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狼为伍（7）
黎无舟瞬间挣扎了起来。
两人此时站在栖息地外侧，暖阳赶忙将他放下，却在他即将冲过去时，伸手拉住了他。
他冲黎无舟摇着头，嘴唇翳动，可四周雨声太大，完全遮盖了他的声音。
但看唇形，应该是。
“不要过去，交给我来。”
黎无舟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白狼们，双眸泛起血丝，他不自觉地呲着牙，嗓子中是低沉的吼声，身体战栗不止。
可哪怕暴怒到了极致，他仍是紧咬着牙，手指微攥，没有再冲过去。
他还记得，自己要乖乖听暖阳的话。
暖阳让他呆在安全的地方，帮他装好冷焰枪后，这才转身冲进了栖息地中。
腐烂人们听到动静，一时间都兴奋了起来。
他们纷纷冲着暖阳的方向跑过来，身上绿色的脓液不断混着雨水，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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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抿着唇，削瘦的身体像是一把利刃划开了雨雾，他双手各执一把冷焰枪，身形矫健地穿梭在黑夜中，面无表情地将那些腐烂人一一冻结，
枪口不断迸出的冰蓝火焰映在他的瞳孔中，耀眼又绚烂，照亮了森林。
所幸，这里腐烂人的数量并不算多。
九发弹药便足够了。
暖阳干脆利落地收了枪，而那些被冻结的腐烂人仍安静地立在森林中。
他们维持着前一秒的动作，身上覆满了蓝白色的霜层，生命体征也彻底归零。
暖阳检查了一周，确定无碍后，才走到黎无舟身旁，尽可能大声道。
“少爷，已经安全了。”
黎无舟在朦胧中听清了他的话，下一刻便跌跌撞撞地冲到白狼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抱在怀中。
暖阳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
他的听力系统不受雨天影响，所以他知道黎无舟在痛苦地呜鸣。
那低沉压抑的嗥声，正宛如小动物般可怜的呜咽着。
他垂着头，紧紧抱着那些气息奄奄的白狼，整个人都跪坐在泥地里。
暖阳双手紧握，却也无能为力。
人类至今都还没有研制出‘腐烂病毒’的解药。
他抬头看着周围被冻结的腐烂人，不禁叹了口气。
冰冻只能延缓自爆的速度，无法彻底阻止。
这些东西还是要尽快处理才行。
想到这儿，他走到黎无舟身边，冲他开口道。
“少爷，我去收集些木柴，很快就回来。”
不知黎无舟是不是没有听到，他垂着头，并未给出任何回应，只用带着防护手套的手不断轻抚着怀中的白狼。
而那白狼虽动作迟缓，仍是眷恋地用头蹭了蹭黎无舟的腹部。
即使隔着如此厚重冰冷的衣物，它们依旧认得出，这是它们家的小狼崽。
他回来了，而且平安无事。
暖阳见此不禁叹了口气。
末日之下，人皆自危，众人尚且不能顾全自身。
更何况这些动物和其它生灵呢？
他转身去寻了许多木柴，抱回来放在那些腐烂人身边后便半蹲在地上，认真地将那些木柴堆起来，军靴上满是泥泞。
而黎无舟一动未动，自始至终都维持着那个动作。
哪怕，他怀中的白狼们早已彻底失去了生机。
暖阳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掏出特殊燃剂，点燃了火堆。
燃剂是各基地共同研究的。
它的火焰温度极高，可以清除毒气，且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可以保证百分百的可燃性。
此时，火光耀眼明亮，与雨水撞在一起，不仅不灭，反而烧的越发旺起来。
大雨中的这场火焰，竟格外温暖。
黎无舟似乎感到了这里的亮意，他慢慢抬起头看过来。
火堆前，暖阳正有条不紊地将那些腐烂人放进火中焚烧，每放进一具，那火舌便会迅速向空中猛窜一下。
而四周的毒气，也逐渐被这火焰灼烧殆尽。
黎无舟张了张嘴，嗓子干涩的厉害，他想开口叫暖阳，怀中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他赶忙垂头，却见死去的白狼突然睁开了眼睛。
只是，它们的情况有些怪异。
黄褐色的眸子毫无焦距，身体不断颤抖，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墨绿的脓液，漂亮的白色毛发下也有数个脓包正在迅速生长。
此刻的它们，似乎和刚才的腐烂人一模一样。
感染，复活，腐烂。
暖阳刚将最后一具腐烂人丢进火中，侧头看去，却见一只白狼居然死而复生。
它正站在黎无舟背后，呲着尖利的狼牙，身子微俯，雪白的身体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脓包，俨然一副要进攻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这病毒从来只感染人类，还从未听说过有动物被感染的案例。
难道是，异变？
这些想法在他脑海中瞬时闪过，却只慌忙拿出冷焰枪，冲黎无舟大声道。
“少爷！快让开！”
话音间，那白狼已经猛地扑了上去。
砰的一声枪响。
它的身体覆上了厚实的霜层，重重地跌在地上。
暖阳瞳孔微缩，他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仍在充能的冷焰枪。
刚才，不是他开的枪。
黎无舟仍坐在地上，他垂着头，隔了那层防护服，叫人有些看不清表情。
他的左手此时背在身后，掌心紧握那把小型冷焰枪，如今指尖还未从那黑色的开火键上挪开。
