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扶贫 2
老石原是管扶贫的常委副县长，因在民主生活会上给钟书记提了几点关于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被组织部调到偏远的贫困县任政协副主席，理由是和一把手合不来，当时老石才四十三岁。不过对这些传言，我还是持怀疑态度。
我说：“不会吧。”
常三味咂了一下嘴说：“不信，你看着吧。”
领导干部之间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是党内民主的具体体现，也是每个党员相互沟通的重要机会，对组织对本人有益而无害啊，钟书记怎么会……
我提前十几分钟来到县委办公大楼，上了二楼却发现楼道里的电灯坏了，眼前一片漆黑。为了防止双脚踩空，我右手摸着楼梯的铁栏杆一步一步摸上四楼。来到会议室门口一看，玻璃门紧闭着，里面黑糊糊的一个人也有。
我问隔壁打字室里的阿珍，书记他们去哪儿开会了。
阿珍忙着打印文件，头也不抬地说：“没听说开会呀，黄主任是怎么通知你的呢？”
我说：“他通知会议就在这里开的啊。”
阿珍还是没抬头说：“哟，我真的不清楚啰。”
说话时手机响了，正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黄竹木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会议改在“水上乐园”会议室召开。
“水上乐园”是县里建得最早的一个小型宾馆，宫殿一般精致地矗立在江边，客人不多，设备陈旧，娱乐设施倒很齐全，所有的房子都面向江面，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江上的渔船、晨雾和烟雨，还有竹排和水里游荡的鸬鹚，以及冷不防箭一般射过江面的白色水鸟，无论是谁见到此情此景，心境都会顿时开阔和清凉。
当我急匆匆赶到“水上乐园”会议室时，常委们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长方形的黄色会议桌两边。黄竹木见到我，一拍脑袋道歉说：“你看我的脑袋糊涂了，真不好意思啊，忘了通知你，对不起啊！”
黄竹木四十出头，个头不高，娃娃脸，头发梳得滑亮，胸前衣袋上总是插着两支水笔，平时喜欢和办公室的女孩子下跳棋捉迷藏。当办公室主任前是石坡镇的镇长，也是乡镇干部队伍中有名的笔杆子，曾给钟书记写过一篇论文发在省报上，前年换届时调到县委办公室当主任。
坐在圆桌东头上的钟书记回过头来笑着说：“临时改变会议地点是我定的，黄主任没责任。”
我说：“在县委会议室开不是挺好的吗？”
钟书记认真地说：“你没见隔壁有人在打字吗？我怀疑去年把常委民主生活会的内容泄露出去的，就是打字室的人。”
大家听了大眼瞪小眼。
我吃惊地说：“哟，说不定真是呢。”
听我这么一说，常委们又低声议论起来，好像找到了出卖机密的叛徒似的。
就是在那次会议上，老石提醒钟书记不要和李红娇来往太密切，更不要叫李红娇晚上到家里来按腰椎，以免引发绯闻。谁也没想这么机密的话，第二天早上就有人传出去了。书记和李红娇互相按摩的传闻就在机关干部中传开了。
书记很恼火，但又不敢派人去查，因为毕竟有这么一回事，招待所的厨师康尔汉给钟书记送夜宵时就两次碰到李红娇，那时钟书记的爱人恰好上省城看病去了。
8时整，大家停止了说笑，脸部表情很自然地调整成严肃状。但会议没能按时召开，因为冯县长下乡处理一宗农民争地案没有准时赶回来。于是，大家又默默地听外面的雷声，不约而同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感觉像一群考试的学生。
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胸部隆得很高，走路斜眼看人的女服务员走进来给大家倒茶。钟书记瞟她一眼微笑着说：“开会时你不要进来了。”
女服务员耸着鼻子说：“行呀，谁要加水自己动手吧。”
