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送人
容迪早注意到来的人是淳于元,所以才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
不过，这会儿有第三个人出现，也不是继续聊私事的场合。
他和任子墨离开宴会厅的时间不长,淳于元这会儿能来到,肯定是看到他们的动向就跟过来了。
“甩掉那两个尾巴了？”
一句调侃,让淳于元脸上的表情从进退两难,直接转变成满心烦躁。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吐槽,但又憋住了，转成一口重重的叹息。
就他反应的这么一会儿，容迪已经若无其事地放开了任子墨。
而原本背对观景台门口的容易基地副领主也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转过身来面向淳于元，神情中看不出什么端倪。
就是容迪的角度看过去，任子墨的耳廓有点红。
而淳于元已经跳出刚才那个情境,一副疑惑的样子,又打量起容迪来。
“说起来，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单独面对面说话？”之前都是通过星网，最早那次在太空港，也是隔着一整个配置仓库。当然,淳于元也不知道自己那次和兄长的对话情况已经被容迪全然掌握了。
淳于元直接用眼神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上上下下将容迪从头看到脚，眼神像看怪物一样。
“你不是出身垃圾星，只在联邦呆过几年吗？怎么精得跟那些老家伙一样的？”
“老家伙？谁？”
“就是坐议会厅里的那些……唉,不说他们了，浪费时间。”淳于元轻嗤道,转了话题，“刚才那个安德森那边，没给你什么压力吧？”
“让我考虑放弃那台H9战舰,”容迪抬手一指观景台里的座椅，引着三人一起坐下来，位置也更远离门口的方向，“我拒绝了。”
“我就知道军部一定有反应！”淳于元人刚坐下，还没靠到椅背，又整个人坐直了，相当愤懑，“军部对基地持有战舰太敏感了，就算关系好都不顶用！”
“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你的驾驶员都是军部的吧，他们会回撤吗？”
“应该不会，安德森不代表东区军部。”容迪并不着急，“即使他们有这个打算，也会支持我们先把战舰带回东区。”
“带回去，再考虑下不下手，反正主动权也在他们手上。就是因为这样，军部给你送人才会那么爽快。”淳于元立刻领会了容迪的潜台词，“这就是星野拓荒最麻烦的地方，物资、人，最关键的两个要素，入口和出口都卡在他们的手里，剩给我们的空间就那么一点，还要不停增加压力。”
这个说法，容迪完全认可。
军部原本就是星野的外沿边线，星野管理局只要堵上了里面那条边，当然就能垄断星野流动的空间。
只要这个局面不改变，星野拓荒一时兴盛或衰落，都像被闷在一个收口的袋子里，跑不出控制口袋的人手心。
星野拓荒者的选拔，就是握在星野管理局手里最关键的那根绳子。
要想改变这个局面，除非，直接在口袋上直接戳开新的口子。
“你找我是？”容迪主动打开话题。
“问问你的打算，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或者合作机会。”淳于元皱眉，开门见山，“你好我好，东区才能好。你现在拿了这么多东西回去，应该最缺的就是人吧。”
“你能解决人的问题？”
容迪扬眉。
之前，他就问过淳于元这个问题。
拓荒者的总量很有极限，原住民就要多得多。
但上次交流的时候，淳于元没有给出他们想要的结果。
“以前肯定没机会，现在就不一样了。”淳于元正色，“你们基地没有吸引力，我有再多渠道也帮不上忙。但现在峰会上的情况，星野里也一样看得见。你那里有没有前途，看见的人自会有判断。”
“怎么说？”容迪很是好奇，“你对他们的情况很了解？”
“没什么复杂的。”淳于元摊手，流露出尽在掌控中的自信，“星野里就那么点事情。”
但在继续说之前，他停下来，眼神极认真的落在容迪和任子墨身上，像在寻找一个评估的结论。
“有什么一起说了吧，既然你都来找我了，还在犹豫信不信任吗？”容迪看了眼观景台的门方向，“现在我可以确保这个空间是足够安全的。”
刃部的人此时一定也在星野管理局里，容迪不能用异能制造太大的动静。
所以，他选择将自己的异能压缩在只笼罩住三人的范围内。如果有其他窥探的力量，也不可能透过这层无形屏障，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淳于元闻言，很是疑惑的左右看看，但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有秘密。”淳于元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结论，“但问题不大。对于我来说，只要立场一致就可以合作。你们俩……以后决定扎根星野了？”
“当然，我们也没有其他选项。这个问题问你反而比较有意义一些。”
“我？没有什么好问的，要走我也不必来。”淳于元没有多展开，“上次聊完你也大概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要达到改变星野的目标，要的不止一两个人，几代人耗进去也不会够。我只能是尽我所能，让这个循环尽可能的远离更糟糕的方向。我们方向是一样的，我当然乐见你能长得更快一点。”
容迪点头：“你想帮我们。那你对我这里的情况，怎么看？”
