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束手就擒_霸王神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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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束手就擒

  第一三八章束手就擒

  蒋弘武一听便知诸葛明在胡说八道,心里暗笑,却毫无表情,可是赵大等四人却听得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朱瑄瑄何时成了点苍派的弟子?又何时有了玉扇神剑这个绰号?因此全都愣愣地望着诸葛明。

  朱瑄瑄肚子里暗笑,却装模作样的拔出领后插着的描金折扇,唰的一声,打开了扇面,显露出嵌在扇面上的几块玉石,沉声道:“在下这玉扇神剑的称号,仅是云贵一带稍有名气而已,怎能跟尊驾这双刀镇八荒相比?尤其令师兄无敌双刀客前辈,更是令在下敬仰之至,佩服不已!”

  她见到蒋弘武双眼直直的瞪着自己,也知道自己演得太过火了,于是立即住口,扬声道:“赵大!神刀门的各位前辈在此,我们撤!”

  赵大根本不明白朱瑄瑄在玩什么花样,也想不起神刀门何时出了个无敌双刀客和双刀镇八荒来。

  他一听到朱瑄瑄的吩咐,不敢多想,马上撮唇吹了个口哨,招呼其他十二人一起撤退。

  哨音一短二长,周吴郑王、冯陈褚魏等十二人马上依照阵式的演变,撤阵闪身,往朱瑄瑄身边奔来。

  朱瑄瑄抱拳道:“两位前辈,就此别过!”

  她没等诸葛明回礼,一挥折扇,道:“走!”

  江凤凤虽是满腹疑云,却不敢多问,被朱瑄瑄拉住了手,两人施出轻功身法,往后院飞奔而去。

  赵大等王府护卫一见朱瑄瑄离开,也一起飞身急追而去,转眼便已消失了身影。

  口口口

  魏子豪和两名西厂番子被困在四象阵中,一时之间没有危险,可是高凤和丘聚两名太监,虽然和六名西厂武士联手,却陷在八绝阵里,受到连环不断的刀剑攻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双方交手将近有半个多时辰,这两人平时在宫里都有小太监伺候着,连端盆水都不用自己动手,如今陷在这种刀剑混合的阵法之中,弄得手忙脚乱,虽没受什么伤,可是听到不断有同伴受伤惨呼,心惊胆跳之下,只得全力以赴,不敢稍稍松懈。

  如今莫名其妙的来了几个持着单刀的怪客,已够他们更加担心了,所幸那些人没有联手对付他们,才让他们稍稍放心。谁知情况突然发生变化,双方交手之后,又化敌为友,竟然撒开围攻的阵式,就此离去。

  这种奇怪的状况一发生,反倒让高凤和丘聚喘了一口大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口口口

  魏子豪眼看着朱瑄瑄等人离去,本想探囊发出电梭,却见到那四名蒙面客抱着单刀就站在身外不远的屋脊上。

  由于这批人扮相奇怪,行动诡异,他不敢贸然出手,以免树敌,所以一边调息,一边注意着对方。

  丘众和高凤两人觉得四肢酸软,手脚都几乎要散开来,不断的喘着气,想要马上找个地方躺下休息。

  他们互望一眼,高凤问道:“子豪,这些人是谁?”

  魏子豪刚才听了朱瑄瑄和诸葛明的对话,低声道:“禀告公公,他们是神刀门的高手,一个叫无敌双刀客,另一个叫双刀镇八荒。”

  丘众道:“他们是敌是友,你可要赶紧弄清楚!”

  斑凤道:“子豪,你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派人去追查那个什么点苍派玉扇神剑,他妈的,不知死活,竟敢招惹我们,咱家非叫他点苍灭派不可。”

  魏子豪低声道:“两位公公稍安勿躁,待属下去跟这些人打打交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见到那四个原先抱着单刀站在屋脊上的蒙面人,已如鬼魅似的挺刀急劈,扑向那六名西厂番子而去。

  魏子豪脸色一变,喝道:“小心!”