又过了片刻，冯县长还没有到会，钟书记就果断地宣布开会。他用目光环视了大家一圈很深沉地说：“今天的民主生活会，我们要按照县委的要求，在学习、思想、工作、团结、廉洁五个方面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会议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我们存在的问题摆一摆看一看，互相拍去身上的灰尘，不要不好意思哦，该下毛毛雨的下毛毛雨，该闪电打雷的闪电打雷，这样的机会一年才一次，大家都要珍惜啊！”
钟书记用水笔敲敲桌面说：“开会前宣布几条纪律：一、把手机关喽；二、不准一提就跳，不准吵架拍桌子；三、不准打击报复，不准将会议的情况透露出去。这是党的纪律，谁泄露出去我是要严肃处理的。”
书记的话没说完，大家就纷纷关了手机。
钟书记绷着脸说：“我们一共有十一个常委，今天有九个常委到会，符合民主生活会的规定。马立正请假住院了，潘木火陪老婆上市医院打胎了。大家对他们俩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我负责将大家的意见转告他。”
马立正根本就没病，是因为提县委副书记没提上闹情绪住院的。潘木火人不高却壮得像头牛，怕老婆是出了名的，让老婆带环或做结扎手术，老婆就是不听他的，打了三胎还满不在乎。
钟书记啜了口茶水，平静地说：“下面请大家自由发言。”
常委们一律低头做笔记，笔尖落在纸面上，发出如蚕食桑的沙沙声。
整整过了五分钟还是没有人发言。
钟书记又笑笑说：“畅所欲言吧，言者无罪嘛。”
会场又沉默了几分钟。钟书记耷拉着嘴唇说：“既然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带头开炮了，也算是抛砖引玉吧，大家听了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啊。先给牛山歌提几点吧。牛山歌身为县委副书记，平时学习抓得不紧，或者说是怕学习。不说别的，就说你的普通话就不怎么好，你在干部大会上作的报告一半是普通话一半是当地的土话，大家听了都捂住嘴笑，我听了也感到不好意思呢，有空跟中学的老师好好学学普通话嘛。还有，你见到领导老是敬礼干什么，你又不是军人，你神经没问题吧？还有，你的字写得太差了，狗爬似的，字都写不好还能当好领导吗？打死我也不相信，你看毛主席的字写的多好。还有，听说你最近经常和老婆吵架，你是不是找二妈啦，我告诉你千万别当现代的陈世美喔。你要清醒哩，领导干部腐败的一条重要表现，就是无缘无故和老婆闹离婚。最近社会上流传什么当官发财死老婆，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哇，呸，这是典型的资产阶级思想，大家都要提高警惕哇。”
他接连说了几个“还有”，牛山歌边听边记，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实际上，他和牛山歌的关系很铁。他家门口摆着的几盆又粗又大的三角梅，就是牛山歌上任县委副书记前亲自送的。他经常用的“消痔灵”也是牛山歌定期亲自上市里买的。听说牛山歌还给他买了一个很贵的劳力士手表。
他很领导地看看我说：“政法这条线问题很多啊，比如，今年几宗杀人案至今都没有破一个，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听说公安局长经常和女孩子打麻将跳舞，你管了没有？政法委是怎么指挥公安机关的？前个月小偷把县委招待所的一部空调偷走了，严重啊，说不定后天小偷把我家的电视机也偷走了呢。还有，我那个司机的老婆上星期连续丢了两个裤头一只奶罩，你说你这个是怎么当的？还有，县城东太路夜间抢劫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听说那条路夜里11点钟就没人敢走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还有，卖淫嫖娼的问题，现在群众把咱们的‘昌盛路’说成‘娼盛路’，听说到那里的发廊五十块钱就可以打一炮，可悲呀，公安局为什么不把它封掉？公安部门的干警是不是也去那里打炮？你这个政法书记明年再做不好，要向县委作检讨呢。”
我左手托着脸做沉思状，右手不停地记录，装着心服口服的样子。大家都很清楚他是很讨厌部下申辩的，这也是他的个性。他曾多次对我说，顶撞上级领导的干部绝对不是好干部。
