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你是不是有病,”白岩飞低低骂了一声,抿着一双唇,分外冷漠的视线落在顾原身上，可他手上动作却不停，拿起根棉签来,轻轻涂在顾原脸上的擦伤上，为他上药。
“打架还能打出一脸伤来，干脆下次别打架了。你有必要么。”
少年清秀的脸庞近在咫尺,时刻透露着的那个淡漠感，此时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知道怎么的，听着白岩飞的责骂声，顾原忽然心微微一动，颤了颤。
“你白痴啊，我骂你你还笑。”白岩飞抬眼看了看顾原,有些生气,“你没点自理能力吗？要是不趁早涂，保准得痛个好几天，到时候,可有你好受的。”
就连顾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一感觉到白岩飞的触感，感觉他就在眼前,便有些心猿意马。只好低声应道：“啊嗯,你说什么？”
“……”
“算了。”白岩飞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上完药后将棉签往垃圾桶里边一丢，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说道：“爸，我先走了啊！”
白英朗还在厨房里忙活呢，听得这一句应了一声，也没探出头来看看。“你啥时候回来的？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啊。”
“成，我也才回来没多久。”白岩飞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回头对着顾原淡淡笑了一下，“走吧，难得有兴致，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顾原一时间有些摸不准白岩飞这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应和着站起身，走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回头问他，“不是，飞儿，你今儿个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我吃错什么药了？”白岩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倒是你，和同桌就住这么近，也不见你请人家去你家里坐过一次。”
“这不是怕我同桌嫌弃，我自己都嫌弃的不行。”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同桌不也跟你住一样的地方，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好。”
顾原忽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白岩飞，眉眼含笑，“那你说说，我同桌他是怎么想的？”
白岩飞也转头看他，慢慢走着，“什么怎么想？”
“比如说……”顾原想也没想，随口一说，“为什么那么拼命？”
“你这不废话吗，”白岩飞笑了一下，眼睛转了转，说道：“不想呆这里一辈子呗。”
“那你想去哪？”
“嗯……”沉吟片刻，白岩飞忽然抬起头来，看往天空，天微微暗了，依稀能看到月亮的身影。
“那里。”白岩飞指着月亮所在的地方，说道。
“怎么，你嫦娥奔月啊？”顾原胡侃着，“不过你这长相，也不是不行。”
“滚一边去，”白岩飞鄙视的看着他，手放在衣兜里，淡淡道：“我想变得不一样。”
顾原倒是有点好奇了，“什么叫不一样？”
白岩飞想了想，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高中的大男孩，能想出什么深远的答案来？他只是说：“至少比现在要好。”
顾原的视线落在月亮上，不一会儿，忽然说道：“那也不能是月亮啊，月亮是靠着太阳发光的。要我说吧。”
他说着，忽然低下头来，一只手抓住白岩飞的手腕，将他的手带起来，直指太阳的方向，笑着说：“要做，就做太阳。自己发光发热，多好啊。”
白岩飞微微一愣，急忙收回手来，脸不禁有些滚烫，他觉得中二死了。“顾原你傻逼啊，这儿都有人看着呢！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
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谁会站在大街上指着太阳，说我要做太阳？说就算了，还说的那么大声，毫不掩藏……路人的视线一下子落了过来，跟看神经病似的。
顾原被他气笑了，“我还不是配合你，哎，你怎么这么不仗义？再说了，咱俩干嘛又不碍着他们什么事，他们觉得不成那是他们有问题。爱干什么干什么呗。”
听了这句话，白岩飞目光微微一闪，顾原这随口提的一句，让他心中微微一颤，惊起些许波澜。爱干什么干什么，白岩飞挣扎了许多天的问题，听到这句话，好像模模糊糊中有了个答案。
“其实吧，我想当兵。”顾原忽然开口。
白岩飞转头看着他，“嗯”一声，继续等待下文。
“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就想离家远远的，最好永远都不回来，我爸那么有钱，也不需要我赡养。我每个月寄几千块钱回来意思意思就得了。”
白岩飞不太能理解他的这种思想，也不能感同身受。他从小和他爸相依为命，对他来说，他爸是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最重要的人。
