他的身体情况,时隔一个月,问他疫苗种完了没有。

  白拓明没有听完他漫长的铺垫赘述,淡淡打断,主动提出,是否想出来一起喝几杯。

  酒窖里的狼籍被仔细清干净,换上别的陈设,地面新铺了雪白的长绒毯子,被灯一照,显得温暖又华贵。顾二初来这个地方,带点晕头转向的窃喜。

  白拓明宴客是常事,但是,他在沪市另有会所,与几个有名气的酒廊老板也相熟,社交活动通常有固定去处。能被单独请来他常居的私宅,属于难得。

  顾二大着胆子跟他懊恼些生意上的事。

  “今年这个年是过不好了,投的钱还不如拿去打麻将……生态农场,骗人的玩意儿。”

  白拓明垂眸用威士忌浇注杯中的冰球,若有所思。他闷头批了几天投资报告,不太想聊这个,不怎么接茬,只是把酒杯推到人的面前。

  “拓明哥哥,心情也不太好?”顾二眼珠子一转,很容易就联想到上次在酒楼发生的种种,他听说白拓明后来直接去找老三了。

  然而,赵新月的故事没有任何后续,到现在甚至连最开始的热度都过去了,圈子里已经很少有人再讨论他们的分手,仿佛这已成为定局。

  “女人不好哄。”顾二感叹了一句。

  白拓明仿佛没有听清楚,侧过头问道:“什么?”

  顾二笑着喝了口酒,说起他近来在跟鸿盛集团纪总的女儿相亲。

  顾二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他之前跟些车模交往,花丛间游刃有余的,都是女孩子哄他,从来不需要为这方面的问题困顿。

  但像纪家千金这种段位,他是第一次深入接触,几个回合下来,很是吃不消。

  “拓明哥,你说‘尊重’到底应该怎么定义?温柔体贴、嘘寒问暖还不算吗?我都一辆跑车送出去了,还要被问懂不懂尊重?”顾二依然吊儿郎当,他本意是把这些事当笑话来说的,他也意外感觉到,对方似乎愿意听下去。

  白拓明凝神了一刻。

  这不属于商业探讨的范畴,良久,他只是帮人把空了的酒杯续满。

  “说什么我根本不了解她真正想要的,没有尝试走入她的世界,我有点懵,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说者无心,顾二公子嘻嘻哈哈地抱怨,顺带又闷了口酒。

  有人在静静看着他:“还有呢?”

  有人也并未发觉,自己情不自禁地认真思考起这些话来。

  顾二却在这时叹了口气:“要不是爸爸给我布置了任务,让我明年结婚……”

  白拓明抬起幽深的瞳孔,眼前的这张脸尚且青涩,顾二平日里又喜欢假装玩世不恭的样子,比起男人,他更适合被称为男孩。

  “你今年多大?”白拓明说,“我记得,你大哥才刚结婚不久。你这个年纪,应该跟浩英一样,多学些东西。”

  在这种事上,他并不是很能共情。要说事业上的成就,给白拓明带来了什么好处,能够主导自己的婚姻就是其中之一。他一直觉得,如果连这种起码的自由都掌控不了,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无能。

  顾二公子沉默了很久,今年是自己的本命年,他不过二十四岁,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还算早婚。

  提到老三,他不免想到对方现在舒舒服服管着个能直接上市的公司,什么都不用操心,日子过得很乐呵。

  杯中酒又见了底,白拓明没再动,顾二自顾自倒上,他酒量不高,按这个喝法没一会儿就醉了。

  “出了点事,我家里比较着急。”他眼周醺红,指节抵在额角用力揉按,“我大哥也很年轻,不到三十,婚前跟大嫂认识才几个月。浩英年纪小,不然他也躲不过。”

  白拓明拿走顾二还想再接着喝的酒杯,他不能再喝了:“为什么?”

  人在醉后,往往比清醒时候坦诚很多。

  顾二大着舌头地交待,还不都是因为后母带来的女儿。那个小女孩年纪不大,长得人畜无害,实际性格非常邪门,把家里搅得腥风血雨。顾父被彻底惹毛,一手把她送去了精神病院,并禁止他们兄弟几个去探望。

  像是在听都市异闻,白拓明消化了这个信息量很大的故事。

  “我一直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他表面不动声色,事实上,顾太太的名声不佳,从很久以前就有私生女的传闻。

  “家丑嘛。”顾二无奈地在空中摆几下手,“她只是个小孩子,一开始谁也没有警惕,一群大人被她耍得团团转。”

  白拓明淡声问道:“也包括你?”

