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焚书
始皇帝陛下缓缓的敛去笑意，他看着已经说完自己全部想法和学说的抚虚大师，李斯顿首在地，抚虚看着李斯，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
始皇帝陛下幽幽的说道：“《尚书》《孟子》这两本书天下读的人多不多？”
抚虚拱手回答道：“回陛下，天下读书之人无不读《尚书》无不读《孟子》。”
始皇帝陛下起身笑道：“好，那寡人就焚尽《尚书》《孟子》让这天下之民在无人知晓其中道理！”
“什么民为贵君为轻，寡人的大秦是寡人一手打下来的，寡人不杀他们这些六国之民已经是寡人仁慈！”
“整个大秦只需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寡人！”
“天下的百姓也只需知道，他们只有一个君主，只有一个天，那就是寡人，那就是我嬴政！”
抚虚丝毫不畏惧始皇帝陛下的威严闭目答道：“陛下焚一《尚书》还有千千万万的《尚书》陛下诛我一儒生，还有千千万万的儒生！”
始皇帝陛下威压的脸上有一丝的狰狞，他说道：“那寡人就焚尽天下所有的书，寡人就诛尽天下所有的儒生！”
“你儒家不是号称诸子百家之首吗？寡人就把你们儒家上上下下全都给灭了！”
“当年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大军，今日寡人就将你们儒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一柄坑杀！”
抚虚坦然笑道：“为天下苍生起命，死得其所！”
始皇帝陛下步步紧逼，已经来到抚虚面前，他弯下腰，满脸笑意，却透露着深深寒意和不怒自威的王霸之气，他笑道：“天下苍生？寡人的天下苍生何用你一介儒生来起命？有寡人在，无需你抚虚操心，你抚虚若是老老实实在你的儒家一亩三分地带着，寡人听听你的德行，听听你那前两策也不是不行，寡人对你那前两策深以为然，唯独对你那最后一策痛恨的紧。”
抚虚面无惧色，直视始皇帝的双眼淡然道：“陛下不喜欢我的第三策，说是不喜欢，其实就是畏惧，是也不是？陛下无需否认也无需同意，抚虚的第三策说是抚虚自己的，那是抚虚恬不知耻，抚虚的第三策是儒家数百年来积淀下来的东西，就算是陛下现在不愿意听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实行，将来也会有实行的那一天。”
始皇帝陛下微微一笑说道：“儒家都没了，儒家的计策还能在？”
抚虚似乎没有听得出始皇帝口中的威胁和杀意，他淡然道：“儒家虽亡，可儒生俱在，陛下可以杀抚虚一人，可以杀儒家数百人，却杀不尽这天下的儒生。”
始皇帝直起腰，看着抚虚眼睛微眯，冷声道：“有时候杀一个人会让一群人感到愤怒，而有时候杀一群人则会让所有人感到畏惧，畏惧死亡，畏惧寡人，所以天下的儒生便会敛去锋芒，和寡人的其余百姓无二。”
抚虚忽然笑了，他看着始皇帝陛下的双眼说道：“陛下，您也怕了。”
始皇帝陛下眉头一挑冷笑道：“怕？寡人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多年的风雨都过去了，寡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寡人最先怕赵国，怕寡人死在赵国，后来寡人怕吕相，在后来寡人怕六国联合起来对付我，如今六国已死，吕相已死，天底下还有什么能让寡人怕的？”
“死亡。”
抚虚淡淡的说道：“陛下您怕的是死亡。因为您知道，您若是死了，这个大秦帝国便会分崩离析便会灭亡，就如您说的那样，您杀了很多人，可以让很多人感到畏惧，可是在畏惧过后便会生出抵抗之心，一人的抵抗之心可能微不足道，可是天底下所有人的抵抗之心加起来，就算是您也会感到害怕，就算是强大如大秦帝国也会因此而灭亡。”
始皇帝陛下沉默了，他的双眼跳动着别样的光芒，似是对抚虚的憎恨，似是对抚虚的欣赏，更有一丝的无奈在其中。
过了良久，他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寡人之前想着寡人自称始皇帝，寡人之后还有二世，二世之后还有三世，生生世世永远流传下去，后来寡人想了想，老人们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寡人在世一天，便是一天的始皇帝，寡人若是真的离去，后世如何，与寡人何干？若是寡人们的儿孙将寡人打下的江山没有守住，那是他们没本事，寡人管不了那些无用之人。”
