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霜杀百草
大军继续在匈奴境内北上，扶苏来信，他不日将要回归，萧别离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他总觉得让扶苏在北境待着有所不妥。至于为何不妥，他却是说不出来，在萧别离看来，扶苏好像就是一头暴露在猎人弓弩下的猎物一般，处处是破绽，处处是危险，而扶苏好像还懵懂不知。
虽说魁梧老人赵高说扶苏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能从深似海一般的咸阳宫中长成帝国的公子，扶苏见过的勾心斗角和明枪暗箭数不胜数，所以扶苏的底蕴要比萧别离想的高的多，可即便如此萧别离依旧是不放心，直到得知他马上要回归的消息，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
许久没有尝老李头的面片，萧别离多少有些想念，天明他起了个大早便到老李头的面片铺中。老李头也方才起身不久，看到萧别离的到来，老李头嘿嘿一笑道：“小兄弟，有些日子没见了吧？去哪里发财去了？”
萧别离微微一笑坐下说道：“是好些日子没见了，发财谈不上，不过是投军去打那匈奴蛮子去了！”
老李头早已经将牛肉和酒摆上，许久不见，老李头的身子骨依旧很硬朗，只是双鬓的白发更多了，脸上的褶子也比之前多了不少，他笑道：“投军是好事！要不是老李头岁数大了，也要投军去打那匈奴蛮子！狗日的匈奴蛮子，真以为咱们大秦的兵器是宰狗的不成？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若是有幸让老李头活着回来，说不定还能娶个媳妇！嘿嘿！”
萧别离哈哈大笑，手指捻起一大片牛肉喂到嘴里，砸吧了一下舌头，还是以前哪个味道！他道：“好你个人老心不老的老李头啊！还想着女人呢？你那鸟儿现在还能站起来不？是不是半夜起床如厕的时候还得打个冷颤？”
老李头笑骂了一句，说起荤话来，这个咸阳城的人精知道的荤话比萧别离多了去，几句之后，就看萧别离像是秋天的苹果一般涨红了脸。
萧别离揉着鼻子问道：“老李头，有没有看到老疯子？”
老李头摇摇头长叹一声喃喃道：“没看到，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这老疯子，在咸阳城这么多年，一下子就没了，还有些想念，小兄弟要是有时间多出城去看看，说不准能找到他的尸首，若是找到了，便给他埋了吧，就那么暴尸荒野的成了孤魂野鬼也太可怜了，钱，老李头给你！”
萧别离知道那本命西门子的老疯子绝对不是老李头以为的咸阳乞丐，他原本是想着若是老疯子在咸阳，便去找他喝点酒，在说说这武学之事，武学之事浩瀚如烟，萧别离所认知的不过是沧海一粟，这老疯子知道的可以萧别离多得多。
再者说像他这般上了岁数的人，总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比如说那个神神秘秘的天星老人！萧别离抿了口酒，想起了那江湖的传闻。说那天星老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连一些隐世不出，世人都认为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都被他一一抬出水面。
江湖本就是一汪大洋，江湖武夫便是那汪洋当中的泥沙鱼鳅，有些成名的便鲤鱼跃龙门天下熟知，有些的则宛若海底沉沙这辈子注定是只能做配角。
老李头停下手中的活笑道：“怎么？小兄弟是赚了些军功看不起那老疯子了？”
萧别离这才回过神来笑道：“老李头说的哪里话，萧子不是那等人！这钱也不用老李头你出，萧子出便是！若是真的找到了老疯子，定让他走的风风光光！”
哪料这咸阳人精一瞪眼道：“什么你出！老李头出！老李头和老疯子在咸阳相识数十年，替他送终这事自然是老疯子自己去做，你个小娃娃参合什么？你那些钱，留着娶个娘们，生些娃娃岂不是更好？”
那老李头动了怒火，萧别离只好笑着应了下来。老李头这才心满意足的将面片端了上来。
“呦，萧大统领，挺有雅兴啊。”
萧别离听了这声音赶忙转身道：“陛啊，是老哥你啊！”
在看到那位始皇帝陛下一瞪眼，萧别离赶忙将称呼改了。始皇帝陛下依旧不错，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直击人心魄，令人胆寒。
这位始皇帝陛下坐在萧别离的身旁沉声道：“北行如何？”
萧别离擦了一下嘴角嘿嘿笑道：“还算顺利，陛下天威浩荡，又有蒙恬将军坐镇大军，公子出谋划策，那些匈奴蛮子，自然是手到擒来！”
始皇帝轻呵两声缓缓说道：“北边那面暂时算是安分下来，帝国内部却又是不安分，真他娘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萧别离轻声道：“陛下放宽心，那些武夫不过是乌合之众，有绝巫卫在，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收拾他们！”
始皇帝陛下颇为赞同的点头道：“不错，寡人有绝巫卫，倒是对这些江湖中人多有钳制，只是不知派谁去好？萧子，你说呢？”
萧别离摩挲着下巴道：“徐福统领如何？”
始皇帝陛下摆摆手，接着抿了一口酒道：“徐福此人性情太过于阴鹜，让他和那些江湖中人打交道，必定是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
“卢生统领又如何？”
始皇帝冷哼一声，嘴角闪过一抹不屑的笑容道：“卢生此人杀心极重，朕是让他去平息事，不是让他去挑起事端，若是他去了，事情只会更糟。”
