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浮空城（4）
“不过对你来说，他确实是个忠诚的朋友。”利奥说，“把你的本源代码放到一只仿生宠物身上，偷渡出去后和一台报废垃圾置换了身上的零件，没有了记忆模块和专属零部件的辨识，竟让我一时之间都没有找到他的位置。”
说到这，他一扫愤怒的情绪，露出欣慰的神态：“不愧是经我手改造过的。”
c0914不想听他自卖自夸：“埃里克在哪儿？”
利奥坐直了身体，双手随意地放在两侧大腿上。
“如果你指的是那块被光能子弹击中过的芯片的话。”他说，“很遗憾，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
“他只是个普通的家用仿生人，可不像你是我在虚拟世界用代码生成的ai，只要虚拟空间存在就可以在某种意义上永不被抹灭，我可以在虚拟空间中重新拼凑你的本源代码，可是他的……”他难得大方展现出自己束手无策的地方，“就像没有联网备份的本地数据，作为载体存在的核心芯片都已经被破坏了，浮空城最厉害的芯片师也没有办法。除非神仙降临，时光逆转。”
这世界上还有神仙吗？或者说那些修仙者还有人能够在这个时代成功修炼成仙吗？
利奥心里嗤笑，反正在他最潦倒的时候他也从没有遇见过。如果真的有，祂为什么对下城区那些人，被驱逐到废弃区域的人视若无睹呢。况且在他看来，现存的所谓修仙者们，不是一腔清气化成了污浊，就是有心无力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关注这些。
镜片中关于c0914的情绪波动数值有所增高，利奥眨眨眼，将此刻的情景截取记录下来，而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宽心，我可不像有的父母一样会随便乱扔孩子的东西。他的芯片还在那个仿生宠物身上好好挂着呢——啊，现在应该在你那几个新交的朋友手里。”
“一个被修仙世家驱逐的断脊之犬，一个受过执法队‘关爱’的疯狗，还有一个净接些不上台面的任务的赏金猎人和她的黑客小男朋友。都交的什么狐朋狗友，你以前可是最乖巧听话的一个，如果不是那股力量把你的记忆……”
“所以你不是不想恢复我的记忆模块，而是没有能力恢复。”c0914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面带嘲弄地说。
否则按照他的性格，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地模拟出早已经不存在的“茧床”，试图通过打乱并再现从前的景象来找出被抽离的部分记忆。而这部分记忆，与那座o-066号虚拟岛屿有关。
她先前以参加游戏的形式进入o-066也许并不是一个巧合。银悦作为被利奥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却不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小，更有可能被下达了某种暗示，令她以为篡改参与信息进入游戏都是出自自己意愿，实际上是利奥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进入o-066。
o-066号岛屿上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什么东西是他没办法自己去取的……c0914想到了那片充满了灵气的浅滩，奇怪的柳树和现在仍在她意识中的那颗灵珠。
利奥一向自诩与一般人不同，听不惯别人质疑他的能力，虽然他称呼他们为“孩子”，但改变不了c0914只是仰望他鼻息的造物之一。
“都是那个疯女人！”不知通过她的话想到了什么，他自持冷静的脸上扭曲起来，“假借维护符文的名义，把我的世界搅和得一团乱。幸好我的孩子们尽职尽责地帮我消除了那些隐患……”
他扭过头，按下了手里的控制器。
“这个疯女人你应该还有印象。”
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立体投影，身穿月白色古制长袍，一头青丝一半用一根玉簪挽了起来，另一半如瀑布般长至腰间。温婉和善的双眼穿过c0914看向她身后，柔和的唇形吐出了不容拒绝的话语。
“‘种子’已经埋下，你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任其自由生长。”
“你凭什么不经我的同意擅自做这些事？”利奥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c0914闻声看去，一个同样透明的立体投影站在她侧后方，忿忿不平地看着女人。
“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执法队手里捞出来，令你有今天这成就的。”女人淡淡掠过他，“何况，你不是想救他们吗？等‘种子’成熟后，你可以随意处置。”
利奥深吸一口气：“你疯了？被那些人知道的话，不会放过你的。这对你来说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
女人不在意地笑了笑，清淡如兰的面上一刹那生动明艳起来。
“看到那些老东西功亏一篑，就是让我最高兴的事情。”她说。
投影一顿，停在了她笑起来的瞬间。
利奥放下控制器，神色复杂地盯着女人的身影。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也能猜到，你的失踪不仅和埃里克有关，还和她脱不了干系。”
c0914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手指无意识地揉挫着。
这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当她以为自己是一只猫时，电源开关被启动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云氏，陆眠的娘。
她性格温婉，待陆眠极好，也从不像别的修仙者一般对仿生生物怀有莫名的嫌恶，直到她被宣布死亡后半月，她的丈夫陆成衡才把家里一直看不惯的那只仿生机器扔出家门。
“稍等。”利奥手上的终端震动传来了一条监控讯息，他打开一看，眼睛眯了起来，“看看这是谁，断了手的小狗又想来偷我的肉骨头了。”
他两指一划，将终端上的画面投放成了立体影像。
蓝白色鸭舌帽下，几根白色发丝漏了出来，是陆眠。
他躲在角落里，一边探看着周围，一边嘴唇微动在说着什么。
“你说……”利奥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投影上的人，“我现在呼叫浮空城的巡逻队，告诉他们有下城区的居民试图谋害灵谷科技的老板，你猜他一个陆家的弃子，会不会直接被移交给执法队？”
c0914从操作台上闪身过来，五指成爪朝着男人挥过去。
利奥坐在原位没有动，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任由她对着自己袭击而来。
