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虎丘埋伏_霸王神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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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虎丘埋伏

  第一九五章虎丘埋伏

  虎丘,原名海涌山,由于远眺望去,状似老虎,故而有虎丘之名。千百年来,虎丘都被视为“吴中第一名胜”,认为凡是到苏州的旅客,必定要来此一睹为快。

  虎丘坐落于苏州的西北角,从苏州前去,有水陆二途,其中水路从山塘河泛舟而去;陆路则由山塘街,可乘轿或骑马而去,步行则稍梢远,从市区前去,约有二十余里,单单一条山塘街,便有十四里之长。

  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曾经说过:“不游虎丘乃憾事也。”这是因为虎丘的景点极多,如断梁殿、憨憨泉≡剑石、剑池、孙武练兵场,养鹤涧、百步趋、云岩寺塔等等,琳琅满目的风景点,大大小小,总共有二十多处。

  云康寺塔被称为虎丘塔,始建于五代时的后周显德六年,是八角形的七层砖木混合式楼阁建筑,比苏州城内的北寺塔初建的年代还要久,更为有名。

  来往于苏州和虎丘之间的人,不绝于山塘街上,这条古街上昔日曾流传着“先见虎丘塔,晚见苏州城”的口谚,远自唐代以来,便是一条要道。

  不过,金玄白、诸葛明,邵元节等一行十人十骑,还没到山塘街,便已出了问题。

  他们出了汇通钱庄,跨上了马,还没觉察出什么状况,沿路上有说有笑,诸葛明和金玄白并辔而行,拿美丽的程蝉娟来作题材,口口声声的说她眉目传情,实是心仪金玄白,有口难言而已。

  金玄白辩说之际,诸葛明又把秋诗凤、何玉馥、薛婷婷、江凤凤等女子提出来和程蝉娟比较。

  经过他的评比,程婵娟成了第一等的绝色美女,诸葛明并且将她和秋诗凤并列为金玄白所有未婚妻子中的前两名,把金玄白弄得哭笑不得,再加上陈南水、于八郎等人一起哄,金玄白似乎变成了一代情圣,猎艳高手。

  不过他自己心里明白,要应付这些美女,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所幸有服部玉子在内,帮了他许多的忙,好像众女之间,并没起什么纠纷。

  至于程蝉娟来说,金玄白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比薛婷婷、何玉馥、江凤凤又要美上几分,只可惜她一心牵挂在程家驹的身上,而程家驹却十足是个纨裤子弟,才疏识浅,却又雄心万丈,做出许多糊涂事情,完全没把她一片柔情放在心上。

  从程家驹的身上,他又想到了那个含苞待放,充满热情的田中美黛子来。

  这个年轻女子,由于长期生长在天香楼那种环境中,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性事,思想似乎受到污染,春情勃发而难以收拾,一再的想要向金玄白献身,结果多次受拒,而转向年轻英俊的程家驹。

  金玄白不知到底是她勾引了程家驹,还是程家驹为了脱身,而甜言蜜语的勾引了她。总之,她纵放了程家驹已经犯了伊贺流忍者的族规,以后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

  一想到服部玉子所说的话,金玄白禁不住在马上打了个寒噤,也就在那时,他座下的马儿发出一声悲嘶,发疯似的跳动起来。

  他骑马的经验虽然不足,可是一身功夫却是超凡脱俗,马儿刚一跳动,他一拉缰绳,整个人似乎浮起在鞍上,双足跺在马蹬上,夹紧了马腹,顿时形成一种人马一体的情形,以致他座下的马儿才奔出数步,便已被制止騒动,而停了下来。

  反倒是诸葛明等人,由于马匹突然发疯似的奔驰腾跳,当场便有两名锦衣卫人员跌了下来。

  于八郎和刘康、陈南水等人都是来自北方、控马的手法极为老道,顺着马匹奔驰之势而去,涸旗便已勒住了辔口,驾驭住了身下的马儿。

  至于诸葛明和邵元节则是早在座下马匹悲嘶奔跳之际,便已施出千斤坠的身法,把跨下的马匹压制住了。

  一阵急乱之后,诸葛明怒骂道:“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畜牲中了邪不成?”