  他在话声出口之际,一手双梭疾射而出,但见两道银芒如闪电般往领先的两个蒙面人射去。

  随着电梭出手,他还待发射另外两枚电梭,却已被蒋弘武双刀逼得无法继续施展暗器,脚下一退,竟被那凌厉的刀招逼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连退六步之下,只得跃下屋顶,跳到庭院之中。

  长白双鹤挥刀挡住了两枚电梭,脚下稍顿,褚山和褚石已如下山的猛虎,冲到那六名西厂番子面前,刀光翻飞,连环劈出八刀,在对方完全不及提防之下,已砍倒了两人。

  随着血水飞溅,那两人中刀滚落瓦顶,长白双鹤已如翔飞之鹤,张开了翅膀,自空掠下,双刀闪出片片寒光,把另外四个西厂番子卷了进去。

  就在他们动手之际,诸葛明也扑向站在高凤身边的两名西厂武士,双刀毫不留情,一阴一阳,正反交击,当场就砍倒了那两个番子。

  而蒋弘武在把魏子豪逼下屋顶之后,并不继续追击,翻过身来,双刀挥舞,泛起一片寒芒,如同层层急卷而去的白浪,把高凤和丘聚卷在刀光里。

  他们六人这一出手,恍如雷霆骤发,根本不容那些西厂人员有思索的机会,更是攻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这些人久战力疲,已将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骤然遭到诸葛明等人一阵急攻,不到三招便全被砍倒。

  诸葛明收拾完两个家伙之后,吸了口气,转身攻向丘聚和高凤两人,趁着他们被蒋弘武一阵急攻,杀得手忙脚乱之际,翻转刀锋,连出三刀,砍得高凤连手里的长剑都拿不住,虎口一裂,长剑脱手,已被诸葛明用刀柄闭住了穴道,一把擒了过去。

  斑凤一落入诸葛明手里,丘聚也被蒋弘武一刀拍在头上,当场倒了下来,昏迷过去。

  蒋弘武抬起一脚,稳住丘聚的躯体,不让他滚落跌下,扬目一看,只见诸葛明巳擒住斑凤,而长白双鹤和红黑双煞也把那些西厂人员收拾完了,于是道:“你看住他们,我下去对付魏子豪。”

  诸葛明应了一声,但见人影一现,魏于豪已重新跃上了屋檐,随即见到他双手齐扬,两枚电梭已然脱手朝蒋弘武和自己射来。

  他叫了一声:“小心!”

  正待出刀挡住电梭,已看到长白双鹤腾空急掠,在半空中便已将两枚分射蒋弘武和诸葛明的电梭截住,砍落于地。

  长白双鹤露出的轻功身法,不仅姿势优美,并且快速逾电,如同夜空中的惊鸿一现,让人叹为观止。

  魏子豪手里尚捏着两枚电梭犹待发射,陡然见到长白双鹤露了这一手湘西言家的轻功身法,不禁心头一震,脱口道:“长白双鹤!”

  他的脸色乍变,吸了口气,道:“你们不是神刀门弟子,是长白双鹤!”

  长白双鹤没料到要表现出自己的忠心,替蒋弘武和诸葛明截下两枚暗器,竟然显露出本门的绝顶轻功,而让电将魏子豪认了出来。

  刹那问,两人落定在瓦面之上,全都身形一滞,不知该如何是好。

  蒋弘武朗笑一声,道:“嘿嘿!什么长白双鹤?老夫还是长白老鹤呢!”

  他一展双刀,往魏子豪急攻而去,在夜空中双刀扬处,金风急响,真的洸如一只展开巨大双翅的鹤鸟。

  魏子豪手腕一振,将两枚电梭射了出去,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不快说?”

  他虽然从长白双鹤施展的轻功身法中看出些许端倪,却是不敢肯定,因为长白双鹤属于锦衣卫系统里的人员,应该尚在北京才对,为何会来到苏州?并且还和西厂为敌,是魏子豪无论怎样都料想不到的事。

  他眼见蒋弘武挟着雄浑的气势扑来,射出手中电梭之后,长剑一振,使了个守势,护住全身。

  此刻,他心里明白,对方的武功修为绝不比自己差,就算平时,自己在养精蓄锐的情况下,也不见得能够取胜,更何况此刻力战数十招,功力受损,只及平时的五成,更不会是对方的敌手。

  眼前的情况,上策是马上逃走去请救兵,下策才是和对方拚命,直到力竭身亡为止!

  可是高凤和丘聚两位公公都已落入对方手里,自己就算逃得了,并且也顺利的找来救兵,恐怕无论救不救得了两位公公,结果也是只有一条死路。

  何况眼下的情形很明白,那六人虽然披头散发,蒙着脸孔,跟叫花子也没差多少,却个个都是江湖上的高手,自己以久战力疲之身,对付一个都难,更何况说要对付这六人?