萧别离不做声，他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能去的人不就是他了？中车府令赵高也说过，回到咸阳后，要向始皇帝陛下举荐他去做这件事，不过萧别离做的不是毛遂自荐，他要做的便是等候这位始皇帝陛下亲自点将，说不定还能从他手中套取一些好处不是？
始皇帝陛下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巫神旨意是要收集天下之兵刃，这势必要与江湖武夫起争执，江湖门派犹如田中杂草，除之不尽，春风吹拂又生新草，更何况还有诸子百家参合其中，还有那个神秘的天星老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向江湖上公布了什么十大高手，必定有不甘心的武夫承势而乱，让寡人不得安宁啊！”
萧别离喝了一口面汤幽幽道：“而且，还有六国余孽在蓄势待发，正好乘着这个机会拉拢江湖中人和诸子百家与帝国作乱。”
始皇帝陛下颇为赞赏的看了萧别离一眼道：“不错。诸子百家对外说是唇亡齿寒互为依存，实则内部也是斗争颇多。”
萧别离接上话道：“这也正是帝国能解决此事的机会。”
始皇帝点点头，他闭着眼说道：“听说有帝国的江湖武夫道剑翁曾在头曼城中遗留一句极其恶毒的谶语？”
萧别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为难要不要和这位始皇帝陛下说，整个大秦，说白了，不就是他嬴政家的财产吗？现在有人说这份财产迟早是别人的，你生不生气？
更何况赵高曾经说过，这位始皇帝陛下性情难测不必那些成名已久的江湖武夫好多少！王翦忠心耿耿，当年手握六十万大军却不曾反叛，却在扫灭六国之后被这位始皇帝陛下暗杀，所谓君心难测也不过如此吧？
萧别离正踌躇一番说道：“陛下，那等山野之人说的话不可当真，更可况帝国上下一心，所谓恶毒谶语不过是余孽自己给自己壮胆罢了。”
始皇帝听了萧别离这番斟酌再三的话语轻轻一笑道：“以为寡人怕了不成？虽说现在楚国旧境都在流传着那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谶语，可是寡人岂会放在心上？”
这位雄霸天下的始皇帝身躯发出一股极其霸道的气息，饶是萧别离已经是宗师武夫依旧感到背后冷汗汗出如浆，全身发出轻微的颤抖一种想要跪下的冲动涌上他的心头。
这位始皇帝陛下看向远方笑道：“楚国复兴又如何？到时候寡人在来一次马踏六国便是！”
萧别离胸腔蓦然生出一股豪气，他奋力抱拳道：“臣愿意为陛下鞍前马后！”
始皇帝忽然狡黠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寡人可不曾命令过你！”
萧别离幡然醒悟，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始皇帝的当！他苦涩道：“陛下，萧子刚从匈奴回来，这身子骨还没好好歇够，您忍心看着我再去和他们勾心斗角？说不定把命都搭在了哪里，到时候谁来陪陛下您吃这面片啊？”
萧别离戚戚然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可是那脸颊分明没有一滴泪水！
始皇帝陛下幽幽说道：“赵高的密探遍布天下，就算是寡人也不知道他在天下布有多少暗桩，说是那天星老人的身影疑似出现在琅琊、薛郡一代，那一代也是诸子百家最为集中的地方，更有密探说六国余孽也聚集此处，萧子你说他们想做什么？”
萧别离喃喃道：“反正不是想玩骰子！”
始皇帝狠狠地瞪了一眼萧别离，萧别离噤若寒蝉，仔细听这位陛下的示意。
始皇帝继续说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诸子百家都说他们的祖师爷是天上仙人飞升，巫神也是神，再加上帝国境内便地都是巫神庙宇，他们的祖师爷却是连明面上都见不得，能不怨恨寡人？”
萧别离附和道：“肯定恨，恨的不得了！”
始皇帝陛下笑道：“所以啊，他们既然恨寡人入骨，寡人又岂能让他们安分？”
萧别离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只感觉，这天空，一片肃杀。
霜杀百草，已是霜降。
帝国的这些枯黄野草，好似要有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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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笑骂了一句，说起荤话来，这个咸阳城的人精知道的荤话比萧别离多了去，几句之后，就看萧别离像是秋天的苹果一般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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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摇摇头长叹一声喃喃道：“没看到，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这老疯子，在咸阳城这么多年，一下子就没了，还有些想念，小兄弟要是有时间多出城去看看，说不准能找到他的尸首，若是找到了，便给他埋了吧，就那么暴尸荒野的成了孤魂野鬼也太可怜了，钱，老李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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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停下手中的活笑道：“怎么？小兄弟是赚了些军功看不起那老疯子了？”