  陈南水已驰出数丈,赶紧跳下马来、却听到刘康道:“各位,有人在马鞍下做了手脚。”

  于八郎反应极快,一跳下马,马上拔出所佩的绣春刀,扬声道:“大伙别分散了,恐怕有埋伏。”

  刘康奔了过来,把跌落马下的两名锦衣卫人员扶起,这时,另外两人也都下下马,拔出了绣春刀。

  金玄白下了马,扬声道:“刘康,你带着他们四人把马照顾好,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刘康应了一声,接过陈南水递来的缰绳,领着四名锦衣卫人员,把十匹马牵到路旁的树林边。

  邵元节和诸葛明四下观望一下,却只见到路上一片寂静,除了可看见远处城里灯火点点,五丈之外,已看不到什么东西。

  澹澹的月光下,似乎一切的景物都已变了形貌,连道路△林、远山、高塔都似笼罩在一股朦胧的气氛中。

  金玄白默然站立,看见于八郎和陈南水庄这边奔来,两人神色凝肃,却丝毫不现慌张之色,显然久经阵仗,以前经历过这种场面。

  而邵元节和诸葛明两人则更是一脸的轻松,也不知是经验丰富,还是仗著有金玄白在身边之故。

  诸葛明道:“侯爷,刘康把马儿牵到树林边不下妥吧?若是要让我埋伏,就把人马埋伏在里面。”

  金玄白道:“这个无妨,左边树林中没有埋伏,倒是前面右边桑园里有十个人,至于二十丈之外的路上,有人在挖坑洞,设陷阱,那些人由我去打发。”邵元节讶道:“侯爷,你的神识已经远达二十丈之外;请问,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少人?”

  金玄白略一沉吟,道:“前面十五人,后面十五人,诸葛兄、你和邵道长先除去桑园里的十个人,我到前面去,至于后面的这些人,就交给于大人和陈大人应付,我涸旗就会回来的。”

  他的话声尚在众人耳边萦留着,眼前人影由聚而散,已瞬间消失无形,邵元节和诸葛明纵然人在他的身边不远,依然不明白他是用什么身法离开,骤然之间,似遇鬼魅,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至于于八郎,陈南水等锦衣卫人员则骤见金玄白由实体散化为虚影,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于八郎一脸惊骇,道:“侯爷这种轻功,真是鬼神莫测,骇人听闻,太可怕了…”

  他这句话未说完,远处十多丈外已传来一声惨叫。

  诸葛明目光一凝,拔出随身携带的两支判官笔,道:“八郎,叫他们把灯点起来,小心守在这里,我和道长到桑园去了。”

  邵元节也拔出佩带的七星剑,交待了一句:“八郎,慎防暗器。”便随在诸葛明身后,飞身跃起,扑进那片桑园里。

  于八郎从囊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随身携带的气死风灯,扬声道:“大伙把灯点亮了,小心暗器。”

  陈南水道:“于大人,我们手里擎着灯,岂不是把自己当箭靶吗?”

  于八郎一怔,觉得他所言有理,飞身到了那片树林之前,砍下一根粗逾儿臂的树枝,远远的插在大路上,然后把手里的风灯挂在树枝上。

  陈南水问道:“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于八郎道:“我相信金侯爷说的话,现在只有后面埋伏着十五个人,他们听到此起彼落的惨叫声,一定会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再看到这盏灯在大路上,只怕更不敢随意出手了。”

  陈南水觉得于八郎说得有理,拉着刘康,把点燃的几盏灯,一齐挂在那根插在路上的树枝上,顿时照得后路数丈之处,一片光明。

  远远望去,那根枝桠散开的树枝,在夜色中似乎成了一株光树,涸旗地便引来夜虫、飞蛾不断的扑来。

  于八郎、陈南水、刘康和四名锦衣卫人员,全都手执兵刀,躲在马群和树林之间,听着间歇不断传来的阵阵惨叫声,虽觉有些心惊,却是感到极为安全。

  刘康扬了扬手里的大斧,低声道:“跟侯爷出来、就有这个好处,根本轮不到我们出手,无论是多厉害的敌人,都会被消灭。”

  陈南水道:“这话倒是真的,以侯爷那身武功,若是连他都对付不了,我们就算上去一百个也没用。”

  于八郎轻叱道:“你们废话什么?还不快检查一下,看看马鞍上被人弄了什么手脚。”

  陈南水脸孔一板,对那四名锦衣卫校尉道:“你们听到了没有?千户大人叫你们检查马鞍!”

