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再见林如海
扬州，巡盐御史衙门。
陈洛并着香菱，随着林管家下了马车，便到了盐院衙门前。
数个小厮捧着陈洛的数个行李包裹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不敢逾越。
四个盐丁守在门前，没有丝毫的颓靡之气，与半年前大不相同，陈洛便知晓这是林如海特地安排好守卫盐院的。
林管家瞧着陈洛有些疑惑，笑着解释道：“因姑娘回来了，老爷怕衙役们多有冲撞，就将内院的盐丁尽悉抽调到外院当值了。”
也不管陈洛信与不信，只当是这个理由。
香菱也不懂这些，半偏着脑袋瞧着，紧紧的跟在陈洛身后，心中更关心能见到林姑娘。
陈洛闻言笑了笑，并未说些什么，虽心中大致清楚江南形势，可今日一见颇有暗流涌动之感。
“公子请吧，老爷许是等久了！”
林管家伸手撑向衙门内，催促着陈洛进入。
刚进院内，便是被衙门一块盐碑所拦，这也是第一任巡盐御史所书，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入了仪门，直通正堂的正道上。
就见身着锦服，身姿高挑，面容俊俏的贾琏忙赶了过来笑道：“洛哥儿，可将你盼来了，为兄可是等了许久......”
林管家称呼了一声表少爷，香菱不明所以微微一礼。
贾琏也是第一次见到香菱，轻瞥一眼后似觉得眼熟，也没多在意。只心道陈洛好福气，但随即就收回目光。
陈洛察觉到贾琏的目光，见他没有放肆后也随声应道：“劳烦琏二哥久候了，舟车劳顿未免耽误时辰，见谅见谅。”
“哪里哪里，快些进来吧，林姑父可是命我见到你后，便直接引去见他！”
见到陈洛后，他自是高兴，然后就对林管家随意摆手吩咐道：“你去忙你的，这边都交与我了。”
林管家哪有不愿，俯首点头应下后对着陈洛躬身道：“公子，老爷还将东跨院让与你居住。既如此，可要将行礼包裹先一同送过去，那边都收拾好了。”
闻言，贾琏瞧着也静静等着陈洛，便听陈洛沉吟笑着道：“香菱，我去见林师，你便直接去东跨院安顿好吧！”
香菱讷讷地轻点臻首，然后轻声问道：“平儿姐姐托我们带的包裹也一并送过去吗？”
听见平儿二字，贾琏心中一动，微微皱眉询问：“平儿？洛哥儿捎给我什么东西？”
林管家静候一旁，陈洛一笑，方才想起平儿所托之事，笑着解释道：“险些让我忘了，琏嫂子说托我给你带来春衣和家信，琏二哥院落在何处，我让小厮待会一并送过去。”
“原来如此，旺儿，你将包裹带到屋子中吧。”
贾琏思忖后，旋即便是嘱咐身边的小厮去取，然后挑眉向林管家问：“可还有其他事情？”
他也知道自家老爷将府中一些外事都托于贾琏手中，多日来他也是驾轻就熟，摸清了贾琏的性情，摇了摇头。
香菱便跟着林管家去往东跨院，旺儿也一并跟着他们。
路上香菱还询问着林管家，一些关于林黛玉的事情，他也知晓这个讷讷的丫头，然后听闻与自家小姐的关系后，便一一相告。
另一边，贾琏引着陈洛去见林如海，也就两人并肩而行。
贾琏抖着眉头，卖弄着桃花眼一脸荡笑道：“洛哥儿，如今正是入春时节，若有闲暇，哥哥带你去感受感受江南春情，刚好这边多有好友。
嘿嘿，你先前所说丝毫不差，吴音楚腰，当真是世间绝妙之处。”
陈洛闻言，无奈的拱拱手笑着摇头道：“林师唤我来帮忙处理公务，想来闲暇之日不多，这事容日后再说吧！”
如此一听，贾琏面容一塞，心中也知道陈洛是有任务在身，但是好不容易从神京来了一位友人，若是无人分享，岂不是大煞风景。
只得微微叹道：“也好，若有这一日，一切交给哥哥来安排。”
“一定一定！”
见贾琏不肯善罢甘休，陈洛也只随声应下，很快两人便来到林如海的书房前。
