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_对月亮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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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

  月色暗淡,被更浓郁的夜所覆盖,房间朦胧,声音落下后只留有轻微的呼吸气息。

  不自觉地,云月的神经绷紧,额头上开始覆起细汗来,整个大脑嗡嗡作响,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仿佛只要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就能当成一场梦。

  身侧的男人抱她的力道不轻不重,但让人无法随意挣脱开,他温热掌心覆着她的腰腹,感受着偏上方过于加快跳动的心脏频率。

  一抹淡笑从男人唇际不易察觉地掠过,声音比刚才更低一些,“舟舟。”

  没有得到回应。

  他刚才在睡觉但没有真正地入眠,被她那句“睡着了啊”从隐约出现的梦境中拉出来,意识并不是很清醒。

  后来感知到她的目光在有的没的打量自己,本着想看她做什么坏事的晏千便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明知道她不会做什么,但心里不是没有类似“希望她趁他睡觉来占便宜”的念头。

  给个晚安吻也好。

  结果后面出乎意料地……听到她小心翼翼地告白。

  ——要是自己再淡定一点的话,没准她还会说太多。

  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个做坏事的兔子似的钻到被窝里怎么着也不肯出来,被他抓住后腰身微微拱起,佯装睡熟,丝毫不理人。

  这丫头容易害羞,现在就算强行把她叫起来估摸着也不可能承认刚才自己的所作所,晏千没有逼她,像个哄婴儿睡觉一般,轻轻拍了拍她。

  “晚安,舟舟。”

  “这次我真睡了。”

  云月:“……”

  可恶的狗男人,说个晚安就够了,后面那句大可免掉。

  不管他怎么样,她反正是要装死到底了,眼睛闭着,天塌下来都和她没关系,只要她能坚持,刚才的社死现场就没有发生过。

  这个晚上对她来说注定是很难第一时间入眠的,保持同一个姿势容易疲倦,大脑又格外清醒,甚至反反复复像电影屏幕那样回放着她刚才的社死瞬间。

  翌日早。

  晚上没怎么睡好的云月起床后困得迷糊。

  而晏千倒是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若无其事地道了句“早”,便过来抱她。

  云月一紧张:“你干嘛——”

  “你不洗漱吗?”

  “洗啊……”

  “那过去吧。”他低头看了眼她的腿,“你不方便走路,我抱你。”

  从床边到洗手间的距离并不长,她一个人踉踉跄跄是可以过去的,平时的话她大可不会拒绝,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便想摆手说拒绝。

  哪成想手刚摆起来就被他误以为是举起手,下一秒,男人一俯身就抄起她的腰身过去了。

  晏千一脸平静:“你是想先方便还是先刷牙。”

  云月愣神,“先……”

  她平常的洗漱顺序是什么来着。

  思考的功夫,晏千已经把她抱到洗手间里了,看了眼翻盖马桶又看了眼她的脚,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不要他帮忙。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云月这回反应很快,“你赶紧出去吧。”

  “你的腿。”晏千眉眼皱起,“我不放心。”

  所以。

  是想在旁边看着吗。

  云月怀疑他是不是嫌弃她的社死还不够故意添把柴火的。

  连推带拉的,她还是把人给赶走了。

  腿确实如他所说,很不方便,洗漱的时间比平常久很多,可以预见未来几天的生活都不会太自在。

  晏千同样考虑到这点,所以多配两个随时照顾她的女护工。

  云月上午的安排是做检查,吃饭,整个过程,晏千都在旁边陪着,着重点和专注力都放在她身上。

  以至于云月有些过意不去,轻声询问:“二哥你今天不工作吗?”

  “不用。”他平缓答,“不忙。”

  话音落下后,手机铃声便响起了。

  助理打来的,不意外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没有接,先和医生护士交流她的情况后才挑个机会回电。

  到下午时,云月终于以没什么事为由把他赶走了。

  她不想让自己背负太大的压力感,本来就不是大毛病,不想他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况且,下午的话,她确实没什么事,剧组那边,还会有人过来探望。

  有人陪着她就不会无聊寂寞,但晏千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嘱她,不要轻易下床,有事的话叫护工或者给他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云月仰卧在舒适的大床上,“你怎么啰里啰嗦得跟操心的老父亲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顺口说出来而已。