  顾家的关系不算复杂,有三个儿子,同是船王已故的亡妻生的。即使做不到兄友弟恭,也至多就是感情不那么亲密,他们却突然间闹出要为家产你死我活的架势。

  顾二避而不答,把酒杯要过去,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嘟囔:“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孩子,所有人都只是想对她好而已,老头纯属想多了。总之我才不要这么快结婚。”

  他说完昏昏沉沉地伏倒在桌上。

  白拓明拍了拍顾二的脸,他吐出句含混不清的话,之后彻底没了意识。

  灯光下人影摇曳,白拓明把顾二扶出了地窖,叫住两个佣人,让抬去客卧照顾。

  随后,他独自走进书房,从抽屉里翻出了沈煜今早给自己拿来的密封文件袋。

  里面是几页简单的资料,一沓照片夹在其中,有一表人才的律师,还有那个向自己扔雪球的少女。

  他们与船王家的太太同姓,并且容貌肖似。

  ——林道之早就从恩和出院了,而她的这些哥哥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赵新月在小区前的快递柜中,收到了林道之送的防狼喷雾。

  她直接拆了包装,废纸盒顺手送给路过拾荒的老头,把小罐子揣在兜里往家走。

  其实她这几天不加班,回来得很早,天色初初暗下来,路上都是与她一样刚下班的年轻人。

  赵新月跟在一对情侣后面进了楼道,无意听着他们甜蜜的生活琐碎,忽地有个黑影从拐角蹿出,把她吓得浑身一抖,立刻从兜里掏出喷雾罐。

  结果,是一条大金毛从楼梯上欢快地蹦跶下来,后面跟着它慢悠悠的主人。

  虚惊一场。

  大金毛摇着尾巴从身边走过去,情侣在二楼就到家了,开门进屋。赵新月定了定神,收起紧张快步跑上楼。

  她的朋友圈里,多出一条新的留言,在几天前发的动态下,有人问道:“这个好吃吗?”

  是那天吃的泡芙,还是个网红店,赵新月和林道之一起去买的时候,顺手便拍了照,晒了一下。

  赵新月用小锅煮着挂面,点开这个陌生的名字,她没有什么印象,两个人也没有聊天记录。

  不过看了眼成为好友的时间,她一点一点想了起来,应该是疗养院的护工。

  对方那晚给她发了恩和的二期图纸来着,顺便发了个好友申请,她第二天看到就通过了。

  “很好吃。”赵新月回复说。

  没过一会儿,那边又问:“在哪里能买到?”

  赵新月告知了地址,并且特意说明了一下,这个里面其实掺了些植物奶油,不过吃起来口感不明显,还胜在便宜量足。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赵新月以为是要跟自己说谢谢,点开一看,却是:“你好像对这些吃的很有研究。”

  呃,“还好吧。”赵新月不由作了反省,跟白拓明分手以来,她是不是太放开了点儿,隔三岔五就在朋友圈里晒些热量爆炸的美食。

  锅溢开了,她手忙脚乱点些冷水下去,磕进去一个鸡蛋。

  以至于她没发现场景有点诡异,一个不认识的护工,跟她在朋友圈里聊起天来。

  飞机就要起飞了。

  白拓明坐在舱椅上,雪停了几日,航班大多也都恢复正常运行。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去了趟纪市。

  他从进到候机室里,就在刷赵新月的朋友圈。

  分手以后,她发动态的次数变得比从前频繁,常在深夜里打卡下班,发些夜宵或者风景照,偶尔写两句心灵鸡汤,从来没有负能量。

  白拓明一直翻到很久以前,有很多内容似曾相识,而因时间久远带来了陌生感。他不是沉迷社交软件的人,在大多数时候无暇去深入关注这些东西。

  这次他逐条翻到最后,却没有找到跟自己相关的任何一条,不清楚赵新月是把它们都删掉了,还是根本从来就没有晒过。

  白拓明一无所获,从界面退了出来,赵新月的回复刷新了。她耐心回答了他抛出的无聊问题,并友好地称呼他为:“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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