“你的情况一目了然。框架有了、强有力的领袖在线、内野的资源也不会断，现在还有星野基地的极限武装水平，缺的不过是填充的血肉。容易基地现在唯一的弱点，不过是星球建设水平太低。”
“这个完全可以靠堆人数，在短时间内赶上来。所有人都看得清这一点，所以，星野管理局和军部，以后一定也会紧盯你这个点。你想从他们手底下再补人，基本不可能了。”
淳于元说得极为流畅，已经不再需要另外的思考时间，表现出对容易基地情况的熟悉。
“但不靠他们，也有几个补人的办法。最简单的一个，就是直接从其他星野基地借人。他们养不活的人口，到你这里打工。相信在你离开原点星之前，就会有其他人帮找你了。”
“这个方法最安全，但治标不治本，可以用，但我不推荐你依赖这个解决问题。”
东区首领的气势在这描述之中，渐渐散发出来，掩盖过淳于元自身原本的形象。
“愿闻其详。”容迪点头示意，“我们确实不懂。”
“人的问题，当然就是用人解决，而是是更优质、更适合你需要的人。”淳于元抬手，在空中虚画出一个三角形，“如果用比喻，活在星野里的人，也就分成三类，就像个金字塔一样。”
“最顶层当然是星野管理局和军部。下面就是我们。星野基地在联邦的话语体系下是底层，但在星野里，我们之下还有无数原住民托底。”
“从上往下看，星野管理局的逻辑是用我们去控制无数无人星。换个角度从下往上看，原住民的逻辑，就是自己可以为谁打工。”
“初等星人想要的生活，也是原住民想要的。自由、空间、发展、技术、星际时代的便利。他们知道自己不可能接触到金字塔的顶层，所以也只盯着我们。”
“工作换发展，很合理。”容迪再次点头，示意淳于元继续。
“我估计你应该从宋常那里听到过不少东西吧。”淳于元说着，已经是斩钉截铁的态度，“但他可能也说不清，除我们以外，整个星野里没有联邦认证身份的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也就三类。一，知道我们以及联邦存在的原生星人，也就是真正的原住民，处于星球内文明水平，自己无法独力离开母星而活动；二，出身自原住民，但受星野基地影响进入星际世界，但又因基地变动而失去归属的宇宙流民；三，出身联邦，但又失去身份的人。后两者中，一部分散落在各个星野基地里打工，还有一部分，利用废弃的星野拓荒资源，自发建立起的不正式政体。”
“你要给我推荐这些人？”容迪问。
“你现在也可以吸引得到这些人了。只要他们能够为你所用，要建立一号星球的内部循环不会有压力。而你已经拥有的东西，足够你们消化很长时间了。”淳于元直接点头，“只要你要，我就能帮你找够人。”
“这样帮我，你有什么好处呢？”容迪很直接的反问。
“只要星野里独立的基地够多，不愁没有靠近目标的可能。”淳于元直接翻了个白眼，“有那功夫，谁想天天给他们打工。不培养几个一起反抗的，我还不是被动打工的命。换你这样干9年，能爽？”
淳于元的话很坦诚，其实也就是没得选的意思。
造反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事，所以他只能物色有胆一起干的人，帮忙培养起来。
这个逻辑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任子墨安静了那么久，终于开口加入讨论，“这和当年的宴光基地没什么区别。”
他看向容迪，之前的担忧又浮现出现：“星野管理局不可能放任又一个不死这样成长起来。”
“宴光那事，星野管理局自己站不站得住脚都另说，现在环境也根本不同。星网联通之后，星野管理局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你以为当初他们是突然自己就想要给星野基地开通星网的吗？只要你永远站在灯光底下，让他们找不到错处，头疼的就不会是你们。”
“但这样，容迪永远会处在极大的危险中。星野管理局不可能永远坐以待毙。你怂恿他出头，也是把风险都放在他身上！”任子墨直接就越过容迪表现出强烈的抵触，“你这样的想法，和那些想把我们推到前面吸引火力的议员没有任何区别。”
淳于元倒没生气，反而是一脸意外：“所以，现在你们连议员的事情都摸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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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事，所以他只能物色有胆一起干的人，帮忙培养起来。
这个逻辑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任子墨安静了那么久，终于开口加入讨论，“这和当年的宴光基地没什么区别。”
他看向容迪，之前的担忧又浮现出现：“星野管理局不可能放任又一个不死这样成长起来。”
“宴光那事，星野管理局自己站不站得住脚都另说，现在环境也根本不同。星网联通之后，星野管理局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你以为当初他们是突然自己就想要给星野基地开通星网的吗？只要你永远站在灯光底下，让他们找不到错处，头疼的就不会是你们。”
“但这样，容迪永远会处在极大的危险中。星野管理局不可能永远坐以待毙。你怂恿他出头，也是把风险都放在他身上！”任子墨直接就越过容迪表现出强烈的抵触，“你这样的想法，和那些想把我们推到前面吸引火力的议员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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