  魏子豪心中的意念电闪而过,知道自己除了死战之外,已无一条生路,咬了咬牙,挺剑迎了上去。

  口口口

  蒋弘武和魏子豪一交手,便几乎是一面倒的地步。

  纵然魏子豪完全以拚命的姿态,施出华山的追电剑法,乍见剑光交织,闪烁不已,似是威力极大。

  然而蒋弘武不愠不火,两柄单刀在他手中使出,就如两座刀山,把那如电闪击的剑光全都裹缠在里面,不断的挤压,压缩,再压缩。

  眼看用不着十招,魏子豪就会陷入无以为继的地步,就算到时候蒋弘武不出手,恐怕他也会连拿起长剑的力气都没有。

  长白双鹤跃到了诸葛明身边,两人全都有些忐忑,想要从诸葛明的神色中看出一些端倪,却因他长符散,口鼻又被罩在布巾之下,根本看不出他的脸孔,只脑拼到那双炯炯的眼神而已。

  至于红黑双煞则成犄角之势站在一丈之外,监视着魏子豪,把他的退路封住,唯恐他会跳下庭院逃走。

  诸葛明看到蒋弘武大展神威,杀得魏子豪只有招架之能,而无还手之力,禁不住暗忖道:“老蒋的确不简单,难怪他常说自己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果真不是吹牛,单看他这几招中,不但使出了少林刀法,崂山派的镇山刀法,还有东北快刀门的刀法,连昔年雷霆刀魔的雷霆刀法都使得八分神似,若非知道他是全真派弟子,还真弄不清楚他是什么来历。”

  他又看了两招,禁不住微微笑着忖道:“老蒋刚刚带着两个大同妓女到楼上快活,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巳腰酸腿软,可是他却连御二女之后,反倒龙精虎猛,可见每人体质不同,修为不同,难怪他会受到张公公的重用…”

  一想到太监张永,诸葛明顿时想到和刘瑾一伙的高凤和丘聚来,他的目光一闪,望着躺在脚边的两个太监,心里顿觉极为痛快。

  因为京城八虎的权势极大,爪牙众多,高凤和丘聚虽然在锦衣卫和东、西二厂中并无任何职务,但是他们身份特殊,往往奉刘瑾之命,进出这三大机构,负责监察、督导等职务。

  以至于这三个机构中的人员,见到他们二人,莫不避之如蛇蝎,平日对他们畏惧三分。

  如今这两个太监落在诸葛明的手里,他几乎有了一种想要一脚踹死这两人的冲动,似乎如此才能消除心中对这些太监的愤恨…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若是贸然出手,恐怕就算张永在此,也保不了他的一条老命!

  诸葛明悄悄的把伸向丘聚身上的那一只脚缩了回来,只见长白双鹤站在身边,两人眼神闪烁,不时瞧着自己,也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

  诸葛明心头一檩,也不知他们两人是否看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奇特举动,轻咳一声,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

  长白双鹤移步到了诸葛明身边,李承泰低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诸葛明道:“你们两人赶紧到怡情楼里去把那几个官员抓起来,每人都闭上穴道,弄昏了再带来。”

  李承泰低声问道:“大人,我们刚才露出了长白轻功身法,让那厮认出来了…”

  诸葛明这时才弄清楚他们眼光闪烁,神色不安的原因,是怕受到自己责怪,而非他们发现自己的企图。

  他低声道:“没有关系,你们不必担心,魏子豪也只不过是揣测罢了,绝对不敢怀疑你们,若是你们怕有后患,口供问完了,我会让他永无开口的机会。”

  李承泰拱手道:“谢谢大人。”

  李承中也学他拱手为礼,没有像一般江湖人士见面时,抱拳行礼,显然是要掩饰他们的出身,让人误认他们出自儒门。

  诸葛明一挥手道:“走!快去办事吧!”

  长白双鹤不再多言,飞身跃下庭院,往怡情楼主楼而去,两人心上的石头已经移走,自是非常轻松。

  他们刚一离开,魏子豪手中的一支长剑已被砸飞,蒋弘武刀光流泻,右手单刀已顺势架在他的颈上,左手单刀竖立,随时可以劈下。

  魏子豪整个人都被那强大的刀势控制住,根本不敢反抗,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突然胸中一阵翻涌,吐出一口鲜血。

  这口鲜血一喷出来,他似乎觉得舒服多了,哑声道:“尊驾到底是谁?为何要掩饰真正面目,不敢见人?”