抚虚没有说话，只是行了一礼，很是平静。
始皇帝陛下长叹道：“诛心之，其罪当死，抚虚，你若是只说你的前两策，寡人必定会重用你，可是你为何要说那第三策，字字诛在我心中！所以你不得不死！”
抚虚脸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始皇帝陛下话语中已决的杀心而感到畏惧，他平静的笑道：“在来咸阳的时候，抚虚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抚虚是儒家的掌门人，也是南阳子老师和荀夫子大师的徒儿，只是抚虚并不像师弟韩非和李斯这么有才能，况且韩非和李斯虽然求学于儒家，骨子里却是法家的魂，放眼天下，诸子百家争雄数百年来，纵横家一出诸侯无安，兵家一出，杀伐果断，法家一出，变法强国，唯我儒家虽然有诸子百家之首之名，却无之实。”
“抚虚希望有朝一日，江山朝堂能以我儒家之学而治天下。”
“有大师说读书七十年而知天命，抚虚虽然未曾读书七十年，却已经知天命。”
抚虚笑了笑，七窍当中有丝丝金血缓缓溢出。
扶苏大骇，因为在典籍传说中，唯有圣人之血为金！
抚虚张开双臂，抬头看天道：“抚虚愿以自身之死而换取儒家千年长盛！”
“民为贵，君为轻，天地苍生为重，帝王社稷为轻！”
“我悲儒生当奋发自强，以天下苍生为已任！”
一道道遗愿从抚虚嘴中说出，如同无数黄钟大吕齐鸣，声音悠长而又深厚，朝着九天之上缓缓的传去。
一道道金光从抚虚体中激射出去，向着四周扩散而开。
金光一闪而过，抚虚含笑离去。
始皇帝陛下叹了口气，挥手道：“厚葬抚虚。”
李斯面有不忍，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上前问道：“陛下，那儒家之人该如何处置？”
始皇帝面无表情道：“杀。”
李斯领命而去，始皇帝陛下又看了扶苏一眼，在他面前坐下。
始皇帝陛下缓缓说道：“扶苏，你以为抚虚所说如何？”
扶苏不敢隐瞒道：“儿臣以为抚虚所说句句在理，天下百姓若是一心归顺我大秦，则为大秦长治久安无忧矣，天下苍生若是一起反对我大秦，则为大秦想要万世流传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说到底，天下天下，如果是想保持大秦的天下，那首先要保留天下人的天下，若是天下人的天下不得留，何来我大秦的天下？”
始皇帝陛下默默不语，听完扶苏所说之后，他摇摇头，目光冷冽道：“扶苏，寡人曾经和你说过，寡人给你就是你的，寡人若是不给你，你就算是想拿也拿不走。寡人让你在蒙恬身边治军，王离又是副将，可谓是将我大秦最优秀的将领和军队交给了你，这是寡人给你的，就是你的。”
“你口口声声说天下苍生，抚虚也说应为天下苍生所虑，你当这些寡人不懂？还是当寡人不看圣贤书？不知儒家？”
扶苏顿首道：“儿臣不敢。”
始皇帝陛下又自顾自的说道：“只是寡人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坐久了，自然也看得久远一些，寡人看到了民智不能开，若是民智开，寡人这个位置便会坐的不安稳，所以儒家之学为民不能存，若是为君可以存，这一点你明白吗？”
扶苏看了一眼死去的抚虚大师沉声道：“父皇的意思是，为天下愿不如为帝王愿。”
始皇帝陛下欣慰的笑道：“不错，与其说为了天下苍生奔走相告而不得志，不如让那天才苍生为我帝王统治而奔走相告。”
扶苏拱手道：“儿臣明白。”
始皇帝陛下轻笑道：“明白？寡人到现在都还没琢磨明白，你又怎么会真的明白？”
他想了想说道：“明日你便动身，在去北境，没有寡人的命令，不得回咸阳！”
扶苏心中一惊，旋即想了想便想明白了始皇帝的良苦用心。
远离咸阳，便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他嬴政要做整个天下的大恶人，那这个大善人就交给你扶苏来做！
扶苏顿首道：“谢父皇开恩！”
始皇帝陛下挥挥手，朝着咸阳宫中走去。
儒家说读书七十年而知天命，寡人的天命又会是什么？寡人这一生波澜壮阔，年幼之时处处提防，少年之时郁郁不得志，壮年之时征伐天下，开创数千年来未曾有过的壮举！寡人这一生，何其雄伟？何其快哉？
大秦，寡人的大秦！
始皇帝陛下走在咸阳宫前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天，天空一片阴沉。
他笑了笑，自自语道：“巫神，寡人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干涉寡人的大秦！寡人就算是让整个大秦给寡人陪葬，寡人也不会把他交给你！”
