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不会忘也不敢忘
半截梅身死，虽说是被蒙毅斩下了头颅，却也得到了始皇帝陛下的厚葬，萧别离还没忘在坟头给这个绰号半截梅的刺客栽下一株梅花。春杀被始皇帝陛下赏赐给了蒙毅，这小将军颇受皇恩青睐，惹来周遭官员一阵眼红。
至于那茱萸郎，大度的始皇帝倒也没有深究，而是放任他离去，想来茱萸郎虽为江湖人，身上却总有些老儒气息，做不出那等危害帝国的勾当，就如同萧别离所说，隔着老远也能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再则来说，始皇帝陛下何等自信，放他茱萸郎去，能折腾出多大点水花来？
倒是老李头悠悠醒来发现周遭却是大变样，自己的铺子不仅是东倒西歪，就连周边的街道也是房屋坍塌死伤不知，弄得老实人还以为是天降惩戒，一个劲的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弄完这些，始皇帝看着在一旁不发一毕恭毕敬的萧别离，一脸玩味的笑容看着他，挥手屏下众人，轻声说道：“萧爱卿。”
萧别离刚想拍着胸脯说叫你萧大侠作甚，忽然想到，眼前这人可不是那个可以随意称呼老哥的咸阳老客，而是整个大秦的主人，于是赶忙行礼道：“萧子在。”
始皇帝陛下背负双手，想了想，道：“萧爱卿是扶苏的幕僚？”
萧别离不敢撒谎，别说在咸阳，就算方整个帝国，他始皇帝陛下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很难吗？
他点头道：“回陛下，萧子正是公子的幕僚，现在绝巫卫任职。”
始皇帝陛下点点头，想了想笑道：“先前你护驾有功，寡人不管你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为之，你终归是立了一功，要说太大的赏赐寡人也不会给你，这样，你先就在绝巫卫待着，他们在暗，你在明，寡人不会给你一兵一卒，一切都是你自己去打拼，若是做得好，江湖上的事情处理妥当，将来定有大事交由你去做。”
萧别离努努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原本想着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大的官职，却只是口头上的赏赐，远远比不得赏赐一些真金白银来的实在一些，心中虽然不满，嘴上却依旧是感恩戴德连忙称谢。
始皇帝陛下眼光何等毒辣，自然知道萧别离心中有些不满，他笑道：“是否心中有些闷闷不乐，嫌弃寡人赏赐的少，不实在？放心，寡人既然许诺了你，将来自会有用到你的时候，这点你无需担忧。”
萧别离尴尬一笑，试探的问道：“陛下，将来还能否在与您喝上一碗老李头的酸辣面片？”
始皇帝罕见的奸笑两声：“有何不可？只是可是要你请客的。”
萧别离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些什么，又问道：“陛下，您有没有感觉，这咸阳的江湖有些乱？”
是皇帝陛下撇了一眼萧别离，鼻子冷哼一声，平淡道：“想做什么就说，拐弯抹角的不爽利。”
萧别离赧笑一声，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陛下，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来个一朵梅两朵梅什么的？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身份尊贵无匹，虽说有众多卫士庇佑，但是难免会受到这些歹人的惦记，萧子想着，要不要把这江湖好好肃清一番？”
始皇帝陛下何等聪颖，自然知道萧别离话中有话，他点点头道：“你想如何做便去做就是，只是莫要过火，分寸自己拿捏便是，想着有扶苏和寡人给你撑腰，朕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绝巫卫是如何肃清这个江湖！”
萧别离咧嘴一笑，始皇帝陛下挥手，萧别离徐徐退出，露出黄鼠狼偷鸡成功般的奸诈笑容，引得四周兵士一阵胆颤。
始皇帝目送萧别离退出，轻轻一笑，呢喃道：“倒是有些意思。”