  对于眼前这个双刀客,魏子豪心里有许多的疑惑,想起双方交手不到十招,对方已换了数种不同的刀法,魏子豪是越打越心惊,不知自己何时惹上了这个神秘的敌人。

  他心里实在不甘,认为自己判断错误,以致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所以希望在死前弄清楚这些人的来历,才会有此一问。

  蒋弘武冷冷的望着他,没有吭声,左手刀倏然斜劈而下。

  魏子豪凄然道:“难道你要我死不瞑目…”

  话未说完,蒋弘武刀刃一转,已把魏子豪拍昏过去。

  褚山一个箭步跃了过来,把魏子豪倒下的身躯接住,然后放在瓦面上。

  诸葛明嘘了口气,问道:“蒋兄,现在怎么办?”

  蒋弘武目中闪过一丝凶光,道:“除了魏子豪和两位公公之外,全都杀了灭口,不可以留一个活口。”

  诸葛明略一犹豫,道:“这么多的尸体…”

  蒋弘武道:“后面是一大片的桑园,挖个大坑,把这些人都埋在里面,免得引来后患无穷!”

  诸葛明也是个狠角色,根本没把人命放在心上,听了蒋弘武的话,也觉得这样处理最好,反正只要留下魏子豪和高凤、丘聚三人,就一定可以得到口供。

  至于那些受伤的西厂人员,若是留下了一个活口,反倒对诸葛明等人不利。

  笔此诸葛明不再多想,吩咐道:“褚山、褚石,你们听到蒋大人的话了,还不快收拾残局?”

  褚山和褚石两人躬身答应,马上展开行动。

  诸葛明又补了一句:“记住,全部灭口,不可放过一个,连庭院里都得再细查一遍。”

  褚山和褚石两人奉命灭口,把那些被杀伤的西厂人员,全都补上割喉一刀,涸旗地,屋顶上血流如雨,无论是断肢昏迷的或是受伤装死的,全都被杀死了。

  诸葛明见到红黑双煞处理完了瓦上的西厂人员之后,又跃下屋顶,到了庭院去执行命令。

  他沉声问道:“蒋兄,现在该怎么办?”

  蒋弘武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们得把两位公公和魏子豪藏起来,慢慢的审讯。”

  他略一沉吟道:“此事极大,不但要让皇上和张公公知道我们的苦心和苦劳,并且还要查出个确实的结果来,而最重要的还是必须让所有的证据都得湮减。”

  诸葛明道:“问口供的事比较简单,要湮灭整件事的证据可就困难了,这些人成群而来,想必在住所有留守之人,如果全部消失在欢快阁里,恐怕早晚会牵连到我们身上。”

  他顿了顿,道:“我们总不能把欢快阁里的人员,全部都灭口吧?”

  蒋弘武道:“当然不可以这样,就算你肯,我还不愿意呢!他奶奶的,这里那么多的美女,要老子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杀,是绝无可能之事,更何况还得由你我二人做出这个决定,更是万万不能!”

  诸葛明笑道:“蒋兄果真是个惜花、怜花、爱花之人,小弟对老哥你是非常的佩服,嘿嘿嘿!”

  蒋弘武两眼一翻,道:“他妈的,你少说风凉话,咱们自己心里明白,虽然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对于那种煮鹤焚琴的事还做不出来!”

  诸葛明骤听蒋弘武说出“煮鹤焚琴”这句高雅的成语,且又和“他妈的”这句粗话搭在一起,颇觉刺耳,忍不住笑这:“蒋兄说得不错,这种他妈的煞风景的事,我们果真不能做!”

  蒋弘武听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笑道:“废话少说,你该想个善后之策才行,不然四大神将中的吴恕和田壁双、乐大力赶来,见不到魏子豪这厮,恐怕会大闹苏州,把整个城都翻转过来。”

  诸葛明道:“魏子豪倒是小事,高公公和丘公公失踪才是大事,你看这两人该如何处置才好?”

