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冬雷惊雪
老人韩东帘老泪纵横，脸上却是挂着止不住的笑容和笑意，老李头心有疑问却是不曾问出口，倒是他奇怪的是那个咸阳老客却是不声不响的走了。
始皇帝双手拢袖的在街道上走着，他的腰板依旧如同群山一般苍挺，只是群山也有坍塌的一天，这个腰板有一天会不会也会有弯折的时候？
中车府令赵高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始皇帝的身后，始皇陛下对此见怪不怪轻声道：“赵高，在头曼城你全身武学修为尽数东流，如今回来多少了？”
白眉白发老人淡然道：“如今，不过回来二三分，虽然比起老奴全盛时期要差上许多，可是比起一般的宗师武夫要强上不少。”
始皇陛下笑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责怪寡人没有让你和萧别离一同去山东？”
白眉老人默然不语。
始皇陛下一笑置之，他知道这个最衷心的老奴不说话，便已经是代表他默认了。寻常人都知道中车府令赵高深受皇恩，就连始皇陛下一向最宠信的蒙毅小将军说赵高有犯罪之事，可始皇陛下却不曾治罪，足见这位中车府令的深受重视。
始皇陛下没有去解答赵高的问题，而是仰天看那大雪纷飞喃喃道：“好大的雪。”
赵高闻抬头看去，笑道：“咸阳好长时间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始皇陛下思绪回到远方淡然道：“当年从邯郸城咱们三人出来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大的雪吗？”
赵高点头道：“不错，我与陛下来到了咸阳，他便往东去了，老死不相往来。老奴还记得当初陛下和他年小的时候曾经一起玩耍，一起读书。”
“当时寡人还与他约定，日后若是真能回到本国，定要结束天下这数百年的纷乱，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始皇陛下随意的从地上捏起一团雪球团在手上，小孩子恶作剧般的随意的抓住一个行人小丫头将这雪球塞在那小丫头的衣襟里，旋即撒腿就跑。
此等景象若是让那些六国之人看到了还不得惊掉大牙？嬴政此人，这些人提起这个名字哪个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更是不惮恶相讽，说那嬴政相貌丑陋不说还极好美色，上至龙钟老太下至垂髫小儿都不放过，以至于先前那些被秦国打怕的六国百姓们吓唬自家小孩子时都说在哭那嬴政魔王便来吃你！去可以止住孩童哭泣！
赵高轻轻一笑，跟在那小丫头身边的看起来是她爹的人耳语两句，那老翁先是神情呆滞，紧接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始皇帝远去的背影，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小丫头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从地上捏起一个雪球，瞄准着始皇帝的背影便是奋力的扔了去，那老翁见到自家闺女这大不敬的行为白眼一翻，险些吓死过去，苦着脸，狠狠的拧了自家闺女一把，心中忐忑万分，不知该如何去和了不起的大人物去说。
小丫头被自己的爹爹狠狠的掐了一把，心中憋屈万分，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只是看到被自己击中的那人掉头冲她做了个鬼脸，她这才破涕为笑，不甘示弱的朝着那人也做了个猪头鬼脸，接着不由分说的双手舞动，拾起数个雪球扔过去。
始皇陛下宛若孩童一般也是从地上捡起数个雪球和那小丫头互相打了起来，那老翁这才知道自家的小丫头这是遇到了贵人了，说不定日后的飞黄腾达就在现在了！
两人玩闹了一阵子，天色渐黑，雪却依旧不见有停留的迹象，而玩耍了一阵子的小丫头双手却是已经冻得通红，心疼自家丫头的老翁想要带着小丫头回去暖暖手，可是又忌惮这两人那吓死人的身份，踌躇两难。
赵高看出了老翁的难处，对始皇帝陛下道：“老爷，天色不早了，不妨早些回去，你看如何？”
始皇帝陛下意犹未尽的罢手，想了想对那老翁道：“不知道这位老丈家在何处？”
老翁颤巍巍的回道：“老头家就在前方不远处，拐个弯便是。”
始皇陛下大袖一挥笑道：“那就去老长家中讨碗茶喝！”