沉吟片刻，顾原忽然说：“你妈……”
白岩飞倒不是有多么羞于启齿，终究还是他的生母，过去他还会提都不愿意提，别人一问就恼羞成怒，但是都活到这么大岁数了，现在的白岩飞，倒是没什么大波澜的。
他淡淡开口道：“过世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切如常，就像是随口一提般云淡风轻。
顾原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我妈也是。”
白岩飞听到这句，不知不觉中，脚步慢慢停了下来，视线落在顾原的背影上。
“准确来说，我妈是因为我而死的。”顾原笑了笑，“保大保小，我爸当时选了保小。”
白岩飞总觉得顾原这笑容太假，不像真的。可他他这句话，却又一次结结实实打进了白岩飞心中的柔软点。
白岩飞道：“你……”
话从口中脱出，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向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没事儿啊。”顾原也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着他，“要是保大的，现在就没我了，站在这里的可能就是我弟弟，顾二原。”
话都说到这里了还能轻松把气氛打破的，白岩飞也就见过顾原这一个。
他跟上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你是谁，顾大原？”
“那不成，不好听。”顾原说，“就叫顾原大吧。”
“……”
白岩飞：“这不是更难听么。”
顾原给了个你就不懂了吧的神情，说道：“顾原，大，啊。哪里不好了？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可是最佳的赞美。”
白岩飞：“……………”
“滚。”
顾原低头笑了一下，伸出手将门推开，喊了一句：“陆叔，我回来了啊。”
里边转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吃饭没？”
“没呢，待会我自己做。”顾原说着招呼白岩飞进去，大声问道：“叔儿，小咪呢？”
“刚吃完，正睡觉呢。”陆叔说，“别吵吵，小声点，待会小咪被吵醒了那得拆房子。”
“成，”顾原喊了一声，这两人对话几乎是喊着完成的，白岩飞觉得那只肥猫还没被吵起来，可能是已经绝望了。
顾原将书包往椅子上一丢，撸起袖子来，回头看着白岩飞，“等着，我去给你做饭去。”
白岩飞随便找了个块地方坐下来，他认识这家人，小时候来过挺多次，不过长大后就没来了。
他看着顾原，挑了挑眉，有点不信任他，“大少爷，能吃吗？不要浪费食材。”
“怎么不能，”顾原啧了一声，“待会保准儿把你喂得饱饱的，把你嘴堵上，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岩飞索性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上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别说，还挺熟练，游刃有余的。
“哎，我说。”顾原注意到他在后面，忽然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白岩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沉默了一下，他说：“没有。”
“真没有？”顾原回头看着他，眉目之中满是张扬的笑意，“真没有啊？你看啊，又是载我的，又是给我擦药，还要来我家做客，你这……”
“说了没有就没有，”白岩飞伸腿轻轻踢了他一脚，模样极其高冷，“少废话，做你的饭去。”
顾原笑着吹了声口哨。
不一会儿，他听到白岩飞低低的一声，“谢谢……”
转头一看，白岩飞人已经背过身，正要走出门去了。
顾原的视线落在白岩飞微微泛红的耳朵上面，不知道为什么，心剧烈跳动起来，比这锅里的火，还要更加热烈。
又过了一会儿，他笑着对门外喊了一句，“飞儿，进来端菜。吃饭了。”
“自己端！”声音愈发近了，白岩飞靠在门口，声音淡淡的，“我是客人，OK？”
“那也得看我把不把你当客人，”顾原转身将碗端给他，“我要把你当客人才懒得下厨呢，麻烦死了。哎小心点，烫。”
“我又不是小孩，”白岩飞看了他一眼，接过碗来，“当然知道烫。”
两人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在一起，忽然这一瞬间，顾原的心比任何时候跳的都要快。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什么了。
片刻后，他说：“成吧，端出去吧……”
“你怎么了？”白岩飞奇奇怪怪的看着他，“脸挺红的，发烧了？”
顾原一看白岩飞心跳的就特别快，不知不觉中应道：“要你管啊。”
“怎么不要我管，”白岩飞看着他，“这保准是你打架打的，还不是因为我？出了事我不还要负责？”
顾原搓搓鼻子，催促着他赶紧出门。
“你傻逼啊，关打架什么事？我有那么弱吗，”顾原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只觉得一点都冷静不下来，下意识骂了一句，“操。”