萧别离这才回过神来笑道：“老李头说的哪里话，萧子不是那等人！这钱也不用老李头你出，萧子出便是！若是真的找到了老疯子，定让他走的风风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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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轻声道：“陛下放宽心，那些武夫不过是乌合之众，有绝巫卫在，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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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摩挲着下巴道：“徐福统领如何？”
始皇帝陛下摆摆手，接着抿了一口酒道：“徐福此人性情太过于阴鹜，让他和那些江湖中人打交道，必定是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
“卢生统领又如何？”
始皇帝冷哼一声，嘴角闪过一抹不屑的笑容道：“卢生此人杀心极重，朕是让他去平息事，不是让他去挑起事端，若是他去了，事情只会更糟。”
萧别离不做声，他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能去的人不就是他了？中车府令赵高也说过，回到咸阳后，要向始皇帝陛下举荐他去做这件事，不过萧别离做的不是毛遂自荐，他要做的便是等候这位始皇帝陛下亲自点将，说不定还能从他手中套取一些好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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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喝了一口面汤幽幽道：“而且，还有六国余孽在蓄势待发，正好乘着这个机会拉拢江湖中人和诸子百家与帝国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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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接上话道：“这也正是帝国能解决此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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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正踌躇一番说道：“陛下，那等山野之人说的话不可当真，更可况帝国上下一心，所谓恶毒谶语不过是余孽自己给自己壮胆罢了。”
始皇帝听了萧别离这番斟酌再三的话语轻轻一笑道：“以为寡人怕了不成？虽说现在楚国旧境都在流传着那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谶语，可是寡人岂会放在心上？”
这位雄霸天下的始皇帝身躯发出一股极其霸道的气息，饶是萧别离已经是宗师武夫依旧感到背后冷汗汗出如浆，全身发出轻微的颤抖一种想要跪下的冲动涌上他的心头。
这位始皇帝陛下看向远方笑道：“楚国复兴又如何？到时候寡人在来一次马踏六国便是！”
萧别离胸腔蓦然生出一股豪气，他奋力抱拳道：“臣愿意为陛下鞍前马后！”
始皇帝忽然狡黠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寡人可不曾命令过你！”
萧别离幡然醒悟，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始皇帝的当！他苦涩道：“陛下，萧子刚从匈奴回来，这身子骨还没好好歇够，您忍心看着我再去和他们勾心斗角？说不定把命都搭在了哪里，到时候谁来陪陛下您吃这面片啊？”
萧别离戚戚然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可是那脸颊分明没有一滴泪水！
始皇帝陛下幽幽说道：“赵高的密探遍布天下，就算是寡人也不知道他在天下布有多少暗桩，说是那天星老人的身影疑似出现在琅琊、薛郡一代，那一代也是诸子百家最为集中的地方，更有密探说六国余孽也聚集此处，萧子你说他们想做什么？”
萧别离喃喃道：“反正不是想玩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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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继续说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诸子百家都说他们的祖师爷是天上仙人飞升，巫神也是神，再加上帝国境内便地都是巫神庙宇，他们的祖师爷却是连明面上都见不得，能不怨恨寡人？”
萧别离附和道：“肯定恨，恨的不得了！”
始皇帝陛下笑道：“所以啊，他们既然恨寡人入骨，寡人又岂能让他们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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