身后阴影中出浮现出一人影，是那么的轻微，好似一粒尘埃，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连萧别离方才与始皇帝相处如此之久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当然，只有始皇帝陛下对他的出现没有显得过多的惊讶。
那人开口，声音平和有一丝丝的尖细，但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讨厌：“陛下对那小子感兴趣？只是那小子戴了一张面皮，奴才也是方才发现，面皮精致，做工考究，非数十年以上巫士才能做出，向来是陛下赏赐给公子的那副商君面皮被公子赏给了这小子，能得到公子赠送如此厚礼，这小子倒也着实是个不凡之辈。”
始皇帝陛下闻轻轻一笑：“一张面皮罢了，人人皆有些难之隐，只要能为我大秦效力，就算他是个无面目之人又如何？当年百里奚不过是区区奴婢，先祖尚且器重，轮到寡人这里，一张面皮而已，无妨。”
那人恭敬道：“陛下圣明。”
始皇帝陛下摆摆手，面露笑容，显然是对这人的一通马屁受用，他道：“阿谀奉承之谁都会说，可是谁都没有你这狗奴才说的让人顺心舒服，寡人现在却是要回宫去了，要不然那个小妮子又要来寻我了，嘿，要是那小妮子给寡人黑脸，寡人可不知要如何是好喽。”
话音未落，在他视线之中，一袭黑裙无风自摆，映照出黑裙主人的倾国容颜，让整个春天失了色。
帝国主人无奈一笑，脚下加快步伐，走过去笑道：“嗨，闺女，又让你出来了，今个回去咱们说什么故事？别板着个脸，给爹笑一个？”
这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了定要惊掉大牙！素日里不苟笑就算是对最出色的儿子扶苏也没什么好脸色的始皇帝，此刻竟然像是向下喜得千金的富家翁一般对着自己的女儿百般讨好！
绝色女子只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这一笑却是让始皇帝陛下龙颜大悦，好似比一扫六国还要开心，他道：“我闺女难得笑一笑，哈哈，就应如此，女儿家多笑笑总归是好的！”
绝色女子抿了抿嘴，更是徒添几分可爱娇艳神情，搀扶住始皇帝陛下的手，往咸阳宫走去。
“爹爹，今日怎的心情如此愉悦？”
“碰到一个有趣的小子，回去定要和你好好唠叨唠叨。”
“好。”
直到二人远走，一直在下面听候差遣的徐福才悠悠走来，看着始皇帝陛下远去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羡慕的神情。
一直不曾露面的那人轻轻的咳了几声，徐福这才回过神来，行了一礼，看下四周大声道：“愣着做甚？有没有写眼力？还不赶快收拾？”
扶苏和萧别离回到庭院，胡蛮儿大约是玩累了，在床上酣睡，扶苏替胡蛮儿盖了一件狐裘，示意萧别离到屋外，二人就蹲在门槛上闲聊起来。
扶苏道：“父皇一统天下，六国亡民不计其数，像半截梅这般有情义的杀手江湖侠客更是不计其数，这几年父皇深居简出，未尝没有防患刺杀的意味。”
萧别离点点头，对半截梅心中也颇有些好感，同样用刀，萧别离现在满脑子都是半截梅最后一招时候刀气冲天的景象，竟是让整个咸阳城沟壑纵横，那是何等的壮阔？
萧别离砸吧砸吧嘴，心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半截梅这个地步。
扶苏又叹气道：“都说人世最美不过做那帝王将相，钟鸣鼎食一生无忧，寻常农夫想着天天能吃上白饭牛羊此生便已无憾，可父皇能如此想？日日白饭牛羊，能保江山永固？皇帝自有皇帝苦衷，寻常农夫，累身，皇帝，却是累心。”
萧别离笑着捶了扶苏肩膀一下：“你那些兄弟有哪个是不想当皇帝的？皇帝自有皇帝的千般好处，不过萧子想了想，这辈子当官，不用太大，能够不愁吃穿，将来能给子孙留些田产便已足够，其他的倒是没想那般多。”
扶苏轻笑两声道：“你这想法倒也好说，赶明在咸阳城西，置办上些田地不就好了？”
萧别离嘿嘿一笑摇头道：“那都是老了时候说的事，现在不说那些，公子，你的幕僚不可能就萧子一人，来到咸阳却也不见你引荐，是不是把萧子和他们起了什么冲突？”
见萧别离说起这个，扶苏忧心忡忡的点头道：“正是担心这个，萧子你也知道江湖中人，最是心高气傲不过，傲起来简直是比学士国士还要脾气大，那些幕僚倒也不是什么心术不正之辈，只是在我这里好吃好喝供上，在加上我这个帝国公子的身份倒是成了他们为虎作伥的名号，我这人脸面有些薄，怎好意思训诫他们？这些人手头上却是有些真本事，所以一直担心萧子你受了委屈。”