一道春雷轰然响起，春雷之下，乌云密集，一道道黑云在空中飞舞宛若一条条黑龙。
嬴政昂首走进咸阳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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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陛下幽幽的说道：“《尚书》《孟子》这两本书天下读的人多不多？”
抚虚拱手回答道：“回陛下，天下读书之人无不读《尚书》无不读《孟子》。”
始皇帝陛下起身笑道：“好，那寡人就焚尽《尚书》《孟子》让这天下之民在无人知晓其中道理！”
“什么民为贵君为轻，寡人的大秦是寡人一手打下来的，寡人不杀他们这些六国之民已经是寡人仁慈！”
“整个大秦只需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寡人！”
“天下的百姓也只需知道，他们只有一个君主，只有一个天，那就是寡人，那就是我嬴政！”
抚虚丝毫不畏惧始皇帝陛下的威严闭目答道：“陛下焚一《尚书》还有千千万万的《尚书》陛下诛我一儒生，还有千千万万的儒生！”
始皇帝陛下威压的脸上有一丝的狰狞，他说道：“那寡人就焚尽天下所有的书，寡人就诛尽天下所有的儒生！”
“你儒家不是号称诸子百家之首吗？寡人就把你们儒家上上下下全都给灭了！”
“当年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大军，今日寡人就将你们儒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一柄坑杀！”
抚虚坦然笑道：“为天下苍生起命，死得其所！”
始皇帝陛下步步紧逼，已经来到抚虚面前，他弯下腰，满脸笑意，却透露着深深寒意和不怒自威的王霸之气，他笑道：“天下苍生？寡人的天下苍生何用你一介儒生来起命？有寡人在，无需你抚虚操心，你抚虚若是老老实实在你的儒家一亩三分地带着，寡人听听你的德行，听听你那前两策也不是不行，寡人对你那前两策深以为然，唯独对你那最后一策痛恨的紧。”
抚虚面无惧色，直视始皇帝的双眼淡然道：“陛下不喜欢我的第三策，说是不喜欢，其实就是畏惧，是也不是？陛下无需否认也无需同意，抚虚的第三策说是抚虚自己的，那是抚虚恬不知耻，抚虚的第三策是儒家数百年来积淀下来的东西，就算是陛下现在不愿意听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实行，将来也会有实行的那一天。”
始皇帝陛下微微一笑说道：“儒家都没了，儒家的计策还能在？”
抚虚似乎没有听得出始皇帝口中的威胁和杀意，他淡然道：“儒家虽亡，可儒生俱在，陛下可以杀抚虚一人，可以杀儒家数百人，却杀不尽这天下的儒生。”
始皇帝直起腰，看着抚虚眼睛微眯，冷声道：“有时候杀一个人会让一群人感到愤怒，而有时候杀一群人则会让所有人感到畏惧，畏惧死亡，畏惧寡人，所以天下的儒生便会敛去锋芒，和寡人的其余百姓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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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陛下眉头一挑冷笑道：“怕？寡人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多年的风雨都过去了，寡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寡人最先怕赵国，怕寡人死在赵国，后来寡人怕吕相，在后来寡人怕六国联合起来对付我，如今六国已死，吕相已死，天底下还有什么能让寡人怕的？”
“死亡。”
抚虚淡淡的说道：“陛下您怕的是死亡。因为您知道，您若是死了，这个大秦帝国便会分崩离析便会灭亡，就如您说的那样，您杀了很多人，可以让很多人感到畏惧，可是在畏惧过后便会生出抵抗之心，一人的抵抗之心可能微不足道，可是天底下所有人的抵抗之心加起来，就算是您也会感到害怕，就算是强大如大秦帝国也会因此而灭亡。”