老翁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在前方领路，那小丫头则是乘机在路边捡起两个雪球，对着始皇陛下和赵高两人的衣领便塞了进去，始皇陛下不以为忤逆的哈哈大笑，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绝巫卫大统领也是轻轻一笑，风轻云淡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衫说道：“小丫头倒也是皮实，在大雪天这么长时间也不喊着冻手，只怕是明日要张冻疮了吧？到时候还有哪家的小公子能看的上你！”
那小丫头这才幡然醒悟，赶忙将两只手放在嘴边哈了又哈，生怕自己邻家的那饱读诗书的公子嫌弃。
赵高朗声一笑快步跟上。
老翁家中六人，除却这一最小的女儿小丫头之外，更有三个儿子和一老妪。三个儿子都不曾成家，大儿在军中当值，正是蒙家亲军当中的一员，两个小儿子年过弱冠不曾娶亲，经营农田。
始皇陛下接过老翁递来的热茶笑道：“老丈一直以来便是种地为生？”
老翁点点头道：“年轻的时候也想参军，跟着大军走一走，可终究是抵不过家中爹娘的相留，倒不是老头子怕死，而是爹娘怕死，当年邻里三户人家，总共有十八个男丁，结果外出征战死了十五个，爹娘是怕老头去了，在也见不到了，这才作罢。”
始皇闻默不作声，赵高也是站立不作声。
在老翁家中呆了片刻，夜色逐渐挂满咸阳，始皇陛下起身道：“叨扰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走了，老翁告辞，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又看了看这个与自己玩耍了一下午的男子，扬起头道：“我叫戚南风。”
始皇陛下温雅一笑道：“好，我记住你了，戚南风！”
始皇陛下大笑出门而去，只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戚南风呆在原地，而那戚家老翁则是跪倒在地，看向自家女儿的眼神多了一分别样的宠溺。
都说傻人有傻福，自家的这个闺女的福气简直不知一般的大啊！
老翁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嘀咕道：“女儿呦，当年有个算命的说你日后身份贵不可，如今看来，你日后怕是能有做皇后的命啊！”
咸阳宫像是一头潜伏的猛兽一般隐藏在黑夜当中，始皇帝陛下与赵高不约而同的在咸阳宫前停下了脚步，始皇帝陛下叹气道：“天下安生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亏得那些所谓的天星老人诸子百家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却只知道顾自己的那些一亩三分地。”
赵高应了一声淡然道：“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自大周立过八百年以来，诸侯割据周室微弱，先是被西戎破了都城，接着对已经坐大的诸侯无法管教，更是被一鸣惊人的楚庄王问鼎中原，大有取代之意，当年姜太公和周公旦分封天下的举动，如今看来，的确是着昏棋。大秦纵横天下，统一六国，虽说有所损伤，可是若是放任天下诸侯在这么征伐下去，死伤则会更为严重，到时候怕是匈奴百越南下北上，六国都城成了蛮夷之人寻欢作乐之地！”
始皇帝双手后负傲然道：“要想天下少征伐，则天下不可一日无寡人！亏得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要为天下百姓做事，也不感觉自己脸害臊的慌！”
赵高笑而不语，始皇陛下接着说道：“他们无非是说寡人暴政，欺压百姓，蛮横用兵这些。可他们不想想，若是天下继续纷争死去的百姓将会有多少？当真以为我大秦人人皆爱打仗不成？说寡人欺压百姓，当初六国也没少欺压，甚至比起寡人还犹有过之！若是寡人不对匈奴用兵，那头曼单于大军南下，遭殃的还不是百姓？”
赵高笑道：“要老奴说，陛下之功，比起儒家吹嘘的孔夫子还要高！”
始皇陛下摆摆手笑道：“屠睢已死，南征百越这事情不能停，若是停了，让百越之地有了喘息的机会，这才让人头疼！李斯推举任嚣为主将，继续北伐，你看如何？”
赵高双手拢袖缓缓道：“任嚣此人，先前与王翦老将军和王贲将军习过兵法，更是帝国少有的兵家栋梁，更难能可贵的是此人心眼灵通，最是懂得审时度势，可为主将，至于副将人选，原先屠睢的副将赵佗武艺高强，足可当选。”
“都说绝巫卫大统领赵高识人最是毒辣，寡人就听你的，任嚣为主将，赵佗为副将，点起三十万大军，加上原先的二十万大军，共五十万大军南下百越！”
始皇帝大袖一挥，先前与戚南风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果断与傲视天下的雄心。
赵高点点头，有些犹豫道：“陛下，北边匈奴三十万大军不可动，南下百越五十万大军，几乎帝国所有的军队都被派了出去，若是东方乘势而起，老奴怕”