  那四名锦衣卫人员,有两个是来自龙镶四卫中的骁骑尉,官衔是正五品,已跟知府大人相同了。

  而另外两人则是云骑尉,官衔是从五品、放眼天下,官位也不算小了,可是他们在锦衣卫里的地位却是极低、无论是刘康或者陈南水,官衔都比他们高,至于于八郎则更是一名千户,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

  所以他们受到陈南水的呵叱,没人敢多吭声,纷纷开始检查起马鞍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如同夜鸟曳空而过,众人抬头望去,但见金玄白衣袂飞拂,庞大的身躯在那株“光树”上一落,随即腾空而起,往来路跃去,那种快速,只能以电光石火来形容。

  于八郎只觉胸中热血一阵沸腾,从路边蹿了出来,提起一身功力,紧追着金玄白的身后而去。

  他才奔出数丈远,便看到人影腾掠,十几个黑衣人手操单刀,形成二组刀阵,有如层层叠浪,铺天盖地的朝金玄白攻来。

  寂静的夜里,刀光泛现,啸声如雷,那两组刀阵夹击而至,浓郁的杀气,连远在数丈外的于八郎都能感受列。

  他怒喝一声,急冲过去,挥起手中绣春刀,想要助金玄白一臂之力,却见到金玄白长臂伸直如剑,手掌挥舞似刀,随着身影幻化,时隐时现,投入刀光之中,马上便传来了阵阵惨叫之声。

  那两组刀阵不知如何,竟然在瞬间拆解,刀光敛处,十几柄精钢铸成的单刀一齐断裂崩解,变成废铁,四散飞溅。

  而那些黑衣人则像一个个稻草扎的假人,在一阵飞卷的强大劲风里,被卷起丈许,飞舞在空中,随即跌落在四处,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于八郎根本没看清楚事情是如何发生,又是如何结束,等他冲到八丈之外,已见到残肢断骸,散得路边到处都是。

  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于八郎打了个哆嗦,已见到人影乍现,金玄白腋下夹着个人,出现在三丈之外。

  于八郎觉得自己就像做梦一样,根本看不清金玄白究竟使了什么招式,竟然一举便将这两组刀阵摧破,他喘了口气,迎了上去,问道:“金侯爷,这些人都死了吗?”

  金玄白冷冷地道:“全都死了…”

  远处传来一阵急骤的马啸车轮声,金玄白话声一顿,摇臂将肋下的大汉掷出,道:“这人还有半条命,你问一问看,他是何人所派来的。”

  于八郎上前一步,把那个大汉接住,只见金玄白已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他叫了一声,没听列金玄白回答,只得收起绣春刀,提着那个大汉奔回那株竖立在路上的“光树”前,缓缓将之平放树枝下。

  陈南水和刘康见到他奔了回来,一齐迎上前去。

  刘康问道:“千户大人,这人是谁?”

  于八郎道:“我也不知此人是谁,只知他是由侯爷擒下来的,交给我追查一下,看看此人是何来历。”

  他正想要向两人叙说一下刚才听见之事,听列前边桑园里一阵声响,两条人影,像是大鸟似的腾空而来。

  陈南水和刘康转身过去,扬起手中兵刀、舞起一片斧光钩影,把于八郎护住。

  只听得夜空中传来诸葛明的叱骂道:“你们瞎了狗眼不成?连邵道长和我都认不出来吗?”

  陈南水这时才看清来者正是邵元节和诸葛明,赶紧收起手里的吴钩剑,却见到刘康已反手擎着大斧,躬身道:“大人,请恕罪,小的没看清楚。”

  诸葛明手持双笔,衣袍上溅了不少血迹,满脸的杀气仍未消褪,显然在桑林里杀了好几个人。

  倒是邵元节虽然七星宝剑在手,剑上一泓秋水如洗,无论身上、足下,都没沾染一丝血痕,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出手。

  诸葛明目光一闪,问道:“南水,此人是谁?”