  实际上,她并没有体会过被老父亲操心关怀的感觉。

  愣神的一瞬间,走到门口的男人又原路折回来,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句话没有,情意尽在眼神里。

  ……

  在医院住着的几天,云月并没有以往那般极度的恐惧感,早上晚上晏千会一直陪着她,白天的话,剧组那边会有人探望。

  晏千不想让太多过来打扰,所以放行过来的没几个,除了作为经纪人的老赵,剧组那边只有章导周岸还有阮挽挽。

  云月饰演的是女主角色,少她一个的话整个剧组都要罢工,导致阮挽挽现在很闲,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

  阮挽挽告诉云月,《剑心》在影视城这边的戏份差不多都结束了,那天没完成的剧情也由替身给做完了。

  后面的戏份需要去雪山取景。

  雪山的各类条件要比北城的片场残忍得多,冷不说,住的条件也不好,水电网都不方便,平常的话,阮挽挽指不定怎么抱怨,这回则非常开心,因为她终于可以摆脱哥哥的束缚了。

  毕竟她要出远门,而他不可能跟着。

  阮挽挽抱怨道:“真是烦透了,没见过这么喜欢管人的哥哥。”

  云月安抚:“等他找到女朋友的话就不管你了。”

  “他那种人,谁会嫁给他,就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变态。”边说,阮挽挽边朝门口的方向看去,自从某次说他坏话被抓住后,她就格外小心。

  不止是身边的异性朋友,就连同性朋友也会被管。

  阮挽挽撇嘴:“他还说什么,因为我太笨了,就算是同性朋友,也可能会被骗,所以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要经过他审核考量。”

  云月:“……那我呢?他没说什么?”

  “他允许我们一起玩。”阮挽挽口无遮拦,“他说你也比我聪明不到哪里去,骗不到我。”

  “……”

  这就分不清是高看还是贬低了。

  阮挽挽过来陪着,确实很能打发时间,她爱说话,天南地北地聊着,把自己知道的八卦事情都告诉了云月。

  先是黄副导和云月住院后,莫名其妙被撤角的慕青椋。

  以前慕青椋是幸福女神,现在娱乐圈没人比她更凄凉,一个接一个的资源被撤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得罪圈内大佬。

  慕青椋的事情,云月没太关心,说起黄副导的时候才有点兴致,因为她始终不太明白,这人为什么一直针对自己。

  “黄副导现在可惨了。”阮挽挽耸肩,“上回剧组安排人过去,大家都推脱不愿意去,最后选中三两个人去探望下意思意思。”

  大家对这个严厉又自大的导演没什么好感,过去是想象征性了解她的伤情有多严重。这三两个人中还包括阮挽挽自己,因为她来探望云月,就顺便把黄副导也看了。

  “现在她只能瘫痪在床,以后再也没有拍戏的机会。”阮挽挽唏嘘,“上次我看过,感觉好凄惨。”

  “情况不好吗?”

  “不太好,胳膊都不能动。”阮挽挽叹息一会,“你要不要去看看?就在这栋楼下。”

  相比黄副导的情况,云月的脚伤根本不算什么,在医院住几天,情况差不多稳定,但晏千估计怕她一出去就要折腾,所以还让她住着。

  云月和黄副导非亲非故,没有探望的理由,但她又想知道和那人的恩怨,经过阮挽挽提醒后,微微动摇。

  自己想不明白,那就顺便去问问。

  阮挽挽认得病房的路,便带人过去,本来还想搀扶着云月,看她走路只是慢一些,没有大碍就在旁边看着。

  站到病房门口,云月有点退缩,还是算了,她就算问,黄副导那种人未必实话实说自己为什么针对人。

  犹豫要不要回头的时候,病房里忽地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乍一听是黄副导的声音,隐隐约约竟然还掺杂着慕青椋的。

  “你害周云月为什么要牵连到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慕青椋一声更比一声高,“我家里公司产业链断裂,我自己也被晏家封杀,现在一无所有,你满意了?”

  黄一沐冷笑:“说得我好像不这么做你就能侥幸躲过似的,晏家那二公子能放过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凉得这么快。”

  “如果不是我,你都没有接近晏家的机会!”