始皇帝陛下沉默了，他的双眼跳动着别样的光芒，似是对抚虚的憎恨，似是对抚虚的欣赏，更有一丝的无奈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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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虚希望有朝一日，江山朝堂能以我儒家之学而治天下。”
“有大师说读书七十年而知天命，抚虚虽然未曾读书七十年，却已经知天命。”
抚虚笑了笑，七窍当中有丝丝金血缓缓溢出。
扶苏大骇，因为在典籍传说中，唯有圣人之血为金！
抚虚张开双臂，抬头看天道：“抚虚愿以自身之死而换取儒家千年长盛！”
“民为贵，君为轻，天地苍生为重，帝王社稷为轻！”
“我悲儒生当奋发自强，以天下苍生为已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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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金光从抚虚体中激射出去，向着四周扩散而开。
金光一闪而过，抚虚含笑离去。
始皇帝陛下叹了口气，挥手道：“厚葬抚虚。”
李斯面有不忍，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上前问道：“陛下，那儒家之人该如何处置？”
始皇帝面无表情道：“杀。”
李斯领命而去，始皇帝陛下又看了扶苏一眼，在他面前坐下。
始皇帝陛下缓缓说道：“扶苏，你以为抚虚所说如何？”
扶苏不敢隐瞒道：“儿臣以为抚虚所说句句在理，天下百姓若是一心归顺我大秦，则为大秦长治久安无忧矣，天下苍生若是一起反对我大秦，则为大秦想要万世流传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说到底，天下天下，如果是想保持大秦的天下，那首先要保留天下人的天下，若是天下人的天下不得留，何来我大秦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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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口声声说天下苍生，抚虚也说应为天下苍生所虑，你当这些寡人不懂？还是当寡人不看圣贤书？不知儒家？”
扶苏顿首道：“儿臣不敢。”
始皇帝陛下又自顾自的说道：“只是寡人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坐久了，自然也看得久远一些，寡人看到了民智不能开，若是民智开，寡人这个位置便会坐的不安稳，所以儒家之学为民不能存，若是为君可以存，这一点你明白吗？”
扶苏看了一眼死去的抚虚大师沉声道：“父皇的意思是，为天下愿不如为帝王愿。”
始皇帝陛下欣慰的笑道：“不错，与其说为了天下苍生奔走相告而不得志，不如让那天才苍生为我帝王统治而奔走相告。”
扶苏拱手道：“儿臣明白。”
始皇帝陛下轻笑道：“明白？寡人到现在都还没琢磨明白，你又怎么会真的明白？”
他想了想说道：“明日你便动身，在去北境，没有寡人的命令，不得回咸阳！”
扶苏心中一惊，旋即想了想便想明白了始皇帝的良苦用心。
远离咸阳，便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他嬴政要做整个天下的大恶人，那这个大善人就交给你扶苏来做！
扶苏顿首道：“谢父皇开恩！”
始皇帝陛下挥挥手，朝着咸阳宫中走去。
儒家说读书七十年而知天命，寡人的天命又会是什么？寡人这一生波澜壮阔，年幼之时处处提防，少年之时郁郁不得志，壮年之时征伐天下，开创数千年来未曾有过的壮举！寡人这一生，何其雄伟？何其快哉？
大秦，寡人的大秦！
始皇帝陛下走在咸阳宫前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天，天空一片阴沉。
他笑了笑，自自语道：“巫神，寡人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干涉寡人的大秦！寡人就算是让整个大秦给寡人陪葬，寡人也不会把他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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