c0914手下一空，才发现眼前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看得着摸不到的立体影像。
“真令我伤心，艾达。你竟然为了一个废物对我动手。”声音从角落响起，真实的利奥坐在窗沿上。
他挥了挥手里的小按钮：“一个小把戏，能让你的视觉产生偏差。”
c0914压下心里的焦躁，面带嘲讽：“你这的安保系统看来不怎么样。”
利奥没有被她挑衅的话影响。
“我不放他进来，我们怎么商量正事呢？”他说，“你说是吧？艾达？”
“你在o-066号区域看到了什么？”
c0914：“没有记忆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我说的是这一次。”利奥靠向椅背，“y……就是银悦把你放进去的这次。你还见到了我们家庭的另外两个成员不是吗？”
“这次，你从灵潭中看到了……或者说是拿走了什么东西？”
“费那么多功夫你就想问这个？”
辛云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埋头记录着实验数据，工作态度认真，两人的争执看起来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终端推送了一条消息，她打开一看，犹豫着打断了两人。
“呃……老板，我跟你说的浮空城下降的事……”她点了消息投送，“下城区的人闹起来了。限令刚撤，城卫队的仿生机械还没有完全到位，巡逻队守着城下通道，派去进行地面支援的执法队又引起众怒了……”
所以现在去买浮空艇的票还来得及吗……辛云视线有些飘忽。
利奥看了推送的消息，脸色不大好看。浮空城有法术和高科技加持，就算掉落地面，除了离日光更远些不会有更多的影响，巡逻队会尽忠尽职保护好城里的民众。他担心的是下面的那些人。
他单方面中止了与c0914的对话，对着终端拨通了一个号码。
呼叫声响了十几下将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通话终于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大早上的什么事？”
利奥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一点零五分。
“你家都要掉下去了，你还睡得着觉？”
“迟早要掉，晚点早点没什么区别。大不了再叫波人去找些新的浮空矿石，费点钱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对面的人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
“对你是没什么区别，下面那些人怎么办？”被勾起了心底的怒意，利奥的语气急切起来，“底部随便掉落一块石头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一阵沉默，对面轻笑了一声，慵懒的声音满是讽刺，“怎么说你呢，利奥？真不愧是下城区上来的，时刻不忘自己的立场。”
就在利奥脸上阴沉，青白交替时，又听对面说道：“修仙的来看过了，灵气不足，阵法剥脱，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我说了，浮空矿石，只有这一个办法。”
“当然，你有别的方法也欢迎你随时提出。”他又打了个哈欠，“困了，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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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他一扫愤怒的情绪，露出欣慰的神态：“不愧是经我手改造过的。”
c0914不想听他自卖自夸：“埃里克在哪儿？”
利奥坐直了身体，双手随意地放在两侧大腿上。
“如果你指的是那块被光能子弹击中过的芯片的话。”他说，“很遗憾，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
“他只是个普通的家用仿生人，可不像你是我在虚拟世界用代码生成的ai，只要虚拟空间存在就可以在某种意义上永不被抹灭，我可以在虚拟空间中重新拼凑你的本源代码，可是他的……”他难得大方展现出自己束手无策的地方，“就像没有联网备份的本地数据，作为载体存在的核心芯片都已经被破坏了，浮空城最厉害的芯片师也没有办法。除非神仙降临，时光逆转。”
这世界上还有神仙吗？或者说那些修仙者还有人能够在这个时代成功修炼成仙吗？
利奥心里嗤笑，反正在他最潦倒的时候他也从没有遇见过。如果真的有，祂为什么对下城区那些人，被驱逐到废弃区域的人视若无睹呢。况且在他看来，现存的所谓修仙者们，不是一腔清气化成了污浊，就是有心无力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关注这些。
镜片中关于c0914的情绪波动数值有所增高，利奥眨眨眼，将此刻的情景截取记录下来，而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宽心，我可不像有的父母一样会随便乱扔孩子的东西。他的芯片还在那个仿生宠物身上好好挂着呢——啊，现在应该在你那几个新交的朋友手里。”
“一个被修仙世家驱逐的断脊之犬，一个受过执法队‘关爱’的疯狗，还有一个净接些不上台面的任务的赏金猎人和她的黑客小男朋友。都交的什么狐朋狗友，你以前可是最乖巧听话的一个，如果不是那股力量把你的记忆……”
“所以你不是不想恢复我的记忆模块，而是没有能力恢复。”c0914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面带嘲弄地说。
否则按照他的性格，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地模拟出早已经不存在的“茧床”，试图通过打乱并再现从前的景象来找出被抽离的部分记忆。而这部分记忆，与那座o-066号虚拟岛屿有关。
她先前以参加游戏的形式进入o-066也许并不是一个巧合。银悦作为被利奥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却不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小，更有可能被下达了某种暗示，令她以为篡改参与信息进入游戏都是出自自己意愿，实际上是利奥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进入o-066。
o-066号岛屿上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什么东西是他没办法自己去取的……c0914想到了那片充满了灵气的浅滩，奇怪的柳树和现在仍在她意识中的那颗灵珠。
利奥一向自诩与一般人不同，听不惯别人质疑他的能力，虽然他称呼他们为“孩子”，但改变不了c0914只是仰望他鼻息的造物之一。
“都是那个疯女人！”不知通过她的话想到了什么，他自持冷静的脸上扭曲起来，“假借维护符文的名义，把我的世界搅和得一团乱。幸好我的孩子们尽职尽责地帮我消除了那些隐患……”
