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哭得嗲死了。_独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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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哭得嗲死了。

  他说这话时,人是往前挨近的。

  宋黎面对面拖着腮,隔半张方桌的距离,轻烟缭绕在眼前,她目光都无处可避。

  心在跳,脸颊贴着手心逐渐烫。

  也许青白烟雾太『迷』眼,轻轻拂面的海风让人恍神,宋黎自己都意外,当时竟然没有闪躲。

  反倒是有些舍不那一时气氛的意思。

  “盛叔叔!”

  刹那一声叫唤,敲碎了空气里的暧昧。

  有个小男孩出在天台,七八岁的模样,雀跃地跑过来,在盛牧辞身旁蹦蹦跳跳,小孩子心纯,毫不遮掩地说着想他了的话。

  能他们的言语听出,这小男孩大约是盛牧辞口那位牺牲战友的儿子。

  盛牧辞笑着后靠回椅背,夹烟的手朝宋黎抬了抬:“叫姐姐。”

  小男孩长很萌,小圆脸糯叽叽的,个头只比方桌高出一些。他很听盛牧辞的话,仰起小脸看宋黎,『奶』声『奶』气地喊她姐姐。

  嘴还很甜:“姐姐真好看。”

  讨喜的小朋友谁都容易心软,宋黎身子往前略微低俯,莞尔问他:“叫什么名字呀?”

  “应岁清。”他口齿稚嫩地慢慢念道。

  岁岁平安,海晏河清。

  宋黎是个『性』的姑娘,想到他爸爸,不由慨,她柔下眉眼,轻声细语:“好好听啊。”

  宋黎不是头一回和小孩相处,过时不时有小朋友住院,一来二的,她也懂怎么把小孩子哄服帖。

  她拿出包里常备的几颗『奶』糖,翻掌到他面前:“姐姐请你吃糖好不好?”

  “谢谢姐姐!”岁清值换牙期,一笑『露』出空了几颗的牙齿,特别可爱。

  宋黎也弯了眼,『摸』『摸』他脑袋。

  那画面还蛮暖心的,阳光下,她笑盈盈地歪着头,眼里溢满温柔,像酿着一江春水。

  其实她自己都还只是个小姑娘。

  眸光落在那只『揉』头的手,白皙纤细,动作轻柔。盛牧辞不禁想,等以后她有了自己的小孩,肯定会是个好妈妈,温柔懂事好脾气。

  而他,好在另一个极端。

  “有糖你怎么不给我?”盛牧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住院那段时间还没蹭够吗?宋黎腹诽,顾忌有小孩在场,话还是要体。

  她故意说:“听话的小朋友才能吃。”

  不知怎么的,她没明说,可盛牧辞是听出来了,这姑娘在暗指他品『性』恶劣呢。

  他笑。

  岁清那时也咯咯地笑起来:“盛叔叔不是小朋友了。”

  宋黎用力点头,心想这孩子真是前途无量。

  谁晓他还有后半句:“是姐姐的男朋友!”

  “……”宋黎忙说不是,可岁清像死死认定了这件事,否认无果,她某人投求救的眼神。

  盛牧辞起初不准备搭腔。

  但她苦恼地看过来,那一顷刻间,他内心深处生出无端的罪恶,觉靠近她,是祸害她,会摧残了这朵纯洁的小茉莉。

  倚一会儿后,盛牧辞沉默牵了下唇,咬住烟,重重抽完最后一口,摁灭在桌面的烟灰缸里。

  然后,他好整以暇地叫了岁清一声:“你叫我什么?”

  岁清实巴交:“盛叔叔。”

  “她呢?”盛牧辞指了下宋黎。

  “姐姐。”

  盛牧辞细了细长眸,特意掠宋黎一眼,问的却是岁清:“那她应该叫我什么?”

  “?”宋黎预不妙。

  岁清挠挠头,思考其的辈分关系,随后眼睛一亮:“也叫叔叔!”

  “真聪明。”他笑,瞧她:“怎么不叫人?还没小孩儿懂事。”

  宋黎:“………………”

  盛牧辞!你还做不做人了!

  不过日后再回想起这顿午餐,宋黎依然愉快居多。没有重口的菜肴,也几样清炒时蔬和特『色』海鲜,但舒姨厨艺很好,每道菜都鲜原汁原味。

  盛牧辞想没错,宋黎的确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口腹欲到满足,近几日的烦心事忽地烟消云散了。

  吃螃蟹是技术活,她戴着塑料手套,头低下,一点点咬出蟹壳里的肉,全神贯注地,吃很用心,仿佛眼下没有任何东西比手里的螃蟹更吸引人。

  盛牧辞,看她吃饭还挺开胃的,尤其当她嚼着成果,美味眯眼笑。

  谁能想到前几夜,这姑娘还蹲在马路边,醉眼『迷』离地,甩着根点不亮的仙女棒闷闷不乐。

  吃差不多了,盛牧辞叫岁清过来,说:“给姐姐拿点儿喝的,不要芒果汁。”