萧别离心头一暖，他大大咧咧的摆摆手，冷笑一声道：“公子，江湖上能人数不胜数，既然是能人有些脾气倒也无妨，萧子从小就是吃惯了苦头，受些委屈对我来说无妨！就是怕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公子，你想过没有，这些人借着你的名头，暗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扶苏摇头苦笑：“倒是没想过，我自幼喜好孔孟，想着人性本善，自然不会以恶意揣度他们。”
萧别离哎了一声，撇嘴道：“就说孔夫子那套最是害人不过，有秦国公子这么个大树靠在背后，能不借着为自己某些私利？江湖中人也要吃喝，江湖女侠一样要拉屎放屁，甚至有可能更臭，他们为自己谋了利，可名声受损的却是公子你，久而久之，传到陛下耳中”
扶苏了然，有些苦恼，萧别离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公子放心，这件事就交给萧子，只是到时会萧子收拾他们惨了，公子可不要心痛。”
扶苏无奈笑道：“知晓了，良药虽苦，却能下顽疾，不给他们些苦头吃，日后却是要坏大事的。”
萧别离欣然道：“嘿，公子就是公子，说的话都和我这样的粗人不一样。”
扶苏笑着瞪了他一眼，萧别离举手告辞，回到屋中，脑海中想着全是半截梅那三刀。
萧别离嘀咕道：“也不知道在墨门看的那么多刀法秘笈是好是坏，想来应该没啥子坏处吧？可是愈发练习愈发觉得我这刀法到了瓶颈，难以突破。半截梅是江湖上成名的杀手，刀法却是不那么复杂花哨，甚至更简单一些，难不成练刀到最后都会是个化繁为简？”
想来想去，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萧别离此刻竟是有些想墨谦谦和墨莫陌来，若是在墨门，有什么武学上的难题，问这二人准没错，甚至是问其他师叔师伯也比他自己冥思苦想却找不出个门道强。
萧别离索性不去想这些恼人的事情，他闭上眼，仔细去回想半截梅那招六国腊梅，他好像抓到了些什么，却不是那么的清晰，不自觉中萧别离抽出冬莲刀，在身前缓缓画了个圆，一圆完毕，又出一圆，圆圆相扣，竟别有一番意境在其中。
萧别离画圆忽然停止，旋即横向直劈一刀，这一刀却是没有动用内力，整个屋内却是骤然一冷，萧别离有些懊恼，这一刀徒有形似七分，神似却不得三分。
他索性推开屋子，跑到街道上，闭眼在被六国腊梅劈开的沟壑上逐个摸去。
一条街道摸尽，萧别离眉头紧锁。
他又回到最初的老李头的面片铺，哪里刀气刀意最是盎然，萧别离轻轻蹲下，手指放一触碰，旋即被划出一道细小口子。萧别离强忍心头大骇，整只手掌覆了上去。
老李头铺前沟壑，尽数了然于萧别离胸中，三条街道过后，萧别离面有喜色。
一日过后，整个咸阳城沟壑尽数阅过。
一直紧闭着双眼的萧别离这才缓缓张开眼，吐出胸中一直憋得一口浊气，他轻声说道：“胸中自有刀气万千，眼中已过六国烽烟，一气呵成，便是六国风采，任你百花开后竞相争艳，我自寒冬腊梅，睥睨百香，便是腊梅风华，六国腊梅一出，天下无刀。半截梅，今后的江湖，不会忘也不敢忘你六国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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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陛下背负双手，想了想，道：“萧爱卿是扶苏的幕僚？”
萧别离不敢撒谎，别说在咸阳，就算方整个帝国，他始皇帝陛下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很难吗？
他点头道：“回陛下，萧子正是公子的幕僚，现在绝巫卫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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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和萧别离回到庭院，胡蛮儿大约是玩累了，在床上酣睡，扶苏替胡蛮儿盖了一件狐裘，示意萧别离到屋外，二人就蹲在门槛上闲聊起来。