  蒋弘武道:“我看咱们该向张公公禀明,让他决定如何处置这两人。”

  他的目光在高凤和丘聚两人身上一扫,道:“不过,这要等我们取得口供之后,才可以禀报张公公,不然所有的功劳都会在他的经手下打了折扣,我想,这种情形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诸葛明知道京城八虎虽然表面上以刘瑾马首是瞻,可是暗地里却分成许多的派系,宫里的大小太监也都依附在这些派系中,各展神通,各取所需,进行倾轧陷害,相互斗争的行为,外放之后,由于利益冲突,这种情形更加严重。

  除此之外,朝中的大臣和厂卫的人员,也都受到影响,各自为本身的利益而努力,一方面打击异己,一方面争取权益,几乎已达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在整个斗争的过程中,太监们为了拢络手下,打击异己,所使出的方法和手段,更是令人难以想像,而一些掌权的太监,往往为了一己的私利,甚至有侵吞部属功劳,压抑属下的行为发生。

  难怪蒋弘武会说出这种话,想必这也是他的经验之谈,或者他耳闻目睹这种事情的发生…

  诸葛明试探地问道:“蒋兄,不至于吧?张公公到底和马永成、谷大用他们不同,想必不会这么做才对。”

  蒋弘武道:“这话很难说,谁又敢预料?”

  他直视着诸葛明,道:“老弟,我跟你是十多年的交情了,所以信得过你,不过老实跟你说,我对那些闱人总是信不过,那些人身上少了那根玩意儿,就是和一般的正常人不同,我对他们总是要提防一二,绝不敢完全放心,我想,你也应该和我一样。”

  诸葛明听他说得诚恳,知道他是的确把自己视为知心朋友,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当然,如今四下无人,两人又联合做出这等足可让他们被刘瑾下令挫骨扬灰的大逆之事,使得他们两人的命运自此紧紧联系在一起,才使得蒋弘武鼓起了勇气,说出这番交心的话。

  否则,换了另一种场合,另一种情形,蒋弘武也不会如此诚恳的说出心里的话,表示要和诸葛明结为最紧密的战友,对抗未来的一切。

  诸葛明颇为感动,点头道:“蒋兄,我们生死与共,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共同对付所有会危害我们的势力,绝无二心。”

  他放下双刀,伸出双手,蒋弘武也把双刀掷在脚边,伸出了双手,两人互相紧握,相视一笑。

  笑声方歇,诸葛明低声道:“蒋兄,为了取得绝对的优势,我们必须把金玄白也拉进来,有他的帮助,皇上就是我们的靠山,无论阔人有多狡猾,我们的胜算还是居多,对不对?”

  蒋弘武点头道:“当然,有金老弟在我们这一边,无论在朝廷上或者江湖中,我们都是居于不败之地,等到刘贼一除,情势大变,更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他话声稍顿,道:“我对争权之事,已没太大的野心,尤其是遇到雁红和绋丽之后,更厌倦了宫中夺权倾轧之事,如今只想帮助皇上完成除去刘贼的心愿,然后捞个几百万两银子,好好的带着她们两人享受今后的悠闲岁月,希望老弟你可以助我完成此一心愿。”

  诸葛明道:“蒋兄,你的想法跟我一样,此后我只想携美定居苏州,再也不要涉足朝廷那些乌烟瘴气的鸟事,哈哈!你我有志一同。”

  他虽然说得轻松,可是也明白以他们在厂卫两大机构中混了那么多年,想要在“功成名就”之后,安安逸逸的退休下来,挟着巨资,携着美女,就此定居苏州古城,享试旗乐的人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到时候权力越大,是否欲望随着水涨船高,就无法预料了!

  不过想起周大富和曹大成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诸葛明却对自己的未来,勾勒出一幅极其美妙的图画。

  他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道:“蒋兄,金老弟年纪轻轻的,已有六七房的妻室,你我辛苦半生,过的一直是水里来,火里去的辛苦日子,连个正室都没捞到,如今已到中年,该替自己想想了,所以小弟我的愿望是娶个娇妻,养他五六个小妾,就住在太湖之滨,度此余生。”

  蒋弘武目光一闪,道:“老弟,我想起来了,咱们就把一切的事都推给太湖湖匪,甚至还可以把南七省绿林盟的李亮三扯进来,那么以后西厂的四大神将追查起来,便会把目标放在太湖和绿林盟的身上…”

  他放开双手,低声道:“等到处理完这些家伙之后,咱们兄弟慢慢的再商量个法子。”

  诸葛明目光一闪,只见褚山和褚石已经跃上屋顶,于是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他扬声问道:“褚山,办得怎么样了?”