看着这一幕，暖阳心里万分诧异。
他从未教过黎无舟任何有关战斗的东西，就连如何开枪，都是来之前匆忙教了几句。
不得不说，黎无舟足够优秀。
他不仅学东西速度快的惊人，而且在很多方面都极有天赋。
如果原剧情中，黎非凡能多关注他一下，那么未来各基地之间的格局，应是完全不同的吧。
暖阳抿着唇，赶忙冲到他身边，看着那些蠢蠢欲动，即将复活过来的白狼群，冲他道。
“少爷，这里很危险。”
“我们该离开了。”
黎无舟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但他并未打算立刻就走，反而冲着面前的白狼举起了枪。
在这瞬间，暖阳听到了他的声音。
“它们....不是家人。”
一声枪响，那只白狼身体覆上霜层，瞬间没了生息。
暖阳瞳孔微缩，他诧异地看向黎无舟，对方却缓缓地踱步，将地上的白狼一一了结。
这些都曾是他最亲密的同伴。
暖阳见他神情涣散，却极其机械地做着这件事，不禁心脏微揪。
他轻轻抬手覆上黎无舟的手背，冲他道。
“少爷，让我来吧。”
雨声阵阵，黎无舟不知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却只固执地摇了摇头。
他踩着那些泥泞和鲜血，手中的枪对准了曾经的同伴。
冰蓝的火焰带走了它们的生命，却也送给它们这末世中最慈悲的解脱。
而这之后，黎无舟又学着暖阳的样子，抱起一只白狼，走到了那还未熄灭的火堆前。
他垂着头，温柔地抚着白狼冷硬的身体，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帮对方顺毛。
最后，将它们纷纷送入大火之中。
暖阳站在旁边，没有阻拦，也没有提出要帮忙。
因为他听得到黎无舟在送走每一只狼时，都会垂下头和对方说些悄悄话。
宛如一场送别。
当黎无舟将最后一只白狼送入火中后，他慢慢转过身，看向暖阳。
明明防护服帮他隔绝了这场大雨，可他的脸上仍沾染着水光。
“阳阳....”
声音微哑，委屈难过的不像话，像个突然找不到家人的小孩子。
暖阳抿着唇，走过去，抬手紧紧拥抱了他。
黎无舟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小兔环游历险记》里，那只勇敢的小兔子克服重重磨难，终于和家人们团聚。
他也很勇敢的，可身边却只有阳阳了。
两人在大雨中紧紧相拥，像是拥着彼此的救赎和全部。
不知过了多久，等黎无舟的情绪缓和一些，暖阳上前在火中倒入其它药剂。
很快，火光弱了许多，像是一丛萤火。
暖阳拉住黎无舟的手，本打算带他离开，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呜咽声。
若不是火堆的噼啪声小了许多，大概他也会错过这些动静。
他脚步微顿，冲着黎无舟打了个手势，让他在这儿等着，自己手里端着枪，一步一步地靠近声源处。
那是一个小石洞，洞口摆着几个稍大些的石头。
暖阳眉头紧蹙，他抬手拨开那些石头，露出了下面唯一的活物。
一只小白狼。
它蜷缩着身子，嘴里细小的呜咽着，眼睛上还蒙着层蓝膜，尚未完全睁开眼。
看样子，刚生下来没多久。
这个小石洞帮它挡下了大雨，也替它躲过了那些腐烂人。
暖阳神情一喜，他赶忙冲黎无舟打了个手势，让他过来。
而黎无舟看到这里还有一只小狼，不禁瞳孔微缩，整个眸子都是亮的。
但他并未莽撞地去将小家伙抱出来。
他记得暖阳说过，雨水有毒。
最后，两人想了一下，黎无舟半蹲下身子，勉强地钻进小石洞里，他的两只手都从袖子里抽出，缩到了衣服的中间。
暖阳在他旁边，带了干燥的手套后，这才将小狼抱起来，放进他的防护服中。
黎无舟两手将小家伙抱在怀中。
毛茸茸的温暖触感，让他心中无比欢喜。
暖阳帮他将防护服穿好，见他的两只衣袖空荡荡的，胸口却鼓囊囊的，不禁轻笑了一声。
大雨中道路泥泞难走，担心突生变故，暖阳直接将黎无舟拦腰抱起，冲着林外走去。
黎无舟抱着狼崽。
他则抱着他的小恶狼。
两人出了白狼栖息地，还未再走几步，暖阳便感觉不对地停下脚步。
既然白狼可以产生异变，那么....其它动物呢？
想到这儿，暖阳不禁向后退了两步，眉头微皱。
而这时，周围的黑暗中也开始有莹莹绿光闪烁，像是无数双动物的眼睛。
它们一步步走来，哪怕雨声大作，却也难掩那些凶狠的低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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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瞳孔微缩，他诧异地看向黎无舟，对方却缓缓地踱步，将地上的白狼一一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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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黎无舟看到这里还有一只小狼，不禁瞳孔微缩，整个眸子都是亮的。
但他并未莽撞地去将小家伙抱出来。
他记得暖阳说过，雨水有毒。
最后，两人想了一下，黎无舟半蹲下身子，勉强地钻进小石洞里，他的两只手都从袖子里抽出，缩到了衣服的中间。
暖阳在他旁边，带了干燥的手套后，这才将小狼抱起来，放进他的防护服中。
黎无舟两手将小家伙抱在怀中。
毛茸茸的温暖触感，让他心中无比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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