  隔门偷听行为不好,云月想离开来着,却不想阮挽挽主动去敲了门。

  即使如此,里面的人仍然像疯了似的,不计任何后果,依然和对方争吵。

  她们看到云月,但并没有就此停下揭短行为,反而愈演愈烈。

  “慕青椋,你真把自己当东西了,亏我还把你当好朋友,结果你过来探望我是来骂我的。”黄副导在剧组的时候嗓门就大,现在更是歇斯底里,“你觉得我针对那个女的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说她是狐狸精我才看不惯的?”

  很不幸,云月好像知道她们口中“那个女的”就是自己。

  至于自己过来的目的,现在也得到揭晓。

  原来她们两个是顶好的朋友,黄副导为两肋插刀,正义凛然,看不惯“狐狸精”,所以才处处针对她。

  她抿唇淡笑了下,在那二人的注视下,退到门口,“抱歉,走错门了……”

  看了眼阮挽挽,想和她一起离开,然而前者果然如同她哥哥说的那般有些傻乎乎,还停留在原地,不为所动,想看她们继续争吵。

  这拖延迟疑的时间里,让慕青椋的情绪更加难以克制,愈加不满,“所以你为我做这些事有用吗?到最后还不是影响到我了?你有本事把她弄死。”

  “……”

  云月沉默,她人还在这里呢,这两个是一点都没把她当外人啊。

  她大概知道慕青椋发疯的理由,可能晏千处理黄副导的时候知道她们是好友的关系,顺带也解决了慕青椋。

  但慕青椋自己可能没考虑过,她被解决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她没有晏家未来孙媳妇的身份,就很难安全立足。

  她现在情绪激动,把火气全撒在黄副导身上。

  黄副导还在大伤中,脾气也不好的她怎么可能轻易被骂,两人的好友关系岌岌可危,随时要破裂一般,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慕青椋的责骂,声声冰冷:“慕青椋你别逼我把你的秘密告诉他。”

  慕青椋一愣。

  “这些年过去,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救晏南风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黄一沐身体虚弱,脸色惨白,冷笑起来就像一只阴魂不散的鬼魂。

  话音落下,整个病房一阵安静。

  慕青椋没有再吵。

  而两个看客都忘记呼吸。

  云月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闭了闭眼睛,终究把思绪理清楚了——

  慕青椋不是晏南风的救命恩人。

  那么,她这些年的道德绑架算什么,晏南风为了分手废掉的手又算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慕青椋顿时慌神,作势要过来,去恰病床上人的喉咙,“给我住嘴!”

  她们两个情况一个比一个糟糕,黄副导的身体更是败坏不堪,此时此刻顾不上什么以前的情谊,只问她:“你有本事就掐死我,不然我就告诉晏南风过去的真相。”

  抛开其他方面,她们两个人在高中的友谊是非常深厚的,好朋友知道慕青椋喜欢晏南风,所以当年奋不顾身把人从海浪中救回来,还把“恩人”的头衔送给慕青椋。

  慕青椋也没忘恩负义,借着这层关系不仅得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有大把的利益,自己成为娱乐圈顶流的同时,还同好友合作,双双摘得娱乐圈金奖。

  有些朋友共享福可以,共患难不行。

  眼下就是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慕青椋没有敢当众掐死人的勇气,可又不甘秘密暴露,态度一下子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低声哀求,不断地道歉,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因为一无所有,才忍不住发火的。

  黄副导静静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慕青椋突然想到什么,眼下知道这个秘密的并不是只有她们两个,还有别人……

  她转过头,连滚带爬来到云月和阮挽挽这边,话还没说一句,膝盖先跪了下来。

  高高在上的顶流女星,走红毯都有人提裙子的她跪得毫不犹豫,眼泪直流,满脸的狼狈,语气哀求:“求求你们,别说出去,好不好……”

  她的头低得不成样子,“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求你们了……”

  阮挽挽对之前的不了解,一脸茫然。

  云月只是垂眸,冷冷地望着。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让我死,对不起,我不该害你的。”慕青椋哭得越来越大声,“我认错,我也认罪,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把那件事告诉晏南风。”

  即使他们分手了。

  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她跪下来,每一声哀求,都足以说明她确实是喜欢晏南风的,当初陷害云月,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发现晏南风的心思已有偏向云月的倾向,所以不择手段地想要把人赶走。