  褚山躬身行了个礼,道:“禀报大人,庭院里的尸体都已经收拾妥当,连同四个听到叫声赶来巡视的护院,也一起被灭了口,如今下面院子里堆了三十七具尸体。”

  诸葛明看了看倒在屋顶上杂乱无章的许多尸体,皱了一下眉,道:“这么多的尸体,处理起来,真的有些麻烦。”

  褚石抱拳道:“大人,一点都不麻烦,刚才属下在院子角落里找到了两辆板车,大概是园丁用来植树种花或盛放落叶泥土的,上面放着竹箕、竹帚、锄头、铁剪等物,等一会可以用来载运尸体,非常方便。”

  诸葛明点了点头,道:“欢快阁占地如此广阔,园林布置得如此脱俗,当然必须要有花匠、园丁照顾才行,这些工具都是必备之物。”

  他话声一顿,道:“你们搜索工具之际,没被园丁发现吧?”

  褚石道:“禀报大人,边院的角落,有三间小屋,是供园丁和花匠居住之处,属下入内查视,发现里面一共有六名园丁都在酣睡,所以没有吵醒他们,不过却在旁边的茅屋里发现两个正在幽会的狗男女,其中一个是厨房里的小厮叫小狈子,另一个是名丫环叫什么馨儿…”

  他似是想到当时的情景,停了一下,声调几乎稍有变异,道:“这两个狗男女才十六七岁,都光着屁股,躲在盛放簸箕和扫把的茅屋里,铺着张草席就唉唉唧唧的办起事来,属下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于是…”

  诸葛明眼神一凝,道:“你把他们都杀了?”

  褚石道:“禀报大人,小的只是把他们打昏过去,并没杀了灭口,如果大人认为不妥小人这就赶去下手。”

  诸葛明道:“不用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两个小家伙刚体验人生之乐,你就杀了他们,未免太残忍了,就放过他们一次吧!”

  他在说这句话时,正好一阵夜风吹来,风中卷起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至,看到屋顶上的那些尸体,连诸葛明都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太荒谬。

  蒋弘武干笑一声,道:“褚石,那两个小家伙没看到你的模样吧?”

  “当然没有!”褚石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当时小屋里连盏油灯都没点,乌漆抹黑的,只有从窗口透进一丝月光,可以看到那偷情的两个人脱得精光,像两只白羊,在地上翻滚,我从窗边看了一会,便震断了门闩,走进屋里,谁知却把这两人吓得以为看到了鬼,跪在地上猛磕头,还报上自己的姓名,要求鬼爷爷饶命,结果被我一掌一个打昏了。”

  蒋弘武斜眼睨了他一眼,道:“活春宫好看吧?”

  褚石讪讪地道:“屋里不够亮,也没看清楚,不过那小丫头才十五岁,两个奶子可是长得不小…”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被褚山骂道:“臭小子,有好看的春宫,也不招呼我一声,算什么兄弟?”

  诸葛明道:“别再说废话,承泰他们回来了。”

  褚石瞪了褚山一眼,两人不敢多言,只见淡淡的月光下,长白双鹤施展出轻功身法,有如两只大鸟,腾飞而至,掠过树梢,落在瓦上,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诸葛明见到两人空手而回,忍不住问道:“承泰,怎么啦?没找到人?”

  李承泰躬身道:“禀告大人,怡情楼里的三名官员都已经找到,并且都已被打昏了,不过有四十多个楼里的姑娘还有侍候的丫环都被我们闭住了睡穴,如今全都躺在一起,属下不知要如何发落这些人,所以特来请示大人。”

  诸葛明略一沉吟道:“那些姑娘们都是无辜的,就不必管他了,至于那三名官员嘛…”

  他顿了一下,道:“这样好了,你不是说后面有一座大桑园吗?等会就把这些尸体全部搬到桑园里去埋起来,至于这活着的六个人,就全部点住穴道,外加五花大绑,都放在园中的养蚕木屋里,等我们大伙尽欢之后,明天再来审汛他们。”

  说完了这些话后,他望着蒋弘武,问道:“蒋兄,你看这样可否妥当?”

  蒋弘武想了一下道:“把他们放在桑园里的养蚕木屋里没错,不过最好审讯的时间别拖到天亮,以免夜长梦多。”

  诸葛明点头道:“蒋兄说的也对,不过这样我们就看不成喜娘替我们准备的活春宫秘戏了!”