  宋黎捧着小碗喝汤,唇含住碗沿,在盛牧辞说出后面那五个字时,她顿了顿。

  当没听,低着头,继续小口喝。

  离开前,盛牧辞到沉船那儿走了一圈,没带宋黎,独自的。

  宋黎没问,能猜到他和岁清的爸爸一定情很深。真的离别来不是隔山海,而是隔阴阳,死的人永远不再,活着的人永远怀念。

  这种无力,没人比她更能同身受了。

  天台风景阔远,海风惬意,宋黎站在护栏边,居高临下,远远望盛牧辞踩着一块石礁,纵身一跃,跳上了沉船。

  他背后是一片蔚蓝『色』,往船里走,进入了她的视野盲区。

  仿佛他人消失在了秘境里。

  宋黎舒姨那儿知,这房子是岁清的爸爸生前托人设计的,因为岁清的妈妈往海边,可惜设计图刚出来,人没了。那时岁清才三岁,岁清的妈妈过度抑郁,不久便追随丈夫而。

  如果不是小孙子还在,舒姨当初大概也是撑不过来的。于是在征询舒姨的想法后,盛牧辞买下这块地,按照那张设计图建了这栋房子。

  自此,舒姨便带着岁清在这里居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尽每天日月出落,好像地天昏,只要山河还在,总能等到儿子儿媳归。

  风迎着面,宋黎眼眶渐渐湿润。

  她突然想妈妈了。

  冗长一段安静,宋黎默默取出口袋里的手机,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指尖空悬在拨号键上方,犹豫很久,才落下。

  提示音响了半分多钟,电话通了。

  可能是不抱有期待,故而宋黎愣住少顷,半惊半喜出声:“外婆。”

  那边没什么情绪地“嗯”一声。

  对方惯常不冷不热,愿意接她的电话,宋黎心里足够高兴了。

  她甜着声:“外婆在午睡吗?”

  “什么事,要说快说。”人似乎一句废话都不想和她说。

  宋黎张了张嘴,失了片刻声。

  “也没什么,是想问问您,最近身体好不好,”宋黎慢吞吞地往下:“还有是告诉您,我和时闻……分手了。”

  对面明显肃了声:“什么时候?”

  “元旦前。”宋黎不敢明说具体时间,做错事般,声音越来越低:“我和他……不合适。”

  安静三五秒,太太恢复那冷冷淡淡的语气:“分分了,你自己的事,跟我说什么。”

  这话,宋黎那时很惊讶,还以为外婆会责骂她一顿,再撂下不和靳时闻复合别再她之类的狠话。

  她一直担心到今天都不敢坦白。

  居然没有。

  宋黎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宋黎另一只手攀着护栏,眼睛垂下,落到鞋面,喃喃轻语:“不跟您说跟谁说……”

  她一有抒情的意思,太太丢下句别吵她午睡,然后挂断了电话。

  一如既往,不面回应她的情意。

  好像和她的这份亲情是不祥的始源,要避如蛇蝎。

  耳畔的手机空余一段忙音。

  宋黎一动不动良久,呼出口气,慢慢垂落下耳边的手。

  其实宋黎知道外婆为什么这样,她还在介怀妈妈年轻时的任『性』,不听劝阻,宁愿断绝母女关系,也要为一段虚假的爱情孤注一掷。

  所以这个支离破碎了。

  宋黎能理解,但她不是能够完全坦然接受。

  世上唯一的亲人都不接纳自己,免不了要沮丧的。

  宋黎眼底噙出薄薄一层泪雾。

  倏而,她觉有东西在蹭她的短靴,低头,便十四不知何时在她脚边蹲着。

  宋黎无意识地激灵了下,当瞬她的确想躲,但转念想到它曾是盛牧辞的军犬,一种莫名的安全油然而生。

  还是有些惧意的,毕竟是大型犬,都高到她大腿的位置了,但宋黎强迫自己止步原地。

  她微微屏息,试探着唤它:“十四……”

  听懂名字,十四摇了摇尾巴。

  “十四?”宋黎小心唤了声,她声线不能自控地染了哭腔,含着一点娇和嗲。

  十四继续扬着尾巴摇,吐出舌头,看起来仿佛是在冲她笑。

  宋黎没想到模样比狼还凶猛的德牧犬,会是这样温顺善良的『性』子。

  她倏地笑了,眸子一弯,那滴眼泪随着掉下来。

  宋黎抹了下眼角,把手伸过,缓缓放到十四的脑袋上,它依旧很乖,宋黎大些胆,『摸』了『摸』,轻轻拍抚。

  德牧『摸』着很健壮,却如此可爱。

  宋黎笑起来。

  “十四——”

  男人低沉的嗓音自侧后方响起,宋黎恍然回眸,看了不远处的盛牧辞。

  他不知道何时回来了,抱着胳膊斜靠在玻璃边,做了个手势。

  命令:“卧下。”

  十四接收到他的指令,仅仅一秒,立刻伏倒,卧在了地面。

  宋黎没过,难免大惊小怪,阴霾顿时全散了,灿烂地笑开来:“好厉害呀!”