这他妈的到底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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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还能打出一脸伤来，干脆下次别打架了。你有必要么。”
少年清秀的脸庞近在咫尺,时刻透露着的那个淡漠感，此时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知道怎么的，听着白岩飞的责骂声，顾原忽然心微微一动，颤了颤。
“你白痴啊，我骂你你还笑。”白岩飞抬眼看了看顾原,有些生气,“你没点自理能力吗？要是不趁早涂，保准得痛个好几天，到时候,可有你好受的。”
就连顾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一感觉到白岩飞的触感，感觉他就在眼前,便有些心猿意马。只好低声应道：“啊嗯,你说什么？”
“……”
“算了。”白岩飞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上完药后将棉签往垃圾桶里边一丢，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说道：“爸，我先走了啊！”
白英朗还在厨房里忙活呢，听得这一句应了一声，也没探出头来看看。“你啥时候回来的？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啊。”
“成，我也才回来没多久。”白岩飞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回头对着顾原淡淡笑了一下，“走吧，难得有兴致，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顾原一时间有些摸不准白岩飞这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应和着站起身，走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回头问他，“不是，飞儿，你今儿个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我吃错什么药了？”白岩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倒是你，和同桌就住这么近，也不见你请人家去你家里坐过一次。”
“这不是怕我同桌嫌弃，我自己都嫌弃的不行。”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同桌不也跟你住一样的地方，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好。”
顾原忽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白岩飞，眉眼含笑，“那你说说，我同桌他是怎么想的？”
白岩飞也转头看他，慢慢走着，“什么怎么想？”
“比如说……”顾原想也没想，随口一说，“为什么那么拼命？”
“你这不废话吗，”白岩飞笑了一下，眼睛转了转，说道：“不想呆这里一辈子呗。”
“那你想去哪？”
“嗯……”沉吟片刻，白岩飞忽然抬起头来，看往天空，天微微暗了，依稀能看到月亮的身影。
“那里。”白岩飞指着月亮所在的地方，说道。
“怎么，你嫦娥奔月啊？”顾原胡侃着，“不过你这长相，也不是不行。”
“滚一边去，”白岩飞鄙视的看着他，手放在衣兜里，淡淡道：“我想变得不一样。”
顾原倒是有点好奇了，“什么叫不一样？”
白岩飞想了想，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高中的大男孩，能想出什么深远的答案来？他只是说：“至少比现在要好。”
顾原的视线落在月亮上，不一会儿，忽然说道：“那也不能是月亮啊，月亮是靠着太阳发光的。要我说吧。”
他说着，忽然低下头来，一只手抓住白岩飞的手腕，将他的手带起来，直指太阳的方向，笑着说：“要做，就做太阳。自己发光发热，多好啊。”
白岩飞微微一愣，急忙收回手来，脸不禁有些滚烫，他觉得中二死了。“顾原你傻逼啊，这儿都有人看着呢！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
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谁会站在大街上指着太阳，说我要做太阳？说就算了，还说的那么大声，毫不掩藏……路人的视线一下子落了过来，跟看神经病似的。
顾原被他气笑了，“我还不是配合你，哎，你怎么这么不仗义？再说了，咱俩干嘛又不碍着他们什么事，他们觉得不成那是他们有问题。爱干什么干什么呗。”
听了这句话，白岩飞目光微微一闪，顾原这随口提的一句，让他心中微微一颤，惊起些许波澜。爱干什么干什么，白岩飞挣扎了许多天的问题，听到这句话，好像模模糊糊中有了个答案。
“其实吧，我想当兵。”顾原忽然开口。
白岩飞转头看着他，“嗯”一声，继续等待下文。
“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就想离家远远的，最好永远都不回来，我爸那么有钱，也不需要我赡养。我每个月寄几千块钱回来意思意思就得了。”
白岩飞不太能理解他的这种思想，也不能感同身受。他从小和他爸相依为命，对他来说，他爸是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最重要的人。
沉吟片刻，顾原忽然说：“你妈……”