  蒋弘武道:“办正事要紧,看春宫秘戏的事,随时都可以来,反正咱们又不急在这两天,对吧?”

  诸葛明道:“蒋兄说的也对,不过咱们若是不回去,恐怕曹大成他们会起疑心,除此之外,其他的人恐怕…”

  蒋弘武道:“咱们先回去,再喝两杯酒,然后吩咐各自把喜爱的妓女带回房里去,结束了这场宴席,岂不就行了?”

  诸葛明点头道:“看来只有这么办了。咱们各自进房之后,再找个机会跑出来吧!”

  他稍稍一顿,道:“不过怡情楼里的客人全都失踪,岂不是会造成轩然大波?到时候如果喜娘他们报了官,王正英那厮岂不是要进来调查?咱们得想个办法应付才行。”

  蒋弘武道:“这个简单,曹大成和喜娘都是明白人,我们只要略为点拨一下,他们必然不敢报官,否则这种大案牵连下去,不但他们的身家性命不保,恐怕这欢快楼的所有妓女都会进大牢,你想想看,曹大成有几个胆子,敢通知王正英吗?”

  诸葛明点头道:“蒋兄说得不错,只要我们稍微透露点风声,想必曹大成他们非噤口不成…”

  他突然想到个主意,认为这回擒住了高凤等人,不仅可以立了个大功,并且还可以趁机要胁曹大成和喜娘等人,勒索一笔银子,甚至还可以从高凤等人身上刮一大笔银子…

  不过由于长白双鹤和红黑双煞等人在场,他不想说出来,于是话声一顿,道:“承泰、承中、褚山、褚石,这处理尸体,把六个活人带往蚕室的事,就麻烦你们四人了,我和蒋大人回开怀厅去应付一下,最多半个时辰就会到桑林去和你们会合。”

  长白双鹤和红黑双煞一起躬身行礼,神态恭谨,毫无异色。

  诸葛明看了蒋弘武一眼,道:“这件事,你们若是办妥了,每人奖赏一百两银子,外带记一次大功,并且在年终叙功之际,会保举你们各升一级,以酬庸你们的辛劳。”

  长白双鹤和红黑双煞一起大喜,齐声道:“多谢大人栽培。”

  诸葛明挥了挥手,道:“你们好好办事,我和蒋大人先回去了。”

  说完,他和蒋弘武转身飞掠而去。

  越过了三重屋脊之后,他一拉蒋弘武,两人伏在一幢高楼的屋脊之后。

  蒋弘武低声问道:“老弟,怎么回事?”

  诸葛明道:“褚山和褚石跟随我已有八九年的光景,这两个人我是信得过的,不过长白双鹤这两兄弟跟我渊源不深,我不大信得过他们,所以想要问问你的意思如何。”

  蒋弘武道:“这两兄弟都是长白派冯老掌门的弟子,冯通老掌门是弘治年间谢迁谢大学士的知交好友,长白双鹤之所以进入锦衣卫,也是冯掌门人应谢迁之要求而派遣的,后为谢迁、刘健两位大学士,连同户部尚书韩文等诸大臣,联合司礼太监王岳、陈宽等人准备除去刘瑾,结果功败垂成,谢迁等被列为奸党,遭到排挤,所以长白双鹤视刘瑾如仇寇,恨之入骨…”

  他顿了一下,道:“别的人我不知道,李承泰和李承中这两个人我是深信不疑的,否则为什么你被派来抓千里无影,我要ahref="target="_blank"

  推荐这两个人的主要原因,并不单单是他们的轻功不错,足堪重用,其实我还是怕他们留在京里会招来刘贼之忌,而受到暗算。”

  诸葛明想了一下,道:“好!既然老哥相信他们,那就没问题了。”

  他把自己的奇想告诉蒋弘武,倒让这位锦衣卫的同知大人吓了一跳,问道:“什么?你要以绑匪的名义,向西厂勒索三十万两银子?”