  陈南水道:“这是金侯爷擒下的人,是交给于千户审问的。”

  诸葛明问道:“金侯爷呢?他把前面埋伏的十五个人除掉了吧?”

  于八郎道:“禀报大人,金侯爷不但已把前面的障碍除去了,连后面埋伏的人都已杀光,就留下这个活口。”

  诸葛明望了邵元节一眼,道:“邵道长,我们两个进入桑园,还不到半盏茶工夫,便已除去了十名刀手,还以为动作干净俐落呢,岂知金侯爷就这么一会,便连杀二十九人,真是可怕啊!”

  邵元节颔首道:“侯爷是天煞星转世,乱世之际,出来收取人命的,我们怎能和他相比?”

  诸葛明打了个寒噤,问道:“八郎,金侯爷此刻人在何处?”

  于八郎道:“刚才有马车远远驰来,侯爷赶去查看。”

  诸葛明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和邵道长前去查看一下,记住,要从活口嘴里问出一些讯息。”

  于八郎道:“大人请放心,侦讯歹徒是我们的专长,就算这小子是铁打铜铸的,我也会问出详情。”

  陈南水加了一句:“就算这小子老娘改嫁,老婆偷人,我们也会问个水落石出,逼得他不敢不说。”

  诸葛明撇了下嘴,懒得跟他们瞎扯下去,侧首道:“道长,我们走吧!别听他们胡扯了。”

  邵元节淡然一笑,把七星宝剑插回剑鞘,随着诸葛明往来路奔行而去。

  他们两人并肩而行,大约奔到了二十多丈之外,来到大街转角之处,远远看到四辆马车停在路边。

  那四辆马车的车头都悬着两盏大灯笼,再加上街上店铺里高挂着的灯笼,照射得一片通明,很清楚地可以看到金玄白轩昂的高大身躯,就伫立在马车前不远。

  邵元节和诸葛明加快速度奔了过去、距离马车不足二丈之处,这才发现金玄白的怀里尚拥着一个身穿黄衫的年轻女子。

  诸葛明脚下一顿,听到邵元节道:“金侯爷真是够风流了,在路上也会碰上美女…”

  他这句话尚未说完,只见那黄衫女子退了一步,马车的灯光斜斜照在她的侧睑,果真是眉目如画,不折不扣的一位美女。

  邵元节啧啧称奇道:“诸葛大人,这位美女比起不久前我们见过的什么蝉娟姑娘,可还要高出一筹,就算以仙子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诸葛明看得清楚,认出那黄衫女子正是江南三女侠中的飞霜女侠秋诗凤,忙道:“邵道长,你看清楚了,这位秋诗凤秋小姐,外号飞霜女侠,是金侯爷的未婚夫人之一,千万不可得罪。”

  邵元节尚是第一次见到秋诗凤,凝神多看了两眼,赞道:“秋水为神,白玉为骨,果真是位国色天香,侯爷真是好福气啊!”

  他拉住诸葛明的衣袖,低声道:“诸葛大人,他们洞房之际,若是以桃花帐垫在床上…”

  诸葛明一扬手中的判官笔,道:“道长,这个念头赶紧断了,千万不能想,免得惹祸上身。”

  邵元节耸了耸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果真不敢再提。

  诸葛明收起一对判官笔,大步走了过去,老远便抱拳道:“属下诸葛明,见过金夫人!”

  秋诗凤眼角还留有泪痕,听到诸葛明的话声,赶紧取出手绢把脸上的泪水擦去,羞怯地裣衽道:“见过诸葛大人。”

  邵元节紧随在诸葛明身后,也跟着单掌一立胸前,躬身道:“无量寿佛,贫道邵元节,拜见金夫人。”

  秋诗凤拉着金玄白的衣袖,问道:“大哥,这位是…”

  金玄白朗笑一声,道:“这位是来自龙虎山天一教的邵道长,是当朝的护国真人。”

  秋诗凤出身雁荡派,算是江湖上新兴不久的小门派,虽然没什么江湖经验,却也知道龙虎山天一教张天师之名。

  邵元节纵然不姓张,但他来自龙虎山,又被金玄白称为当朝的护国真人,秋诗凤自然明白这个瘦小的中年道人并非是一般的穷道士,的确是有来头的。

  她躬身裣衽道:“小女子见过邵真人。”

  邵元节欠身道:“贫道不敢当夫人如此大礼…”

  他还没抬起头来,只听到有人大声叫道:“邵真人,你什么时候也到苏州来了?”