白岩飞倒不是有多么羞于启齿，终究还是他的生母，过去他还会提都不愿意提，别人一问就恼羞成怒，但是都活到这么大岁数了，现在的白岩飞，倒是没什么大波澜的。
他淡淡开口道：“过世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切如常，就像是随口一提般云淡风轻。
顾原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我妈也是。”
白岩飞听到这句，不知不觉中，脚步慢慢停了下来，视线落在顾原的背影上。
“准确来说，我妈是因为我而死的。”顾原笑了笑，“保大保小，我爸当时选了保小。”
白岩飞总觉得顾原这笑容太假，不像真的。可他他这句话，却又一次结结实实打进了白岩飞心中的柔软点。
白岩飞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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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啊。”顾原也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着他，“要是保大的，现在就没我了，站在这里的可能就是我弟弟，顾二原。”
话都说到这里了还能轻松把气氛打破的，白岩飞也就见过顾原这一个。
他跟上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你是谁，顾大原？”
“那不成，不好听。”顾原说，“就叫顾原大吧。”
“……”
白岩飞：“这不是更难听么。”
顾原给了个你就不懂了吧的神情，说道：“顾原，大，啊。哪里不好了？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可是最佳的赞美。”
白岩飞：“……………”
“滚。”
顾原低头笑了一下，伸出手将门推开，喊了一句：“陆叔，我回来了啊。”
里边转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吃饭没？”
“没呢，待会我自己做。”顾原说着招呼白岩飞进去，大声问道：“叔儿，小咪呢？”
“刚吃完，正睡觉呢。”陆叔说，“别吵吵，小声点，待会小咪被吵醒了那得拆房子。”
“成，”顾原喊了一声，这两人对话几乎是喊着完成的，白岩飞觉得那只肥猫还没被吵起来，可能是已经绝望了。
顾原将书包往椅子上一丢，撸起袖子来，回头看着白岩飞，“等着，我去给你做饭去。”
白岩飞随便找了个块地方坐下来，他认识这家人，小时候来过挺多次，不过长大后就没来了。
他看着顾原，挑了挑眉，有点不信任他，“大少爷，能吃吗？不要浪费食材。”
“怎么不能，”顾原啧了一声，“待会保准儿把你喂得饱饱的，把你嘴堵上，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岩飞索性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上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别说，还挺熟练，游刃有余的。
“哎，我说。”顾原注意到他在后面，忽然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白岩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沉默了一下，他说：“没有。”
“真没有？”顾原回头看着他，眉目之中满是张扬的笑意，“真没有啊？你看啊，又是载我的，又是给我擦药，还要来我家做客，你这……”
“说了没有就没有，”白岩飞伸腿轻轻踢了他一脚，模样极其高冷，“少废话，做你的饭去。”
顾原笑着吹了声口哨。
不一会儿，他听到白岩飞低低的一声，“谢谢……”
转头一看，白岩飞人已经背过身，正要走出门去了。
顾原的视线落在白岩飞微微泛红的耳朵上面，不知道为什么，心剧烈跳动起来，比这锅里的火，还要更加热烈。
又过了一会儿，他笑着对门外喊了一句，“飞儿，进来端菜。吃饭了。”
“自己端！”声音愈发近了，白岩飞靠在门口，声音淡淡的，“我是客人，OK？”
“那也得看我把不把你当客人，”顾原转身将碗端给他，“我要把你当客人才懒得下厨呢，麻烦死了。哎小心点，烫。”
“我又不是小孩，”白岩飞看了他一眼，接过碗来，“当然知道烫。”
两人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在一起，忽然这一瞬间，顾原的心比任何时候跳的都要快。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什么了。
片刻后，他说：“成吧，端出去吧……”
“你怎么了？”白岩飞奇奇怪怪的看着他，“脸挺红的，发烧了？”
顾原一看白岩飞心跳的就特别快，不知不觉中应道：“要你管啊。”
“怎么不要我管，”白岩飞看着他，“这保准是你打架打的，还不是因为我？出了事我不还要负责？”
顾原搓搓鼻子，催促着他赶紧出门。
“你傻逼啊，关打架什么事？我有那么弱吗，”顾原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只觉得一点都冷静不下来，下意识骂了一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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