陈洛便瞧见贾琏顿时便收起了刚刚的神态，又是一幅端重正经之貌。
心中微微摇叹，贾琏便直接带陈洛进入书房内，想来是林如海之前特地嘱咐过，不需要通报。
进入房内，见着没有丝毫变化的屋中陈设，漆木桌椅、中堂画卷，右侧立的高大书柜，各类书籍、笔墨器物、书画真迹，碑帖原拓、古籍善本落落列列，一应俱全。
一转身，便随着贾琏往屋内左侧走去，绕过檀木镂空花雕，陈洛便瞧见俯首书案上的林如海。
此刻沈姨娘瞧见了贾琏和陈洛，轻轻的对着两人摇头。
贾琏先是定眼细看了一眼花容月貌的沈姨娘，轻轻咽了喉咙，然后才发觉林如海在小憩，所以也不敢打扰。
沈姨娘作呕的鼻息轻吐，也不看贾琏，对着陈洛微微颔首问候。
瞧着刚刚屋内一番气氛，陈洛大抵能感受到几分，心中不由得感叹道贾琏果真是色中恶鬼，这癖好还真是本性难移。
贾琏自然也不知晓，以为自己所作无人发现，浑然不觉。
陈洛同样也对这沈姨娘微微点头，之前一年这位沈姨娘对他和香菱也是多有照料。
然后仔细瞧了瞧闭目养神的林如海，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未曾想大半年光景，原本还相貌堂堂、文质彬彬的林如海，此刻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花白的发丝，以及枯槁的面容，如何不让人揪心。
纵然是陈洛，见此情形都不由得哽咽了几分，不忍直视此刻林如海的样貌。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可是如此为国为民的良臣，就是这般模样草草收场，说句兔死狐悲都难以释怀。
沈姨娘瞧着陈洛黯淡的神情，也不由得紧咬着贝齿，闭目掩面，深怕自己惊醒了休息的林如海。
可是林如海似有所觉，眼皮微动的睁开了眼睛。
原本有些褶皱的面皮才被醒来的动作重新撑开，一番吐息之后，方才看到陈洛和贾琏早早的就侍立在面前。
“姑父，侄儿将洛哥儿带来了！”
林如海没有回他，沈姨娘见林如海醒来后，泪线留颊的忙扶着林如海，只听他缓缓笑着道：“子川，你终于到了！”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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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并着香菱，随着林管家下了马车，便到了盐院衙门前。
数个小厮捧着陈洛的数个行李包裹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不敢逾越。
四个盐丁守在门前，没有丝毫的颓靡之气，与半年前大不相同，陈洛便知晓这是林如海特地安排好守卫盐院的。
林管家瞧着陈洛有些疑惑，笑着解释道：“因姑娘回来了，老爷怕衙役们多有冲撞，就将内院的盐丁尽悉抽调到外院当值了。”
也不管陈洛信与不信，只当是这个理由。
香菱也不懂这些，半偏着脑袋瞧着，紧紧的跟在陈洛身后，心中更关心能见到林姑娘。
陈洛闻言笑了笑，并未说些什么，虽心中大致清楚江南形势，可今日一见颇有暗流涌动之感。
“公子请吧，老爷许是等久了！”
林管家伸手撑向衙门内，催促着陈洛进入。
刚进院内，便是被衙门一块盐碑所拦，这也是第一任巡盐御史所书，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入了仪门，直通正堂的正道上。
就见身着锦服，身姿高挑，面容俊俏的贾琏忙赶了过来笑道：“洛哥儿，可将你盼来了，为兄可是等了许久......”