  她所作所为都是在维护自己那卑微可怜且得不到的爱情。

  可这并不影响那颗歹毒恶狠的心。

  云月尚未从惊讶之中缓和,只问一句:“他要是知道的话,会怎样。”

  “我不知道……但我会死的,他可以不爱我,但不能讨厌我……”

  “那你觉得,我凭什么不告诉他。”

  她们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云月会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慕青椋惊愕片刻,眼神呆滞着,双手无力地撑在地上,冰凉的地砖让她身心无力,哭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喉骨间溢出:“你想怎样的都可以……就算我死,也不想让他知道。”

  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其实不那么畏惧死亡。

  “那就放弃自己吧。”云月淡淡陈述,“离开之前记得去自首,供认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以及,这些年你私底下那些违法的献血买卖。”

  要是去自首的话,这些事,就不用她亲自去调查。

  省时省力。

  而云月也确实没有向晏南风告状的打算。

  没理由,没必要。

  以及,她并不想见他。

  自首对于现在的慕青椋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就算她不堕落,也有人会送她堕落的,以后只会越来越糟糕。

  她自己考虑到这一点,犹豫不到半分钟,说了句:“我……答应你,但是。”

  顿了顿,她说:“你也要答应我,别和晏南风在一起,我希望他下半辈子孤独终老,让我成为他生命里,陪他时间最长的女人。”

  这句话让云月忍不住笑了。

  见此,慕青椋一激动,“你答应我好吗,别和他在一起,难道你忘了他对你做过的事情吗?当年他为了救我差点把你害死,如果不是后来晏千过来把你抱走,你早就没命了。”

  云月本来脸上被逗出来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眉头轻轻蹙起,“什么意思,你说谁救的我?”

  慕青椋意外:“老二救的,你不知道?”

  当年的情况过去太久,两人记忆都有些偏差,但慕青椋记得很清楚,当年在医院病房,现场十分混乱,给云月抽血的医生护士都被人打了,还以非法行医为由进去一阵子。

  事情闹得那么大,保安和私人医院所有人都知道,当事人因为当时昏迷状态,什么都不清楚。

  后来又因为走得太急,连别人告诉的机会都没有。

  到目前为止,如果不是慕青椋无意中透露,云月还被蒙在鼓里。

  晏千从始至终没告诉过她,是他救了她。

  哪怕她走的前一天,看向所有人包括他的目光是冷漠至极的也依然处之淡然,仿佛这世间的事和人以及情都和他这样的公子哥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不会管不会问,更不像是会从国外赶来去救她一条小命的人。

  离开这间病房,云月把旁人的事都抛到了脑后,被阮挽挽送到自己病房后,神色的情绪有些挂不住。

  从头至尾没把瓜吃明白的阮挽挽因为接到哥哥电话便提前走了,离开前特意提醒一句:“时间不早了,二公子应该快要过来陪你了吧。”

  云月恍恍惚惚地,看一下时间。

  还早,没有两小时他回不来。

  可是,她想见他。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隐瞒。

  别人当了救命恩人恨不得立马宣告出去,怎么到他这里就默默无闻了。

  终是忍不住,一个电话拨出去。

  那端男声传来:“舟舟。”

  听着熟悉的声音,云月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怎么着都吐不出来,慢慢地不知怎么转变成哽咽。

  “二哥……”

  男人听出异样:“怎么了?”

  她不说话,吸了吸鼻子,好像很难受,又不是那么地明显,很压抑沉重的感觉。

  晏千这边在开会,本来不会接私人电话的,看到是她的就接了。

  二十多个高管都在看着等待着,男人坐在一把深黑色皮椅上,身后的投影背景散着冷白的光,面庞也被衬得清冷。

  他耐心等很久没等那边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云月不知道他在开会,犹豫一会儿强打起精神:“我没事,只是有点想见你,说点话……”

  声音还是带着明显的小媳妇抱怨。

  这时候,晏千不可能直接挂断。

  他沉眸看了眼在座的高管,侧首离麦克风远一些,对着手机低声哄一句:“我开完会就回去。”

  “嗯……好。”

  “你乖一点,别乱动。”

  “……噢。”

  通话挂断后,刚才还对着手机哄媳妇说“乖”的男人,神色顿时恢复冷肃沉静,对待高管老汉子们,哪有半点刚才的温和,拿起桌上的资料,声声冷厉:“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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