  邵元节抬头望去,只见第三辆马车的车帘一掀,一个身穿银白色长衫,长得玉面朱唇的年轻公子跃身而出,扑了过来。

  他搜遍记忆,发现自己从未见过此人,略为一怔,道:“请问尊驾是…”

  那个年轻公子跃到邵元节身前大约七尺之处,抱拳道:“邵真人,你真是健忘,怎么连昔日故人都不记得了?”

  邵元节就着灯光,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果真从未见过这位长相俊俏的年轻公子,可是对方却又自称是他的故人…

  风雨故人来!他乡遇故知!都是人生的乐事,可是这位故人却在你的记忆里毫无印象,那可就尴尬了!

  邵元节此刻感到这一生中,从未如此尴尬过,他抿了抿嘴唇,道:“实在对不住得很,贫道老眼昏花,记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尊驾。”

  那个年轻公子从扇袋中取出一柄镶玉折扇、—脸的笑容,道:“道长忘记了?在下姓朱,来自湖广安陆,外号玉扇神剑”

  他这句话刚说出口,诸葛明便失声大笑,再也忍耐不住了。

  耙情那个年轻公子正是来自湖广的郡主朱瑄瑄,以往她都自称举人,打从在欢快阁里和诸葛明等人合力擒住西厂的人员之后,他便喜欢上自己临时编的绰号,认为这玉扇神剑的外号,最能切合她的身份,充份把她改扮男装时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表现出来,所以才会动不动就拿出这个吓死人的绰号来唬人。

  由于当天晚上,诸葛明也在现场,明白整件事的经过,此刻见到邵元节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又加上想起当天夜里大家胡闹的经过,于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邵元节心中一片茫然,被诸葛明这一笑,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一拉诸葛明,问道:“诸葛大人,你认识这位朱少侠吗?”

  诸葛明笑道:“鼎鼎大名的玉扇神剑朱少侠,老夫怎么不认识?道长,你仔细想一想,她果真是你的故人。”

  邵元节苦笑了一下,道:“湖广安陆,姓朱…唉!贫道在那儿只认识一位兴献王爷…”

  他说到这里,只见一辆马车的门帘一掀,一张俏丽的面孔从帘后露出,问道:“朱公子…”

  她一眼看到金玄白、诸葛明等人,嘴里发出啊的一声,马上从马车里跃了出来,惊喜交集道:“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诸葛大人…”

  金玄白拥着秋诗凤,正含笑里着朱瑄瑄在戏弄邵元节,乍然见到那个绿衣少女,马上便认出她是江凤凤来。

  他浓眉微皱,问道:“江姑娘,你怎么也来了?莫非是跟朱公子一路的?”

  江凤凤娇羞地望了朱瑄瑄一眼,道:“小妹和朱公子偕同江南四大才子同游镇山金山寺,午后方从镇江返回,却不料在码头上遇见了秋姐姐、所以…”

  朱瑄瑄兴致勃勃的拉着江凤凤的手,道:“小凤儿,金大哥和诸葛大人,你都认识了,现在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当今的护国真人邵元节邵真人,他是家父好友。”

  江凤凤含羞带怯地行了一礼,道:“小女子,江凤凤见过邵真人。”

  邵元节直到此刻,还没想出朱瑄瑄的身份,苦笑了一下打了个稽首,当场还了一礼。

  朱瑄瑄道:“邵真人,这位江凤凤姑娘,乃青城派的女侠,也是在下结拜的义妹,以后还要请你多多照顾了。”

  邵元节哦了一声,道:“青城派的薛掌门,贫道曾与他有数面之缘、不知江女侠和薛掌门是什么关系?”

