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抉择、暗桩
灯火通明，琅琊郡中最大的宅院便是四大家族的南宫家族的大宅院，宅院从外看便可知道这是一家富裕人家，只有在巴蜀两地才有的金粉涂抹在外，而在宅院内部，更有蜿蜒盘旋着数条地龙，冬暖夏凉，地龙乃是当今天下号称是能工巧匠鼻祖的公输家所制，但是制作的费用对常人来说便已经是想都不敢想。
今日的南宫家有些不一样，南宫家的下人们，看着素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族长老以及其余三大家族的家主长老齐齐的现身，心中是既惊讶又感到兴奋。四大家族好似名存实亡，如今齐聚一堂会不会意味着昔日响震中原诸国的四大家族又要东山再起回来了？
四大家族的家主坐在椅子上，或是手托腮或是闭目养神，将四大家族叫来的南宫优则是坐在主位上，也不见他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场间的诸人。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东方家的东方崇山，这位宗师武夫中气十足的说道：“南宫家主，把我们叫来，莫非就是看你南宫家的家业吗？”
东方崇山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酸溜溜的意味，南宫家家大业大，光是家中财产怕是比起其余三家加起来都多！东方崇山虽说年岁已老，可是对吃穿住行极为严苛，就拿众人脚底下的地龙来说，东方崇山早就想在东方家的宅子里弄个一模一样的，只是想要请动公输家的巧匠，代价何其大？就算是勉强铺了，那东方家也已经只剩个空壳子！南宫家铺设了地龙，可是让东方崇山眼红了好些日子。
南宫优轻轻笑了笑，清清嗓子道：“如今在场的只不过我们四人，有些不能对外说的事情不妨在这里说明的好。一面是帝国的绝巫卫，一面是天星老人和诸子百家，那一边我们都惹不起，这么看来，我们四大家族在外人看来风风光光，实则进退两难啊！”
一直闭目养神的西门大娘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南宫优道：“南宫家主你也收到了天星老人的密令？”
南宫优苦笑道：“我怎能收不到？天星老人的天星令，见令如见人！不论是南宫家还是西门家亦或者是东方家北冥家，我们的先祖在数百年前都收到过那位天星老人的照料，否则中原江湖世家多如牛毛，可有哪些像咱们四个家族一般延绵数百年而经久不衰的？”
南宫优起身一手垂拳贴在胸口道：“天星老人让我南宫家响应诸子百家和六国王室的号召，反抗大秦，而帝国的绝巫卫统领又要我们交出家族中的传世兵刃，如果交出去，那无疑是驳了天星老人的面子，先不说他在江湖上振臂一呼便有千万人响应，单单是祖上遗留下的训诫就足够让我等后人赧颜。”
一直未开口的北冥家主开口讥讽道：“世人都知南宫家主眼中只认钱，怎的今日还记得祖上训诫？”
南宫优对北冥家主的讥讽不放在心上，他摆摆手笑道：“北冥家主此差矣，人无信则不立，即使是商人无信也是寸步难行，更何况是祖上训诫，若是不遵守，岂不是让老祖宗们在地底下指着咱们的脊梁骂？”
西门大娘莞尔一笑，眉宇间依旧能看到当年的风韵犹存，她轻吐一口浊气道：“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诸位也不必藏私，不仅是南宫家，我西门家也收到了天星老人的天星令！让我西门家全力扶持诸子百家和六国王室的运作，想来不止是我们，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宗门都收到了天星令。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什么天下十大高手我不在意，我只在意的是西门家传承数百年不能再我手上毁了。”
北冥家主点头道：“不错，四大家族数百年前共同进退，数百年后也是唇亡齿寒。无论是诸子百家还是帝国，谁能让咱们活下去，咱们就跟谁！”
南宫优满意的拍手道：“不错！在下也是这么想的，这才把诸位叫到此来，也是想与诸位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南宫优回到原位坐下道：“在下是一个商人，商人其实也是赌徒，能让我们下赌注拿身家性命去拼的便是看利益够不够大。在下毕竟只是一个商人，眼界低，看不到那些长远的地方，诸位不妨说说我们的筹码该压到谁的身上？是诸子百家，还是帝国？”
东方崇山知道此刻是事关家族未来走势的重要时刻，他沉吟一声幽幽的说道：“诸子百家传承数百年，更有天上仙人做指点，数十年前，苏秦一人配六国相印，强秦拥有良将千员，精兵百万，还不是照样在函谷关以西蛰伏了十五年而不敢东进？依老夫看，将筹码压到天星老人和诸子百家身上较为稳妥。再者说，我们当年都是齐国人，如今成了秦国人，多少有些不太自在吧？”