他扭过头，按下了手里的控制器。
“这个疯女人你应该还有印象。”
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立体投影，身穿月白色古制长袍，一头青丝一半用一根玉簪挽了起来，另一半如瀑布般长至腰间。温婉和善的双眼穿过c0914看向她身后，柔和的唇形吐出了不容拒绝的话语。
“‘种子’已经埋下，你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任其自由生长。”
“你凭什么不经我的同意擅自做这些事？”利奥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c0914闻声看去，一个同样透明的立体投影站在她侧后方，忿忿不平地看着女人。
“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执法队手里捞出来，令你有今天这成就的。”女人淡淡掠过他，“何况，你不是想救他们吗？等‘种子’成熟后，你可以随意处置。”
利奥深吸一口气：“你疯了？被那些人知道的话，不会放过你的。这对你来说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
女人不在意地笑了笑，清淡如兰的面上一刹那生动明艳起来。
“看到那些老东西功亏一篑，就是让我最高兴的事情。”她说。
投影一顿，停在了她笑起来的瞬间。
利奥放下控制器，神色复杂地盯着女人的身影。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也能猜到，你的失踪不仅和埃里克有关，还和她脱不了干系。”
c0914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手指无意识地揉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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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格温婉，待陆眠极好，也从不像别的修仙者一般对仿生生物怀有莫名的嫌恶，直到她被宣布死亡后半月，她的丈夫陆成衡才把家里一直看不惯的那只仿生机器扔出家门。
“稍等。”利奥手上的终端震动传来了一条监控讯息，他打开一看，眼睛眯了起来，“看看这是谁，断了手的小狗又想来偷我的肉骨头了。”
他两指一划，将终端上的画面投放成了立体影像。
蓝白色鸭舌帽下，几根白色发丝漏了出来，是陆眠。
他躲在角落里，一边探看着周围，一边嘴唇微动在说着什么。
“你说……”利奥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投影上的人，“我现在呼叫浮空城的巡逻队，告诉他们有下城区的居民试图谋害灵谷科技的老板，你猜他一个陆家的弃子，会不会直接被移交给执法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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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坐在原位没有动，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任由她对着自己袭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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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放他进来，我们怎么商量正事呢？”他说，“你说是吧？艾达？”
“你在o-066号区域看到了什么？”
c0914：“没有记忆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我说的是这一次。”利奥靠向椅背，“y……就是银悦把你放进去的这次。你还见到了我们家庭的另外两个成员不是吗？”
“这次，你从灵潭中看到了……或者说是拿走了什么东西？”
“费那么多功夫你就想问这个？”
辛云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埋头记录着实验数据，工作态度认真，两人的争执看起来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终端推送了一条消息，她打开一看，犹豫着打断了两人。
“呃……老板，我跟你说的浮空城下降的事……”她点了消息投送，“下城区的人闹起来了。限令刚撤，城卫队的仿生机械还没有完全到位，巡逻队守着城下通道，派去进行地面支援的执法队又引起众怒了……”
所以现在去买浮空艇的票还来得及吗……辛云视线有些飘忽。
利奥看了推送的消息，脸色不大好看。浮空城有法术和高科技加持，就算掉落地面，除了离日光更远些不会有更多的影响，巡逻队会尽忠尽职保护好城里的民众。他担心的是下面的那些人。
他单方面中止了与c0914的对话，对着终端拨通了一个号码。
呼叫声响了十几下将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通话终于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大早上的什么事？”
利奥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一点零五分。
“你家都要掉下去了，你还睡得着觉？”
“迟早要掉，晚点早点没什么区别。大不了再叫波人去找些新的浮空矿石，费点钱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对面的人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
“对你是没什么区别，下面那些人怎么办？”被勾起了心底的怒意，利奥的语气急切起来，“底部随便掉落一块石头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一阵沉默，对面轻笑了一声，慵懒的声音满是讽刺，“怎么说你呢，利奥？真不愧是下城区上来的，时刻不忘自己的立场。”
就在利奥脸上阴沉，青白交替时，又听对面说道：“修仙的来看过了，灵气不足，阵法剥脱，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我说了，浮空矿石，只有这一个办法。”
“当然，你有别的方法也欢迎你随时提出。”他又打了个哈欠，“困了，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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