始皇帝冷笑道：“怕什么？他们乘机作乱？寡人能打败他们一次，就能打败他们第二次！你放心，寡人不死，他们绝对不敢起兵造反！”
这是始皇陛下的信心，更是他的雄心！
始皇陛下看了一眼沉静如水的咸阳宫，大步而入。
赵高双手拢袖，面色如常，只是他看着始皇帝背影嘴唇微微合动。
天中猛然惊起一声雷。
将冬雪照亮，将整个帝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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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车府令赵高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始皇帝的身后，始皇陛下对此见怪不怪轻声道：“赵高，在头曼城你全身武学修为尽数东流，如今回来多少了？”
白眉白发老人淡然道：“如今，不过回来二三分，虽然比起老奴全盛时期要差上许多，可是比起一般的宗师武夫要强上不少。”
始皇陛下笑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责怪寡人没有让你和萧别离一同去山东？”
白眉老人默然不语。
始皇陛下一笑置之，他知道这个最衷心的老奴不说话，便已经是代表他默认了。寻常人都知道中车府令赵高深受皇恩，就连始皇陛下一向最宠信的蒙毅小将军说赵高有犯罪之事，可始皇陛下却不曾治罪，足见这位中车府令的深受重视。
始皇陛下没有去解答赵高的问题，而是仰天看那大雪纷飞喃喃道：“好大的雪。”
赵高闻抬头看去，笑道：“咸阳好长时间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始皇陛下思绪回到远方淡然道：“当年从邯郸城咱们三人出来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大的雪吗？”
赵高点头道：“不错，我与陛下来到了咸阳，他便往东去了，老死不相往来。老奴还记得当初陛下和他年小的时候曾经一起玩耍，一起读书。”
“当时寡人还与他约定，日后若是真能回到本国，定要结束天下这数百年的纷乱，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始皇陛下随意的从地上捏起一团雪球团在手上，小孩子恶作剧般的随意的抓住一个行人小丫头将这雪球塞在那小丫头的衣襟里，旋即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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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轻轻一笑，跟在那小丫头身边的看起来是她爹的人耳语两句，那老翁先是神情呆滞，紧接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始皇帝远去的背影，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小丫头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从地上捏起一个雪球，瞄准着始皇帝的背影便是奋力的扔了去，那老翁见到自家闺女这大不敬的行为白眼一翻，险些吓死过去，苦着脸，狠狠的拧了自家闺女一把，心中忐忑万分，不知该如何去和了不起的大人物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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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陛下宛若孩童一般也是从地上捡起数个雪球和那小丫头互相打了起来，那老翁这才知道自家的小丫头这是遇到了贵人了，说不定日后的飞黄腾达就在现在了！
两人玩闹了一阵子，天色渐黑，雪却依旧不见有停留的迹象，而玩耍了一阵子的小丫头双手却是已经冻得通红，心疼自家丫头的老翁想要带着小丫头回去暖暖手，可是又忌惮这两人那吓死人的身份，踌躇两难。
赵高看出了老翁的难处，对始皇帝陛下道：“老爷，天色不早了，不妨早些回去，你看如何？”
始皇帝陛下意犹未尽的罢手，想了想对那老翁道：“不知道这位老丈家在何处？”
老翁颤巍巍的回道：“老头家就在前方不远处，拐个弯便是。”