南宫优点点头道：“按照东方老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压在诸子百家身上？可是秦国有绝巫卫和一帮神鬼莫测的巫士啊！老先生莫非忘记了那些神通广大的巫士？”
东方崇山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南宫优面色不悦。他道：“南宫家主，男刀你是想将筹码压在帝国身上？先不说那个少恩德的始皇帝，单单是那个号称是绝巫卫统领的人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竹儿和南宫家主的麒子可是被他一人折断了一根拇指，今后的武学修为怕是再也没有什么进展了。”
东方崇山接着说道：“若是等秦国消化了六国的力量，放眼天下没有什么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只有将矛头指向我们这些武林世家，绝巫卫现在看似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一旦翻脸他们绝对是最恶的犬！”
南宫优面色有些犹豫，西门大娘长眸眯起问道：“东方家主，方才你说诸子百家与仙人有关联？难不成真有仙人一说？我倒是听说过诸子百家都说他们的祖师爷当年都已羽化成仙飞升逍遥，当初只当是戏和吹嘘之词，难不成是真的？”
东方崇山捋了捋胡须有些心驰神往道：“老夫也不是有所耳闻有所感悟罢了，天下武夫宗师四境，逍遥非攻纵横天命，可是天命之上又是如何？常道的天命者可求长生，那天命之上，岂不是已经是长生？既然是长生，那神通又怎会是寻常世间武夫能想的到？诸子百家自然知道什么叫做以卵击石什么叫做螳臂当车，如若没有些想不到的东西在背后，他们绝对不会如此莽撞。”
西门大娘和北冥家主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内心有些动摇。
东方崇山又是冷笑一声道：“更何况，祖辈的训诫我们每个族人都牢记在心。如遇天星令，无论是赴汤蹈火也要在所不惜！诸位，莫要忘了！”
南宫优一沉沉默，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东方崇山，鼻腔中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声。
灯火辉煌，一夜未停。
——
琅琊楼中在郡内左右逢源，无论是江湖宗门还是寻常的百姓，都认识的笑面仙薛掌柜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人的身边，只是脸上没有了那副对谁都是笑盈盈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谨慎和冷淡。
那人轻轻的尝了一下杯中的酒，是琅琊榜当地的米酒，胜在醇香深厚，他放下酒盏吐出一气，目光所以之处，南宫家的灯火辉煌尽收眼底。
他淡淡说道：“来的时候，我爹和我说，事情闹大可以，但是最好是在闹大的时候有所收益，否则也是徒劳无功，惹得陛下和那位看我不顺眼的丞相大人不高兴。我爹和我说，在琅琊郡内有两个暗桩，倒是没想到，琅琊郡内的暗桩竟然是薛掌柜你。”
绝巫卫大统领赵高，当年叱咤六国手下有能人无数，随着大秦一统天下，那些能人也逐渐沉寂下来，或是归隐山林，或是成为一颗颗棋子，坐镇天下。
在萧别离提到那人的名字时，薛掌柜的身子微微颤抖，神情有三分崇敬，三分畏惧，三分毅然，他拱手道：“薛某在琅琊郡前前后后算来做暗桩做了三十年。当时陛下还是秦王，当年大人发眉还没有尽白。”
萧别离轻轻一笑，瞥了一眼薛掌柜淡然道：“当时我还和我爹说，不管怎样，绝对不会去找他留下的暗桩，你可知这是为何？”
薛掌柜默然道：“属下不知。”
萧别离抿抿嘴道：“薛掌柜，你对我爹是否忠心？”
“属下对大统领自然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萧别离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忠肝义胆的铁昆仑？还有号称一双手天下无双的唐骑？义渠王你可有所耳闻？”
薛掌柜点头道：“自然认识，当年他们与属下一样，都是大统领的手下，只是在下是子啊琅琊郡中做暗桩，他们几人在哪里我却是不知。”
萧别离冷冷道：“我见过他们，嘴上说着忠肝义胆，可就是他们害的我和我爹，差点死在草原！”
薛掌柜猛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属下对大统领绝无二心！还请统领明察！”
