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介意_她那么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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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介意

  拒吃拉到!

  许罂生气地想。

  “去哪儿?”顾星沉一把扯住许罂。

  “找个酒店开房睡啊!”许罂瞪他大着声音说。

  “……不许去。”

  “我一个人睡!不找人!”许罂心情烦躁,“烦都烦死了。睡个觉你还管……我有那么不良吗?到处找人睡一样……”

  顾星沉握着许罂手腕就往家去。“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去什么酒店。”

  说着顾星沉就要扯她回家,许罂张张嘴,使劲儿挣扎。“喂,不不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又不是没来过。”

  “那会儿你奶奶不在家啊。”

  许罂紧张得不行——大半夜、一身酒味儿,还巴巴赶上男同学的家睡觉。

  要她自己是家长,都得提着扫帚把她赶出来。

  妥妥的不良少女!

  而且是很不良那种。

  虽然……这是她本色。

  “你确定你奶奶不会把你打一顿,再把我赶出来?”

  “不会。”

  “你真确定,顾星沉?”

  “嗯!”

  “还是别了吧……我怕。”许罂怂。

  “你打架翘课都没怕,还怕个睡着的老人家?”

  “我……”许罂咬咬唇,“她是你亲人嘛,我不想给他们留下坏印象。”

  顾星沉看着许罂沉默了一下。“她不管我,你放心好了。”

  许罂看了顾星沉一眼,“哪有奶奶不管自己孙子的。”

  许罂觉得顾星沉说得有点儿奇怪。哪有管得这么宽松的家长?自己孙子领了女孩子回家睡觉,都能坦然面对?

  不过一想,顾星沉在师长中好像是有种人见人爱的本事,也就没深究。

  顾星沉看了许罂一眼,没解释-

  最后,顾星沉拽了她进屋上楼,拿了换洗衣服塞她进浴室,让她不洗掉酒味不许出浴室半步!

  许罂抱着衣服气得直翻白眼哼唧,骂暴君,但到底还是不敢跟顾星沉撕破脸对抗。

  平时怎么欺负顾星沉都行,但顾星沉较真的时候,她就莫名有点儿怂,不敢叫板。

  顾星沉脾气是好,可真一严肃起来,有点儿不怒自威,让人挺害怕的。

  比起顶嘴随便吵架的爸妈,有时候,许罂更怕顾星沉。

  花洒中的水珠儿越来越小,直至滴答。

  许罂仰头把贴在脸上的头发抹到脑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勾引被拒绝,心情有些不好。

  来过几回,许罂对房间布局是轻车熟路。

  因为心头那分不爽,她故意发出很大脚步声走进来,可顾星沉并不理。许罂皱眉,毛巾扔过去,恰好罩住少年的脑袋,十分滑稽,引得她噗嗤笑。

  顾星沉看她一眼,把毛巾整理叠好,去放好。

  许罂又说他被子是臭的,全是汗味儿,顾星沉说今晚刚换的,不可能脏,许罂就甩着长了一大截的袖子,捏着鼻子说“反正难闻”。

  亏得顾星沉脾气好,才没有发作,默默去衣柜拿了床单出来,给她换新的。

  许罂缩在床头,晃荡脚丫打量顾星沉。

  真是神奇,一个男孩子居然会做这些,连她都不会呢……难道聪明人干啥都聪明吗?

  看了一会儿,许罂凑过去:“星沉,你说,结婚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住在一个屋子里,看着另一个人做琐碎的家务,然后居然还不觉得无聊?”

  顾星沉手猛地一顿,被子已经在他手里攥紧。“你这话……什么意思?”

  结婚吗,跟他。

  许罂有点儿莫名,不知顾星沉激动个什么。

  她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已让少年心绪翻涌。

  后来许多年后,许罂问顾星沉什么时候第一次想跟她求婚。顾星沉背靠整座城的星光霓虹,垂眸摇晃着红酒杯想了想。“十七岁吧。”

  但此刻,对于少年的心事,许罂没心没肺,是一无所知,反而她想起了刚才少年说自己没那么下流的话,起了坏心眼儿的恶作剧心思。

  顾星沉刚收拾好枕套,正要放好,忽然,裤子被一扯、身下被只手儿猛地握着套了几下,惊得他急忙后退、还碰倒了椅子!

  “许罂!!”

  “噗,哈哈哈……”许罂乐不可支,指着尴尬的少年笑得喘不过气。

  “顾星沉,你居然那个了!”

  “哈哈,这脸打得!谁刚说自己没那么下流来着?”