始皇陛下大袖一挥笑道：“那就去老长家中讨碗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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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点点头道：“年轻的时候也想参军，跟着大军走一走，可终究是抵不过家中爹娘的相留，倒不是老头子怕死，而是爹娘怕死，当年邻里三户人家，总共有十八个男丁，结果外出征战死了十五个，爹娘是怕老头去了，在也见不到了，这才作罢。”
始皇闻默不作声，赵高也是站立不作声。
在老翁家中呆了片刻，夜色逐渐挂满咸阳，始皇陛下起身道：“叨扰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走了，老翁告辞，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又看了看这个与自己玩耍了一下午的男子，扬起头道：“我叫戚南风。”
始皇陛下温雅一笑道：“好，我记住你了，戚南风！”
始皇陛下大笑出门而去，只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戚南风呆在原地，而那戚家老翁则是跪倒在地，看向自家女儿的眼神多了一分别样的宠溺。
都说傻人有傻福，自家的这个闺女的福气简直不知一般的大啊！
老翁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嘀咕道：“女儿呦，当年有个算命的说你日后身份贵不可，如今看来，你日后怕是能有做皇后的命啊！”
咸阳宫像是一头潜伏的猛兽一般隐藏在黑夜当中，始皇帝陛下与赵高不约而同的在咸阳宫前停下了脚步，始皇帝陛下叹气道：“天下安生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亏得那些所谓的天星老人诸子百家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却只知道顾自己的那些一亩三分地。”
赵高应了一声淡然道：“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自大周立过八百年以来，诸侯割据周室微弱，先是被西戎破了都城，接着对已经坐大的诸侯无法管教，更是被一鸣惊人的楚庄王问鼎中原，大有取代之意，当年姜太公和周公旦分封天下的举动，如今看来，的确是着昏棋。大秦纵横天下，统一六国，虽说有所损伤，可是若是放任天下诸侯在这么征伐下去，死伤则会更为严重，到时候怕是匈奴百越南下北上，六国都城成了蛮夷之人寻欢作乐之地！”
始皇帝双手后负傲然道：“要想天下少征伐，则天下不可一日无寡人！亏得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要为天下百姓做事，也不感觉自己脸害臊的慌！”
赵高笑而不语，始皇陛下接着说道：“他们无非是说寡人暴政，欺压百姓，蛮横用兵这些。可他们不想想，若是天下继续纷争死去的百姓将会有多少？当真以为我大秦人人皆爱打仗不成？说寡人欺压百姓，当初六国也没少欺压，甚至比起寡人还犹有过之！若是寡人不对匈奴用兵，那头曼单于大军南下，遭殃的还不是百姓？”
赵高笑道：“要老奴说，陛下之功，比起儒家吹嘘的孔夫子还要高！”
始皇陛下摆摆手笑道：“屠睢已死，南征百越这事情不能停，若是停了，让百越之地有了喘息的机会，这才让人头疼！李斯推举任嚣为主将，继续北伐，你看如何？”
赵高双手拢袖缓缓道：“任嚣此人，先前与王翦老将军和王贲将军习过兵法，更是帝国少有的兵家栋梁，更难能可贵的是此人心眼灵通，最是懂得审时度势，可为主将，至于副将人选，原先屠睢的副将赵佗武艺高强，足可当选。”
“都说绝巫卫大统领赵高识人最是毒辣，寡人就听你的，任嚣为主将，赵佗为副将，点起三十万大军，加上原先的二十万大军，共五十万大军南下百越！”
始皇帝大袖一挥，先前与戚南风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果断与傲视天下的雄心。
赵高点点头，有些犹豫道：“陛下，北边匈奴三十万大军不可动，南下百越五十万大军，几乎帝国所有的军队都被派了出去，若是东方乘势而起，老奴怕”
始皇帝冷笑道：“怕什么？他们乘机作乱？寡人能打败他们一次，就能打败他们第二次！你放心，寡人不死，他们绝对不敢起兵造反！”
这是始皇陛下的信心，更是他的雄心！
始皇陛下看了一眼沉静如水的咸阳宫，大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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