萧别离摆摆手面部表情道：“你有没有二心我不知道，毕竟人心隔肚皮，如今一颗暗桩出来了，另一颗暗桩在哪里？”
薛掌柜抬起头看向萧别离，这位大统领的义子目光冷峻没有一丝温度，与当年那个大统领如出一辙。
薛掌柜深提一气道：“依属下猜测，另一颗暗桩，必定在四大家当中！”
“哦？你说说是谁？”萧别离眯起眸子笑问道。
薛掌柜猛然抱拳道：“南宫优！”
萧别离目光转向灯火通明的南宫家喃喃自语道：“哦，那个在世陶朱公的南宫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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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家族的家主坐在椅子上，或是手托腮或是闭目养神，将四大家族叫来的南宫优则是坐在主位上，也不见他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场间的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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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崇山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酸溜溜的意味，南宫家家大业大，光是家中财产怕是比起其余三家加起来都多！东方崇山虽说年岁已老，可是对吃穿住行极为严苛，就拿众人脚底下的地龙来说，东方崇山早就想在东方家的宅子里弄个一模一样的，只是想要请动公输家的巧匠，代价何其大？就算是勉强铺了，那东方家也已经只剩个空壳子！南宫家铺设了地龙，可是让东方崇山眼红了好些日子。
南宫优轻轻笑了笑，清清嗓子道：“如今在场的只不过我们四人，有些不能对外说的事情不妨在这里说明的好。一面是帝国的绝巫卫，一面是天星老人和诸子百家，那一边我们都惹不起，这么看来，我们四大家族在外人看来风风光光，实则进退两难啊！”
一直闭目养神的西门大娘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南宫优道：“南宫家主你也收到了天星老人的密令？”
南宫优苦笑道：“我怎能收不到？天星老人的天星令，见令如见人！不论是南宫家还是西门家亦或者是东方家北冥家，我们的先祖在数百年前都收到过那位天星老人的照料，否则中原江湖世家多如牛毛，可有哪些像咱们四个家族一般延绵数百年而经久不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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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未开口的北冥家主开口讥讽道：“世人都知南宫家主眼中只认钱，怎的今日还记得祖上训诫？”
南宫优对北冥家主的讥讽不放在心上，他摆摆手笑道：“北冥家主此差矣，人无信则不立，即使是商人无信也是寸步难行，更何况是祖上训诫，若是不遵守，岂不是让老祖宗们在地底下指着咱们的脊梁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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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家主点头道：“不错，四大家族数百年前共同进退，数百年后也是唇亡齿寒。无论是诸子百家还是帝国，谁能让咱们活下去，咱们就跟谁！”
南宫优满意的拍手道：“不错！在下也是这么想的，这才把诸位叫到此来，也是想与诸位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南宫优回到原位坐下道：“在下是一个商人，商人其实也是赌徒，能让我们下赌注拿身家性命去拼的便是看利益够不够大。在下毕竟只是一个商人，眼界低，看不到那些长远的地方，诸位不妨说说我们的筹码该压到谁的身上？是诸子百家，还是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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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崇山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南宫优面色不悦。