  “谁呢?”盛牧辞步子悠哉地走过,往她身边的护栏一倚。

  外套敞着,衬衫痞痞地解了三颗纽扣,他『摸』了『摸』自己脸部硬朗的轮廓,一脸坏气。

  问:“它还是我?”

  颜值即这句话,有时你不不服。当一个男人有了姿『色』,不管他言行如何,轻易都能将人『迷』神魂颠倒。

  宋黎蓦地蹲下身,佯装想和十四互动。

  她承认,她当时有些慌了。

  难以招架。

  稍后沉住气,宋黎『摸』着十四,把他前的话一字不差地奉还:“它比你乖。”

  盛牧辞轻挑眼尾,不可置否,唇边勾起一道括弧:“走了。”

  一不留神已过三点,是该回了。

  “哦……”宋黎忸怩地站起来,对十四说了声再。

  和舒姨岁清告别后,他们开车驶回城区。

  周末的缘故,道路略堵,一小时的车程足足开了小时,才到鹿枝苑。

  冬季的傍晚,天暗早,盛牧辞将车靠到小区口。停的位置,前方有一盏路灯,橘光照着挡风玻璃,透进来,宛如上天这尺寸之地投下一束聚光灯。

  宋黎没着急下车,盛牧辞也没提醒。

  回顾午到在,情况的展让宋黎开始懵起来,约过半分钟,她眼神懵懂地看驾驶座的人。

  “我还是没请你吃饭。”

  那顿午饭当然不需要付钱,和她今天出的初衷背道而驰。

  盛牧辞降下车窗,透了口气,手臂搭在窗边,回过脸笑:“急什么,有的是机会。”

  心里头几经盘算,宋黎皱眉:“盛牧辞,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这姑娘无城府,偏是对他戒心无比强,几次三番重申和他不熟,连那天醉说胡话了都没忘记他不是好人。

  这趟下来,可算是肯叫他名字了。

  “不叫生了?”

  他话里带着玩笑,有意调侃她,宋黎察觉到不经意打破了和他“不熟”的决心,呼吸一紧,兀自懊恼。

  其实面对盛牧辞,宋黎也很有几分他的嘴硬。她咬牙切齿,逐字地念。

  “盛、叔、叔。”

  差把“男人”三个字贴他脑儿了。

  盛牧辞笑了。

  这人有时真的很爱使坏,她学岁清叫他,他便也学着岁清:“姐姐,你还是喝醉的时候可爱。”

  “……”

  语气都变了,很不经,宋黎被他喊,顿时难为情说不出话。

  似乎是回想到那夜的情形。

  过秒,盛牧辞在她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很有求知欲地问:“手指头粉是什么意思?”

  “……!”

  空气听了都只想安静。

  宋黎甩下句“我回了”,头也不回地下车,车关砰一声响,随后,盛牧辞便她裹紧白『色』外套的身影前面碎步跑过。

  可能是白日天太蓝,海太碧,在看夜都不是纯黑的了,倒似有蓝调晕开,她陷在深蓝的夜里,像白鸥掠过。

  关窗,准备走,手机振动了。

  盛牧辞敛眸,扫了眼来电,举到耳边。

  “小盛爷,收到消息,明天上午九点,南宜二院召开内部公改动员会议,不出意外,靳氏集团以及盛总名下『药』企的代表会私下前往。”

  内线禀报完毕,盛牧辞瞳仁的温度一点点冷下来,在夜『色』越显漆黑。

  此时,响起三下叩窗声。

  盛牧辞侧过一眼,窗外站着而复返的人。

  结束这通电话,盛牧辞放落窗玻璃,宋黎在车前弯下腰,往里递进一瓶酸梅汁给他。

  他不知里,接到手。

  接着闻她柔声说:“提提神,不要疲劳驾驶。”

  盛牧辞瞧着手里的酸梅汁,听着她温声细语,这个要阴冷的夜忽而好像值回味了。

  颠了颠手里的瓶子,盛牧辞撩起眼皮,虽是笑着的,语气却难分真假:“小小年纪,倒是会照顾人。”

  习惯他总耍花腔,宋黎哼一声,不理。

  唇边笑痕无声加深,盛牧辞朝她勾了勾指。

  小姑娘起了疑心:“什么?”

  “手机。”他平静说。

  宋黎眼神迟疑,慢慢吞吞『摸』进口袋,不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把手机给了他。

  盛牧辞接过,垂着眼,手指灵活地,往通讯录里存了个号码。

  再还她手机。

  还没来由地说了句:“以后想哭悠着点儿。”

  “……”这话让宋黎瞬间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哭过不止一次。

  想反驳,这人笑漫不经心。

  说:“哭嗲死了。”

  宋黎一口气闷在喉咙里出不来,抿抿唇,凶巴巴说“不送”,而后再次扭头走了。

  迈着大步,宋黎边走边想起盛牧辞刚刚用她手机,不知道做了什么。

  她亮起屏幕,显示着通讯录。

  有串新的号码。

  备注: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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