  江凤凤道:“薛掌门是我的大舅、家母薛玉芬,昔年行走江湖,曾有红绡玉女的外号。”

  邵元节一脸惊讶,道:“啊!原来红绡玉女便是令堂大人!说起来都不是外人。”

  他转首对金玄白和诸葛明道:“金侯爷、诸葛大人,这位江姑娘的令堂大人,在二十年前可说风靡半个武林,在西南一带,提起红绡玉女之名,可说在江湖上无人不知,当年敝师兄尚未接下掌教一席,也是追逐在她身后的众多少年侠客之一,可惜敝师兄未蒙薛女侠青睐,后来只得默然返回龙虎山。”

  金玄白和诸葛明没料到江凤凤之母,当年风头如此之健,竟然连龙虎山天一教的少掌教都没放在眼里,由此可见那薛女侠的眼光之高了。

  金玄白暗忖道:“江姑娘的母亲,昔年既是名动西南武林的美女,可见她的大舅必定长得气宇轩昂,否则何叔也不会在情场上吃了个败仗,让心爱的女子转投薛大侠的怀抱,引为生平最大的憾事…”

  一想到盛珣当年离开何康白身边,改嫁薛逢春的那件往事,金玄白马上联想到被铁冠道长当年定下的那桩婚事,只觉得心里像是有根刺样的,刺得他隐隐作痛。

  他暗暗叹了口气,忖道:“薛婷婷呀,薛婷婷,你究竟要我如何对待你?难道真的要为你把峨嵋派毁了吗?”

  意念流转之际,他也不知心中是酸是苦,总觉得薛婷婷钟情于欧定邦之事,让自己心里极不是滋味,究竟是妒或是恨,都分不清楚了。

  江凤凤听到邵元节提起当年之事,颇觉骄傲,尤其想到母亲昔年的风采,更是满脸笑容,似乎那些风采和光荣都属于自己所有。

  她和邵元节大谈当年之事,提起的一些西南武林人物,固然是地方豪强,可是在金玄白看来,那些人都只是些小人物而已,比起枪神、鬼斧、九阳神君这种天下顶级高手来,双方相差的距离,就太远了。

  朱瑄瑄似乎也未料到江凤凤和邵元节一见如故,两人就站在路边大谈特谈起来,她眼珠一转,看到金玄白牵着秋诗凤的手,一副甜甜蜜蜜的模样,不禁撇了下嘴,大步走了过去,问道:“金大哥,什么事情让你烦恼?能否说出来,让小弟听听?”

  金玄白刚才为薛婷婷之事,感到有些难过,可是当他看到身边秋诗凤那艳丽的姿容,盈眸的柔情,马上把不悦的心情抛之脑后,低声询问起她为何会出现此地主事。

  秋诗凤把何康白带着楚氏三兄弟和欧阳兄弟等人,赶到了园里,把何玉馥、楚花铃》阳念珏三女带走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金玄白得知是赵守财守候在码头,已经把大船雇好,觉得事情并无不妥,涸粕能便是七龙山庄的楚庄主或巨斧山庄的欧阳庄主等人,在徐州遇到了强敌,这才以飞鸽传书通知赵守财,把他们招回徐州去。

  因为赵守财代号是追龙十七,属于七龙山庄放在苏州的暗桩,他的目的是搜索失踪的枪神和鬼斧。

  一想到赵守财的双重身份,金玄白便忍不住敝起自己来,觉得自己已经答应何康白和赵守财,要替他们解决这件事,却在擒下西厂的乐大力之后,竟然一直拖延下去,没有尽快完成原先的计划。

  他暗忖道:“楚庄主和欧阳庄主在徐州遇到强敌受伤之事,如果不假,那么涸粕能会和东、西二厂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岂不是因为我没能把事情速速办妥?”

  想到这里,他马上又记起师父沉玉璞在柳林中给自己的八个字评语来了:“拖泥带水、乱七八糟。”

  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再把错,做什么事,都好像不很积极,就拿这桩好几天前便已计划妥当的事来说吧,只要把乐大力等西厂人员交给张永,加上已经写好的一些短柬,还有楚花铃从宁夏安化王那偷来的信函,马上便可了结这桩追龙事件,又怎会连累到楚庄主和欧阳庄主呢?