  诸葛明点头道:“问出口供之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便是杀了他们,另一条便是放他们回去,如果要长期把他们监禁起来,是件不可能的事,反而会泄漏了我们的身份,所以杀了他们既会打草惊蛇,恐怕引起刘贼那一伙人的惊觉,囚禁他们又不可能,只有放了他们这一条路可走了。”

  蒋弘武想了想,觉得诸葛明分析得极对,高凤、丘聚两太监绝不能就此杀了,除去他们之后,反倒引起马永成、谷大用、刘瑾等人的怀疑和害怕。

  如今他们三人都有心结,互相争权,暗中争斗,如果高凤和丘聚骤然失踪,恐怕不但不会让这三人加速恶斗,反而会让他们在恐慌之下,尽弃前嫌而团结起来。

  由于刘瑾身边的剑神高天行和聂人远尚在,如果马永成和谷大用不起牵制的作用,单凭张永和锦衣卫,恐怕也难除此大患。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高凤和丘众都不可以马上杀死!

  蒋弘武恍然大悟,笑道:“诸葛老弟,你果然不狼诸葛家的人,聪明才智一点都不输给你的兄弟诸葛亮,难怪他叫诸葛孔明,你叫诸葛明,嘿嘿,他是有孔才明,你无孔也明…”

  诸葛明知道他在说笑,也没附和他,等他笑完了,才道:“蒋兄,咱们如果就此放他们回去,反倒引起他们的疑心,所以不如趁机让他们大大的出血一番,反倒不会让他们怀疑是锦衣卫或东厂的人出的手…”

  他顿了一下,又道:“现在我只是想:到底要用神刀门的名义,还是太湖湖匪的名义寄勒索信?而最重要的,还是用什么方法收到钱?”

  蒋弘武道:“这种事我们不可以瞒着张公公,一定要让他知道才行,最好让皇上也知道,他一定觉得很好玩,才会支持我们绑票勒索。”

  诸葛明犹豫了一下,道:“让皇上当绑匪首领,不妥当吧?”

  蒋弘武笑道:“有什么不妥?咱们这个主子喜欢女色之外,还喜欢热闹,喜欢刺激,这种绑架太监勒索的事,有多刺激啊!他老人家一定抢着去做!”

  两人一想起朱天寿各种稀奇古怪的作为,齐都会心的一笑。

  诸葛明既已对长白双鹤除去疑心,于是不再逗留原地,两人相偕回到了开怀厅所在的主建筑群。

  在跃下屋顶之际,他们除去了脸上的蒙面布,然后挽好头发,插好玉簪,取出怀里的冠帽戴好,这才从容的跃下庭院,然后循着回廊走进开怀厅。

  他们两人一进入大厅,只见里面歌舞仍在继续,只不过那些东厂的人员都已喝得差不多了,有的人趴在身边妓女的腿上在胡言乱语,有的人则干脆拉开妓女的衣襟,把整张脸都埋在妓女雪白的胸膛上,做出极其不雅的动作,惹得那个妓女不时发出娇呼轻叫,身躯扭动如蛇,露出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

  甚至还有三四个番子卷起衣袖,手拿酒杯,跪到正在歌舞中的舞伎群中,一边灌酒,一边学着舞女跳舞。

  总之,各种形形色色、放浪形骸的举动,就在这酒气冲天,乐音靡靡的大厅里显露无遗。

  比起这些东厂的壮汉来,那几名苏州富商倒显得文雅得多,他们虽然都是一脸酒意,却都只是和身边的名妓划着酒拳,呼着酒令,顶多只是让身逼的妓女用檀口含着美酒,以拥吻的方式,喂他们喝酒而已。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一个人伸出禄山之爪,对身边的妓女毛手毛脚的,看来都极有风度,没有失去他们的身份,更显示出他们才是欢场中的常客。

  蒋弘武和诸葛明相视一笑,根奉没有介意那些东厂人员粗鲁的行为,认为这才是男人本色!

  诸葛明知道这些人都已欲火中烧,他们既未把妓女带回房去,也未不顾廉耻的就在大厅里剥光身边的妓女,真刀真枪的公然宣淫,就因为尊重自己这个长官。

  如果他没有回到大厅,没有下令散席,大概就没有一个属下人员敢离席而去。

  诸葛明暗暗得意,昂首偕同蒋弘武走回自己的座位,对那些恶形恶状的东厂人员视同不见,坐下之后,马上大声宣布:“今晚的酒宴到此结束,有喜欢的姑娘,各自带开,每人以一女为限,如想多带,银两自付。”

  此言一出,大厅之中如同捅了个大蜂窝,一时人声鼎沸,议论纷纷,连丝乐之声都被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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