他先是对着向多银笑笑，然后呷一口水胸有成竹地说：“对组织部长我要说重一点了。向多银啊向多银，你是组织部长也是具体管干部的领导。现在社会上有个顺口溜说‘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这句话是有所指的，你要警惕呢，不要随便封官许愿呢，更不能卖官买官啊。组织部现在是官多过兵，正科副科的干部占了百分之九十五，连打字员和司机都是副科级干部，组织部怎么能干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呢？听说你年初背着我派人去考察鸡鸣乡一个女青年，准备提她为乡团委书记。这个女的我很熟，作风不是很好，当地群众暗地里叫她公共汽车，你不要明知故犯呢。还有，你个人的形象也要注意点，整天背个黑挎包，脏乎乎的也不洗，你知道群众背后怎么说你，人家说你很像乡下的阉牛佬呢。再有，我早就跟你说过，选干部尤其是选乡镇局的一把手，一定要搞民意测验，一定要搞差额推荐，但你的改革方案至今还没有送给我呀，你是不是不当组织部长了才做这件事呢？”
他拉长脸又说：“有群众说把所有的组织部长拉去枪毙了都不会杀错。这句话虽然很反动，但我们应该做深刻的反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怎么不说杀掉捡破烂的老头，怎么不说杀掉咱们大楼里的电工？怎么不说杀掉长期蹲在县委大门口讨工资的农民工？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毛主席说过的话还有错吗？如果组织部长坚持党的原则，谁还能买官卖官？谁还敢小看组织部？如果组织部长的屁股干净，谁还会在社会上对组织部流长飞短呢？”
他说话时，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向多银的脸上。向多银一边抽烟一边用小指甲殷勤地抠眼屎，装出很累的样子。
钟书记和向多银在用人的问题上分歧较大，向多银总是埋怨他插手太多，个人说了算。他也怪向多银到处封官许愿，把干部管得乱七八糟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ifang9.cc。四方小说网手机版：https://m.sifang9.cc
我说：“不会吧。”
常三味咂了一下嘴说：“不信，你看着吧。”
领导干部之间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是党内民主的具体体现，也是每个党员相互沟通的重要机会，对组织对本人有益而无害啊，钟书记怎么会……
我提前十几分钟来到县委办公大楼，上了二楼却发现楼道里的电灯坏了，眼前一片漆黑。为了防止双脚踩空，我右手摸着楼梯的铁栏杆一步一步摸上四楼。来到会议室门口一看，玻璃门紧闭着，里面黑糊糊的一个人也有。
我问隔壁打字室里的阿珍，书记他们去哪儿开会了。
阿珍忙着打印文件，头也不抬地说：“没听说开会呀，黄主任是怎么通知你的呢？”
我说：“他通知会议就在这里开的啊。”
阿珍还是没抬头说：“哟，我真的不清楚啰。”
说话时手机响了，正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黄竹木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会议改在“水上乐园”会议室召开。
“水上乐园”是县里建得最早的一个小型宾馆，宫殿一般精致地矗立在江边，客人不多，设备陈旧，娱乐设施倒很齐全，所有的房子都面向江面，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江上的渔船、晨雾和烟雨，还有竹排和水里游荡的鸬鹚，以及冷不防箭一般射过江面的白色水鸟，无论是谁见到此情此景，心境都会顿时开阔和清凉。
当我急匆匆赶到“水上乐园”会议室时，常委们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长方形的黄色会议桌两边。黄竹木见到我，一拍脑袋道歉说：“你看我的脑袋糊涂了，真不好意思啊，忘了通知你，对不起啊！”