扶苏道：“父皇一统天下，六国亡民不计其数，像半截梅这般有情义的杀手江湖侠客更是不计其数，这几年父皇深居简出，未尝没有防患刺杀的意味。”
萧别离点点头，对半截梅心中也颇有些好感，同样用刀，萧别离现在满脑子都是半截梅最后一招时候刀气冲天的景象，竟是让整个咸阳城沟壑纵横，那是何等的壮阔？
萧别离砸吧砸吧嘴，心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半截梅这个地步。
扶苏又叹气道：“都说人世最美不过做那帝王将相，钟鸣鼎食一生无忧，寻常农夫想着天天能吃上白饭牛羊此生便已无憾，可父皇能如此想？日日白饭牛羊，能保江山永固？皇帝自有皇帝苦衷，寻常农夫，累身，皇帝，却是累心。”
萧别离笑着捶了扶苏肩膀一下：“你那些兄弟有哪个是不想当皇帝的？皇帝自有皇帝的千般好处，不过萧子想了想，这辈子当官，不用太大，能够不愁吃穿，将来能给子孙留些田产便已足够，其他的倒是没想那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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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了然，有些苦恼，萧别离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公子放心，这件事就交给萧子，只是到时会萧子收拾他们惨了，公子可不要心痛。”
扶苏无奈笑道：“知晓了，良药虽苦，却能下顽疾，不给他们些苦头吃，日后却是要坏大事的。”
萧别离欣然道：“嘿，公子就是公子，说的话都和我这样的粗人不一样。”
扶苏笑着瞪了他一眼，萧别离举手告辞，回到屋中，脑海中想着全是半截梅那三刀。
萧别离嘀咕道：“也不知道在墨门看的那么多刀法秘笈是好是坏，想来应该没啥子坏处吧？可是愈发练习愈发觉得我这刀法到了瓶颈，难以突破。半截梅是江湖上成名的杀手，刀法却是不那么复杂花哨，甚至更简单一些，难不成练刀到最后都会是个化繁为简？”
想来想去，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萧别离此刻竟是有些想墨谦谦和墨莫陌来，若是在墨门，有什么武学上的难题，问这二人准没错，甚至是问其他师叔师伯也比他自己冥思苦想却找不出个门道强。
萧别离索性不去想这些恼人的事情，他闭上眼，仔细去回想半截梅那招六国腊梅，他好像抓到了些什么，却不是那么的清晰，不自觉中萧别离抽出冬莲刀，在身前缓缓画了个圆，一圆完毕，又出一圆，圆圆相扣，竟别有一番意境在其中。
萧别离画圆忽然停止，旋即横向直劈一刀，这一刀却是没有动用内力，整个屋内却是骤然一冷，萧别离有些懊恼，这一刀徒有形似七分，神似却不得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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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街道摸尽，萧别离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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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铺前沟壑，尽数了然于萧别离胸中，三条街道过后，萧别离面有喜色。
一日过后，整个咸阳城沟壑尽数阅过。
一直紧闭着双眼的萧别离这才缓缓张开眼，吐出胸中一直憋得一口浊气，他轻声说道：“胸中自有刀气万千，眼中已过六国烽烟，一气呵成，便是六国风采，任你百花开后竞相争艳，我自寒冬腊梅，睥睨百香，便是腊梅风华，六国腊梅一出，天下无刀。半截梅，今后的江湖，不会忘也不敢忘你六国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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