林管家称呼了一声表少爷，香菱不明所以微微一礼。
贾琏也是第一次见到香菱，轻瞥一眼后似觉得眼熟，也没多在意。只心道陈洛好福气，但随即就收回目光。
陈洛察觉到贾琏的目光，见他没有放肆后也随声应道：“劳烦琏二哥久候了，舟车劳顿未免耽误时辰，见谅见谅。”
“哪里哪里，快些进来吧，林姑父可是命我见到你后，便直接引去见他！”
见到陈洛后，他自是高兴，然后就对林管家随意摆手吩咐道：“你去忙你的，这边都交与我了。”
林管家哪有不愿，俯首点头应下后对着陈洛躬身道：“公子，老爷还将东跨院让与你居住。既如此，可要将行礼包裹先一同送过去，那边都收拾好了。”
闻言，贾琏瞧着也静静等着陈洛，便听陈洛沉吟笑着道：“香菱，我去见林师，你便直接去东跨院安顿好吧！”
香菱讷讷地轻点臻首，然后轻声问道：“平儿姐姐托我们带的包裹也一并送过去吗？”
听见平儿二字，贾琏心中一动，微微皱眉询问：“平儿？洛哥儿捎给我什么东西？”
林管家静候一旁，陈洛一笑，方才想起平儿所托之事，笑着解释道：“险些让我忘了，琏嫂子说托我给你带来春衣和家信，琏二哥院落在何处，我让小厮待会一并送过去。”
“原来如此，旺儿，你将包裹带到屋子中吧。”
贾琏思忖后，旋即便是嘱咐身边的小厮去取，然后挑眉向林管家问：“可还有其他事情？”
他也知道自家老爷将府中一些外事都托于贾琏手中，多日来他也是驾轻就熟，摸清了贾琏的性情，摇了摇头。
香菱便跟着林管家去往东跨院，旺儿也一并跟着他们。
路上香菱还询问着林管家，一些关于林黛玉的事情，他也知晓这个讷讷的丫头，然后听闻与自家小姐的关系后，便一一相告。
另一边，贾琏引着陈洛去见林如海，也就两人并肩而行。
贾琏抖着眉头，卖弄着桃花眼一脸荡笑道：“洛哥儿，如今正是入春时节，若有闲暇，哥哥带你去感受感受江南春情，刚好这边多有好友。
嘿嘿，你先前所说丝毫不差，吴音楚腰，当真是世间绝妙之处。”
陈洛闻言，无奈的拱拱手笑着摇头道：“林师唤我来帮忙处理公务，想来闲暇之日不多，这事容日后再说吧！”
如此一听，贾琏面容一塞，心中也知道陈洛是有任务在身，但是好不容易从神京来了一位友人，若是无人分享，岂不是大煞风景。
只得微微叹道：“也好，若有这一日，一切交给哥哥来安排。”
“一定一定！”
见贾琏不肯善罢甘休，陈洛也只随声应下，很快两人便来到林如海的书房前。
陈洛便瞧见贾琏顿时便收起了刚刚的神态，又是一幅端重正经之貌。
心中微微摇叹，贾琏便直接带陈洛进入书房内，想来是林如海之前特地嘱咐过，不需要通报。
进入房内，见着没有丝毫变化的屋中陈设，漆木桌椅、中堂画卷，右侧立的高大书柜，各类书籍、笔墨器物、书画真迹，碑帖原拓、古籍善本落落列列，一应俱全。
一转身，便随着贾琏往屋内左侧走去，绕过檀木镂空花雕，陈洛便瞧见俯首书案上的林如海。
此刻沈姨娘瞧见了贾琏和陈洛，轻轻的对着两人摇头。
贾琏先是定眼细看了一眼花容月貌的沈姨娘，轻轻咽了喉咙，然后才发觉林如海在小憩，所以也不敢打扰。
沈姨娘作呕的鼻息轻吐，也不看贾琏，对着陈洛微微颔首问候。
瞧着刚刚屋内一番气氛，陈洛大抵能感受到几分，心中不由得感叹道贾琏果真是色中恶鬼，这癖好还真是本性难移。
贾琏自然也不知晓，以为自己所作无人发现，浑然不觉。
陈洛同样也对这沈姨娘微微点头，之前一年这位沈姨娘对他和香菱也是多有照料。
然后仔细瞧了瞧闭目养神的林如海，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未曾想大半年光景，原本还相貌堂堂、文质彬彬的林如海，此刻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花白的发丝，以及枯槁的面容，如何不让人揪心。
纵然是陈洛，见此情形都不由得哽咽了几分，不忍直视此刻林如海的样貌。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可是如此为国为民的良臣，就是这般模样草草收场，说句兔死狐悲都难以释怀。
沈姨娘瞧着陈洛黯淡的神情，也不由得紧咬着贝齿，闭目掩面，深怕自己惊醒了休息的林如海。
可是林如海似有所觉，眼皮微动的睁开了眼睛。
原本有些褶皱的面皮才被醒来的动作重新撑开，一番吐息之后，方才看到陈洛和贾琏早早的就侍立在面前。
“姑父，侄儿将洛哥儿带来了！”
林如海没有回他，沈姨娘见林如海醒来后，泪线留颊的忙扶着林如海，只听他缓缓笑着道：“子川，你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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