黄竹木四十出头，个头不高，娃娃脸，头发梳得滑亮，胸前衣袋上总是插着两支水笔，平时喜欢和办公室的女孩子下跳棋捉迷藏。当办公室主任前是石坡镇的镇长，也是乡镇干部队伍中有名的笔杆子，曾给钟书记写过一篇论文发在省报上，前年换届时调到县委办公室当主任。
坐在圆桌东头上的钟书记回过头来笑着说：“临时改变会议地点是我定的，黄主任没责任。”
我说：“在县委会议室开不是挺好的吗？”
钟书记认真地说：“你没见隔壁有人在打字吗？我怀疑去年把常委民主生活会的内容泄露出去的，就是打字室的人。”
大家听了大眼瞪小眼。
我吃惊地说：“哟，说不定真是呢。”
听我这么一说，常委们又低声议论起来，好像找到了出卖机密的叛徒似的。
就是在那次会议上，老石提醒钟书记不要和李红娇来往太密切，更不要叫李红娇晚上到家里来按腰椎，以免引发绯闻。谁也没想这么机密的话，第二天早上就有人传出去了。书记和李红娇互相按摩的传闻就在机关干部中传开了。
书记很恼火，但又不敢派人去查，因为毕竟有这么一回事，招待所的厨师康尔汉给钟书记送夜宵时就两次碰到李红娇，那时钟书记的爱人恰好上省城看病去了。
8时整，大家停止了说笑，脸部表情很自然地调整成严肃状。但会议没能按时召开，因为冯县长下乡处理一宗农民争地案没有准时赶回来。于是，大家又默默地听外面的雷声，不约而同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感觉像一群考试的学生。
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胸部隆得很高，走路斜眼看人的女服务员走进来给大家倒茶。钟书记瞟她一眼微笑着说：“开会时你不要进来了。”
女服务员耸着鼻子说：“行呀，谁要加水自己动手吧。”
又过了片刻，冯县长还没有到会，钟书记就果断地宣布开会。他用目光环视了大家一圈很深沉地说：“今天的民主生活会，我们要按照县委的要求，在学习、思想、工作、团结、廉洁五个方面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会议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我们存在的问题摆一摆看一看，互相拍去身上的灰尘，不要不好意思哦，该下毛毛雨的下毛毛雨，该闪电打雷的闪电打雷，这样的机会一年才一次，大家都要珍惜啊！”
钟书记用水笔敲敲桌面说：“开会前宣布几条纪律：一、把手机关喽；二、不准一提就跳，不准吵架拍桌子；三、不准打击报复，不准将会议的情况透露出去。这是党的纪律，谁泄露出去我是要严肃处理的。”
书记的话没说完，大家就纷纷关了手机。
钟书记绷着脸说：“我们一共有十一个常委，今天有九个常委到会，符合民主生活会的规定。马立正请假住院了，潘木火陪老婆上市医院打胎了。大家对他们俩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我负责将大家的意见转告他。”
马立正根本就没病，是因为提县委副书记没提上闹情绪住院的。潘木火人不高却壮得像头牛，怕老婆是出了名的，让老婆带环或做结扎手术，老婆就是不听他的，打了三胎还满不在乎。
钟书记啜了口茶水，平静地说：“下面请大家自由发言。”
常委们一律低头做笔记，笔尖落在纸面上，发出如蚕食桑的沙沙声。
整整过了五分钟还是没有人发言。
钟书记又笑笑说：“畅所欲言吧，言者无罪嘛。”
会场又沉默了几分钟。钟书记耷拉着嘴唇说：“既然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带头开炮了，也算是抛砖引玉吧，大家听了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啊。先给牛山歌提几点吧。牛山歌身为县委副书记，平时学习抓得不紧，或者说是怕学习。不说别的，就说你的普通话就不怎么好，你在干部大会上作的报告一半是普通话一半是当地的土话，大家听了都捂住嘴笑，我听了也感到不好意思呢，有空跟中学的老师好好学学普通话嘛。还有，你见到领导老是敬礼干什么，你又不是军人，你神经没问题吧？还有，你的字写得太差了，狗爬似的，字都写不好还能当好领导吗？打死我也不相信，你看毛主席的字写的多好。还有，听说你最近经常和老婆吵架，你是不是找二妈啦，我告诉你千万别当现代的陈世美喔。你要清醒哩，领导干部腐败的一条重要表现，就是无缘无故和老婆闹离婚。最近社会上流传什么当官发财死老婆，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哇，呸，这是典型的资产阶级思想，大家都要提高警惕哇。”