  由此可见,沉玉璞批评他“拖泥带水、乱七八糟”的评语,他并没有好好的反省,并且加以更正。

  他胡乱的想了一阵,又记起何康白曾说过楚庄主此行要找漱石子一起,如今他们既然在途中遇上强敌,可见漱石子并不在里面。

  那么,他们滞留在徐州,难道也是为了等侯漱石子吗?

  如果他们真的遇到强敌,为何又不通知金玄白,让他带领楚氏兄弟和欧阳兄弟等人驰援呢?

  难道在他们眼理,金玄白还比不过一个何康白?

  金玄白想到这里,觉得其中绺颇多,并不像何康白听说的那么单纯,否则他不会放着金玄白这个高手不顾,而只是把楚花铃、何玉馥》阳念珏等人带走…

  口口口

  漱石子这些年来的行踪,固然成谜,可是金玄白相信目前既然已经有了线索,循着邵元节所说的臧能身上追查下去,一定可以追出漱石子的子侄后人来。

  只要找到传授罡气功夫给那黑衣女子的人,就可循线追查出漱石子,到时候…

  “到时候我该堂堂正正的摆出九阳神君的名号,向他公然挑战吗?”金玄白暗忖道:“或者我找到他的子侄之后,再试一试他们的罡气功夫,已经练到了什么境界,好有个底?”

  就在他犹豫未决之际,朱瑄瑄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潮。

  看到朱瑄瑄那种满脸春风的模样,金玄白不禁冷笑一声,道:“我烦恼的是,你把江姑娘带着,到处乱跑,万一坏了姑娘的名节,你该如何打算?”

  朱瑄瑄轻笑一声道:“金大哥,你多虑了,小凤儿跟我上镇江游玩,随行的尚有唐、祝、文、周四大江南才子,并非只有我们二人…”

  金玄白讶道:“什么?唐伯虎也跟你们一起去胡闹了,他们人在哪里?”

  朱瑄瑄微笑道:“祝枝山和周文宾已和我们在镇江分手,只有唐伯虎、文征明两位跟我们一起回来,此刻他们身体困倦,都在马车中熟睡。”

  金玄白里了秋诗凤一眼,问道:“诗风,你在码头上,有看到唐解元吗?”

  秋诗凤颔首道:“不仅是唐解元,连文公子也在场,他…”

  朱瑄瑄接口道:“他看到了秋小姐,惊为天人,再一获悉她已是唐解元所绘的十美图画中人,坚持要随唐解元去看那幅画。”

  金玄白冷哼一声,道:“文人无行,果真不虚。”

  朱瑄瑄笑道:“大哥,你的ahref="target="_blank"

  艳福齐天,也不知羡煞多少的文人,竟然还敢批评文人无行起来?”

  金玄白眼中寒芒涌现,厉光四射,逼得朱瑄瑄吓了一跳,似被一眼无形的力道推出数步之外。

  她连退五步,才站住了脚跟,骇然道:“大哥,你的武功好像更高了,怎么眼神如电,似乎有形…”

  她拍了拍胸口,道:“啊哟,真吓死人了!”

  金玄白冷冷地道:“朱公子,我警告你,别拖着江姑娘到处乱跑,以免事情无法收拾。”

  朱瑄瑄看到他全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自己就像面对一座万仞高山巨崖一样,令人心生敬畏,禁不住一阵心悸,痴痴地望着他,忖道:“像他这样,才算得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会让人折服…”

  瞬息之间,意念杂乱,在湖滨田庄里,张永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又突然出现脑海:“无论他有几房妻室,你嫁给他之后,就是他的正妻。”

  她的眼中泛起一阵异采,一掀外袍,从里面解下一条玉带,递给了金玄白,道:“大哥,这是当年苏东坡苏大学士的玉带,我拿来送给你,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金玄白有些错愕,不知为何自己骂了她一顿,她反倒要把身上所系的玉带送给自己。

  他没有伸手去接,可是秋诗凤却上前一步,替他把那条玉带接了下来,笑道:“大哥,素闻镇江金山寺有镇寺宝物,除了商周之鼎外,就是这条昔年苏东坡和佛印禅师打赌时留下的玉带了,朱公子既然取来如此名贵之物送你,你怎可不收下来呢?”