  “你就自己说,你这样子下不下流?”

  少女不知矜持,骚话连篇的使劲促狭嘲笑对方:“顾星沉你真敏感、真色!跟我在一起你最喜欢的不就是这些吗,装什么?”

  “许罂!”顾星沉气得脑子嗡嗡响,盯着许罂直喘气,半天没憋出一句骂她的话,最后咬牙说,“女孩子矜持一点不行吗?”

  那些话,他是那么认真跟她说,希望她能懂得其中深意。知道他跟她在一起,那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结果是,她不但不懂,还以此来嘲笑他、调戏他!

  ——真是坏!

  ——许罂-

  顾星沉离开了一会儿,许罂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等回来,才看见他头发有些湿。

  原来他去冲了个澡。

  顾星沉极致冰冷地盯了许罂一眼,在地铺睡下,他大概真被气着了,不理她。

  许罂侧着身悄悄看他,没继续作妖,而是难得地陷入沉思,眉头越皱越紧。

  顾星沉平躺着,侧脸隐隐约约,鼻梁的轮廓很挺拔,挺好看。

  许罂看了一会儿,先前笑闹怒骂的脸慢慢沉静下去。

  “星沉,我们不闹了,我有个问题想认真地问问你。”

  顾星沉目光朝她挑了一下。“嗯。”

  许罂咬唇顿了几秒,才小心而认真地问出她早就想问的话。

  “星沉,你别绕弯子,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跟我那个……”

  “你是不是……”

  顾星沉以为她又要没心没肺地皮了,闭上眼睛懒得看她,转身背对。“快睡!明天不是要唱歌吗,睡不好嗓子难听。”

  然后空气便安静下去。

  睡意朦胧的少年松了一口气,莫名被许罂折腾了半夜,顾星沉确实有些累了。快睡着的时候,他脑子转过一个念头,觉得许罂安静得有些奇怪。

  但他真是太困了,这一瞬间就睡了过去。

  许罂却没睡,就看着顾星沉侧躺的背影,沉思。

  从很小相识起,她再没见第二个有顾星沉这种气质的男生。

  若不然,她也不会当年把他腻味分手之后,还念念不忘这么久,再跟他藕断丝连、重修旧好。

  但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孩儿,却也有她细腻的心思。大概,女孩子再日天日地,还是有她脆弱的一面。

  这两年,她过得很是嚣张肆意、不知天高地厚,难免有一些流言蜚语。

  不过许罂向来不在乎,以及那一星半点儿的恶意中伤根本不能、不敢把她怎么样。

  可是,当她曾经以为已经消失在生命里的顾星沉,再次来到她眼前,她忽然有点儿后悔。

  不想,不想让他听见那些不堪的坏话。

  中午在食堂的时候,朋友过来告诉她,在卫生间听见了与顾星沉同座的两女生说她小话,不外乎是说她作风豪放风骚,跟很多男孩儿有过之类……

  放从前,她肯定不会在乎,顶多把造谣的人弄来收拾一顿。这些阴暗里藏着的胆小鼠蚁之辈她根本不放眼里。

  但现在,她越来越在乎,顾星沉是不是听到,是不是在意了。

  中午,许罂看见坐在他对面那个女孩儿,干干净净的,很典雅、很矜持的样子,她问了朋友,说那女生姓田,家境也很不错,还是钢琴特长生,特别有修养。

  看她跟顾星沉说笑,说实话,她心里还挺不舒服的,不然也不会大半夜还跑来找他。

  许罂一直知道自己什么货色,除了长得漂亮、家里有钱,还有什么长处?

  学习不好,字写得难看,师长长期唾弃的对象,要说淑女、矜持、乖乖女那些玩意儿更谈都谈不上!

  除了张漂亮的脸蛋儿和还算诱人火辣的身材,她真想不出顾星沉还会喜欢她哪里。

  其实从重逢之后不久,她就一次次假装厚脸皮地试探他。

  可他总是拒绝。

  什么意思?