他接连说了几个“还有”，牛山歌边听边记，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实际上，他和牛山歌的关系很铁。他家门口摆着的几盆又粗又大的三角梅，就是牛山歌上任县委副书记前亲自送的。他经常用的“消痔灵”也是牛山歌定期亲自上市里买的。听说牛山歌还给他买了一个很贵的劳力士手表。
他很领导地看看我说：“政法这条线问题很多啊，比如，今年几宗杀人案至今都没有破一个，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听说公安局长经常和女孩子打麻将跳舞，你管了没有？政法委是怎么指挥公安机关的？前个月小偷把县委招待所的一部空调偷走了，严重啊，说不定后天小偷把我家的电视机也偷走了呢。还有，我那个司机的老婆上星期连续丢了两个裤头一只奶罩，你说你这个是怎么当的？还有，县城东太路夜间抢劫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听说那条路夜里11点钟就没人敢走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还有，卖淫嫖娼的问题，现在群众把咱们的‘昌盛路’说成‘娼盛路’，听说到那里的发廊五十块钱就可以打一炮，可悲呀，公安局为什么不把它封掉？公安部门的干警是不是也去那里打炮？你这个政法书记明年再做不好，要向县委作检讨呢。”
我左手托着脸做沉思状，右手不停地记录，装着心服口服的样子。大家都很清楚他是很讨厌部下申辩的，这也是他的个性。他曾多次对我说，顶撞上级领导的干部绝对不是好干部。
他先是对着向多银笑笑，然后呷一口水胸有成竹地说：“对组织部长我要说重一点了。向多银啊向多银，你是组织部长也是具体管干部的领导。现在社会上有个顺口溜说‘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这句话是有所指的，你要警惕呢，不要随便封官许愿呢，更不能卖官买官啊。组织部现在是官多过兵，正科副科的干部占了百分之九十五，连打字员和司机都是副科级干部，组织部怎么能干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呢？听说你年初背着我派人去考察鸡鸣乡一个女青年，准备提她为乡团委书记。这个女的我很熟，作风不是很好，当地群众暗地里叫她公共汽车，你不要明知故犯呢。还有，你个人的形象也要注意点，整天背个黑挎包，脏乎乎的也不洗，你知道群众背后怎么说你，人家说你很像乡下的阉牛佬呢。再有，我早就跟你说过，选干部尤其是选乡镇局的一把手，一定要搞民意测验，一定要搞差额推荐，但你的改革方案至今还没有送给我呀，你是不是不当组织部长了才做这件事呢？”
他拉长脸又说：“有群众说把所有的组织部长拉去枪毙了都不会杀错。这句话虽然很反动，但我们应该做深刻的反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怎么不说杀掉捡破烂的老头，怎么不说杀掉咱们大楼里的电工？怎么不说杀掉长期蹲在县委大门口讨工资的农民工？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毛主席说过的话还有错吗？如果组织部长坚持党的原则，谁还能买官卖官？谁还敢小看组织部？如果组织部长的屁股干净，谁还会在社会上对组织部流长飞短呢？”
他说话时，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向多银的脸上。向多银一边抽烟一边用小指甲殷勤地抠眼屎，装出很累的样子。
钟书记和向多银在用人的问题上分歧较大，向多银总是埋怨他插手太多，个人说了算。他也怪向多银到处封官许愿，把干部管得乱七八糟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ifang9.cc。四方小说网手机版：https://m.sifang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