他道：“南宫家主，男刀你是想将筹码压在帝国身上？先不说那个少恩德的始皇帝，单单是那个号称是绝巫卫统领的人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竹儿和南宫家主的麒子可是被他一人折断了一根拇指，今后的武学修为怕是再也没有什么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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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优面色有些犹豫，西门大娘长眸眯起问道：“东方家主，方才你说诸子百家与仙人有关联？难不成真有仙人一说？我倒是听说过诸子百家都说他们的祖师爷当年都已羽化成仙飞升逍遥，当初只当是戏和吹嘘之词，难不成是真的？”
东方崇山捋了捋胡须有些心驰神往道：“老夫也不是有所耳闻有所感悟罢了，天下武夫宗师四境，逍遥非攻纵横天命，可是天命之上又是如何？常道的天命者可求长生，那天命之上，岂不是已经是长生？既然是长生，那神通又怎会是寻常世间武夫能想的到？诸子百家自然知道什么叫做以卵击石什么叫做螳臂当车，如若没有些想不到的东西在背后，他们绝对不会如此莽撞。”
西门大娘和北冥家主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内心有些动摇。
东方崇山又是冷笑一声道：“更何况，祖辈的训诫我们每个族人都牢记在心。如遇天星令，无论是赴汤蹈火也要在所不惜！诸位，莫要忘了！”
南宫优一沉沉默，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东方崇山，鼻腔中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声。
灯火辉煌，一夜未停。
——
琅琊楼中在郡内左右逢源，无论是江湖宗门还是寻常的百姓，都认识的笑面仙薛掌柜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人的身边，只是脸上没有了那副对谁都是笑盈盈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谨慎和冷淡。
那人轻轻的尝了一下杯中的酒，是琅琊榜当地的米酒，胜在醇香深厚，他放下酒盏吐出一气，目光所以之处，南宫家的灯火辉煌尽收眼底。
他淡淡说道：“来的时候，我爹和我说，事情闹大可以，但是最好是在闹大的时候有所收益，否则也是徒劳无功，惹得陛下和那位看我不顺眼的丞相大人不高兴。我爹和我说，在琅琊郡内有两个暗桩，倒是没想到，琅琊郡内的暗桩竟然是薛掌柜你。”
绝巫卫大统领赵高，当年叱咤六国手下有能人无数，随着大秦一统天下，那些能人也逐渐沉寂下来，或是归隐山林，或是成为一颗颗棋子，坐镇天下。
在萧别离提到那人的名字时，薛掌柜的身子微微颤抖，神情有三分崇敬，三分畏惧，三分毅然，他拱手道：“薛某在琅琊郡前前后后算来做暗桩做了三十年。当时陛下还是秦王，当年大人发眉还没有尽白。”
萧别离轻轻一笑，瞥了一眼薛掌柜淡然道：“当时我还和我爹说，不管怎样，绝对不会去找他留下的暗桩，你可知这是为何？”
薛掌柜默然道：“属下不知。”
萧别离抿抿嘴道：“薛掌柜，你对我爹是否忠心？”
“属下对大统领自然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萧别离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忠肝义胆的铁昆仑？还有号称一双手天下无双的唐骑？义渠王你可有所耳闻？”
薛掌柜点头道：“自然认识，当年他们与属下一样，都是大统领的手下，只是在下是子啊琅琊郡中做暗桩，他们几人在哪里我却是不知。”
萧别离冷冷道：“我见过他们，嘴上说着忠肝义胆，可就是他们害的我和我爹，差点死在草原！”
薛掌柜猛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属下对大统领绝无二心！还请统领明察！”
萧别离摆摆手面部表情道：“你有没有二心我不知道，毕竟人心隔肚皮，如今一颗暗桩出来了，另一颗暗桩在哪里？”
薛掌柜抬起头看向萧别离，这位大统领的义子目光冷峻没有一丝温度，与当年那个大统领如出一辙。
薛掌柜深提一气道：“依属下猜测，另一颗暗桩，必定在四大家当中！”
“哦？你说说是谁？”萧别离眯起眸子笑问道。
薛掌柜猛然抱拳道：“南宫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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