  许罂下床来,轻手轻脚贴着少年身边躺下,伸手抱住他的腰:

  “你不愿意跟我那个,是不是因为我交了好多男朋友,觉得我……不干净。”

  这个词,是她偶尔从背后说她坏话的人嘴里听到的。

  许罂把鼻尖凑在少年的短发里,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整个鼻腔里都是少年发丝里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不要介意我……”

  “我一直,只有你一个男人啊,星沉。”-

  清晨,阳光从窗棂投进来。

  顾星沉醒来时,许罂竟破天荒地已经走了。

  给她穿的睡衣,就在他枕边。

  旁边的位置,隐约有人躺过的痕迹,一摸,还是温热的,枕上,还有一根乌黑的长发。

  难道她昨晚……

  顾星沉愣了一下。

  门开着,顾奶奶还是轻轻敲了下,手里提着一只女孩子的书包。

  “星沉……”

  老人气息弱,顾星沉没听见。

  顾奶奶推着老花眼镜张望了下少年在干嘛,然后就被所见,触动了。

  少年坐在晨光里,垂着微笑的侧脸,不再深沉冰冷。

  原来他笑得那样阳光,那样温暖好看。

  此刻的顾星沉整个人是鲜活的,身上流淌着一种,难言的温柔。

  听见咳嗽声,顾星沉才抬头看见老人,于是喊了人。

  顾奶奶笑起来,皱纹像水波在脸上流动,苍老却慈祥:“那个也孩子太粗心了,上学连书包都不拿。”

  顾星沉笑了下,接过许罂的书包,“奶奶,她不爱上学。”

  “啊?不爱上学可不好啊,将来考不上大学怎么办。”顾奶奶着急。

  “没关系,随她吧。也不能人人都考第一,总得有人垫底,她也算替同学们舍生取义。”顾星沉说着,心中还没散去的暖意,让他口吻略带宠溺。

  顾奶奶点点头,人到那岁数,什么都平和了。她弓着腰拄着拐杖,问许罂是不是他千里迢迢来北方寻找的女孩儿,顾星沉没有避讳。

  顾奶奶笑吟吟,点点头。“确实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人也有礼貌,就是心太粗,是个小糊涂,呵呵。做书生怎么能把书包给忘了呢……”

  老人一边笑呵呵地说,一边佝偻着背,下楼。边走还边念叨胳膊腿儿不利索云云,但果然没斥责什么。

  许罂说过今天不上学,顾星沉也就不把她书包带去学校,打开书柜,放到了中间那一格。

  书包上头那一格,累了一大叠奖状,和一些荣誉证书。

  但,那些奖状上并不是顾星沉的名字。

  而是一个叫顾晓东的男孩儿。

  时间,也有七八个年头了。

  不只这奖状,这一柜子的书,除了一小部分是顾星沉添置的,其余的书皮上都写着“顾晓东”。

  还有那台钢琴。

  顾星沉也并不弹——

  收拾齐整,顾星沉推着单车出门。刚走走不远,顾奶奶就追出来,手里拿着顾星沉刚留她桌上一沓钱,塞回他手里。

  “傻孩子,还给什么房租呀,又不是外人。”

  顾星沉推回去:“您收着吧奶奶,房租我们之前不早就说好的?你不要,我就搬。”

  老人很为难,但顾星沉坚持:“您生病要花钱,比我更需要这些。”

  老人咳嗽着摆手:“上次奶奶生病全靠你帮忙……这个钱……奶奶怎么都不能收。”

  顾奶奶执意把钱放进顾星沉的书包,慢吞吞地说,“你妈妈当年来我家暂住,我就很想收她做干女儿……可惜没有缘分,现在你能来陪奶奶,奶奶就很幸福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星沉,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孙子还在的时候……奶奶给你做的鞋垫,还合适吧?”顾星沉的手被老人的手握着,那粗粝的掌心有干燥与温暖。“星沉,以后就当奶奶这儿是自己家,啊?房租不要再提了。”

  顾奶奶身体不好,顾星沉也不好跟她拉扯推脱,想着就等她生病再给她吧。

  见顾星沉不再塞回来,顾奶奶才送了口气,握着顾星沉手有些哽咽:

  “人生两大苦,少年失亲,老年丧子。孩子,我们俩,都是苦命人啊……”

  顾奶奶心疼地拍拍顾星沉的手背,步履蹒跚,回屋。

  目送老人踽踽独行的背影,顾星沉脸上并无多少动容。

  他并没有资格去同情任何人-

  街道两旁早起的小摊贩已忙活开,早点、菜摊、鱼市场……各种味道混杂出人生百态。

  顾星沉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推着单车,淡淡走过喧闹。

  许罂搞错了,顾奶奶并不是他亲奶奶。他哪有那么多亲戚,还恰好在她的城市、她的学校边。

  顾奶奶,不过是母亲当年认识的一个旧人。

  他从不是奔亲来的,他只是奔着她来。

  一直都是。

  这个世界,无所眷恋,如果还有,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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