  金玄白一愣,不知这条玉带竟有如此不凡的来历,还没接下玉带,只见江凤凤凑了过来,大惊小敝的道:“朱郎,你费尽心机,才拿到这条玉带,又怎会拿来送给金大哥?”

  朱瑄瑄冷冷的望了她一眼,道:“本公子喜欢,怎么样?”

  江凤凤料不到朱瑄瑄竟会突然对自己这么说起话来,全身一颤,道:“朱郎,你…”

  朱瑄瑄见她瞬息之间,眼眶一红,竟然涌现泪水,不禁心头一软,赶紧把她搂住,柔声哄着道:“小凤儿,别生气了,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他把嘴唇凑在江凤凤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江凤凤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朱瑄瑄笑着伸出右手食指,在她的秀靥上轻轻刮了两下,道:“又哭又笑,黄狗撒尿,羞羞羞…”

  江凤凤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秋波流转,娇羞地道:“你呀!坏死了,专门欺负人家。”

  朱瑄瑄敞声大笑道:“金大哥,你说小凤儿可不可爱?我真是为她神魂颠倒,难以自禁啊!”

  金玄白把她们这场闹剧看在眼理,觉得真是既好笑,又好气,想到自己在木渎镇上和她们一起共看仞十洲所绘的春宫画时,那种绮旎的情景,也不禁觉得心中一荡,微笑地望着她,忖道:“你再胡闹下去,逗得江凤凤春情荡漾,我看你该如何收拾?”

  就在这时,邵元节突然想起朱瑄瑄的身份,啊了一声,道:“原来她是…”

  诸葛明打断了他的话,道:“道长,切莫失言。”

  邵元节把话又吞了回去,看了朱瑄瑄一下,又望了望诸葛明,不禁哑然失笑,低声道:“诸葛大人,闹了半天,原来你早就认出她是谁,却一直让我蒙在鼓里,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诸葛明笑道:“人家喜欢玩这种把戏,我们就陪着玩吧。反正一切有朱大爷收拾残局,我们怕什么?”

  邵元节拊掌道:“诸葛大人说的有理。”

  他随即皱了下眉,问道:“这假凤虚凰的游戏,能玩多久?早晚会穿帮,到时候也由朱大爷收拾啊?”

  诸葛明低声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朱大爷自有盘算,反正有神枪霸王在此,还怕什么?”

  邵元节想通了诸葛明话中的意思,心中豁然开朗,失声笑道:“神枪在身,天下无敌!朱大爷果真睿智呀!佩服!佩服!”

  诸葛明吓了一跳,道:“邵道长,你疯了不成?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丙真邵元节的笑声,引来金玄白的注意,他的笑声刚歇,眼前一花,金玄白已搂着秋诗凤倏然出现他的面前,倒让他吓了一跳。

  邵元节乍见眼前虚影成实,退了两步,骇然道:“金侯爷,你使的轻功可是道家缩尺成寸的遁术?”

  金玄白一愣,随即笑道:“什么缩尺成寸的遁术?你可把我说糊涂了,我…”

  他似是想到什么,停了一下,道:“其实我现在所使的轻功身法,早巳脱离以往所习的方式,仅是随着意念而动,好像已经脱离武当或少林的心法所拘。”

  邵元节打了个稽首,肃容道:“无量寿佛,侯爷横跨佛、道两门,修为又超越佛、道,不受拘束,不狼当代奇人,难怪贫道会误认侯爷已练成遁术,其实侯爷即将修成玄门宝典中听说的飞行绝迹、潜踪无影的至高境界。”

  金玄白笑道:“哪有这种事?道长谬赞了。”

  他抓了抓脑袋道:“其实我这个轻功,是每天上山砍柴练出来的,师父以前逼着我一口气跃上二十多丈高的拭篡,我没有法子,只得把少林、武当两派的轻功心法换着运用…”

  说到这里,他见到于八郎从十多丈外急奔而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侧首对身旁的秋诗凤打了个招呼,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的消失在邵元节和诸葛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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