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枭新生
那之后，老者没有食言，果然时常来这地底看望兄妹俩，为他们带去难得的美食，以及各自的消息，这让辛心存感激，渐渐不再那样孤独，那样恐慌，因为，他终于有了能够交流的人，有了不把他当做试验品，而只是当成一个普通孩子对待的人。
虽然老人每天只能在地下逗留一小时，但已经足够慰藉辛的心灵，而少年也通过和老人的接触，逐渐了解了一些人类世界的常识。
诸如，人魔的矛盾，人魔大战的历史，人类世界的三大组织，这片与自己故乡隔着茫茫海洋的阿卡夏大陆，以及自己正身处某个城镇魔法师公会里这一事实。
难怪人类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憎恶，原来，人类和魔族有着那样的纠葛啊。
可是，那又为什么要费尽千辛万苦，把身为魔族的孩子们买到这片阿卡夏大陆呢？
辛无法理解，而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时，老人都支支吾吾地无法给出答案。
“辛，我教你人类的语言吧，这样你以后出去后，也好跟人交流，不至于寸步难行。”
老人每次都用这样的话将话题搪塞过去。
辛不置可否。他已经11岁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知道，即便自己真的掌握了人类语，真的和妹妹逃离了这个监牢，外界的人类，也不可能接受身为魔族的他俩，寸步难行的情况，一定会发生。
可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开始向老者认真学习语言，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想回应老者这份善良的心意。
辛是魔族，但他并没有身为魔族的觉悟，他并不觉得，杀人，夺魂，变强这种事，是非做不可的，他也不喜欢争斗，不想去伤害他人，更不想去贯彻那所谓的人魔势不两立的立场。不如说，如果能和人类相安无事，反而会过的更加轻松舒适吧，毕竟，他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他就只想和妹妹平平安安地生存下去。
也因此，他能够不带着任何仇恨的心理，平等地与人类进行交流，哪怕是那些把他和妹妹卖来卖去的人，他也没有恨，毕竟，是他自己选择跟着别人走的，怨不得任何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辛的语言学习缓慢地进展着，已经到了能勉强听懂那些长袍人的对话的程度，而随着跟老人的日益熟悉，他也逐渐了解了老人的生平。
这位老人，果然和那些穿长袍的魔法师们不同，他是一位战士，不，严格来说是，刺客。
据说，老人年轻时，是一位身手非凡的战士，但是却并没有加入三大组织的任何一个，而是加入了名声不太好的民间组织——刺客联盟，从事刺客的工作。凭借极高的敏捷资质和丰富的暗杀经验，老人很快在组织中打响了名号，获得了“夜枭”的威名，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传说中的刺客，时至今日，稍年长的冒险者们，提起夜枭的名号，依然会把他当做传奇津津乐道。
但是，刺客就是刺客，毕竟是不太光彩的职业，刺客联盟的威望也远不及三大组织，也因此，老人的声望止步于此。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人的名声逐渐被不断涌现的新人们掩盖，而他自己，也在某次任务失败后，默默隐退，选择了回到故乡，并接受了魔法师公会的邀请，成为一名可有可无的食客。
“……爷爷，为什么要对我和妹妹这么好呢？为什么不像其他人类一样，憎恨和厌恶身为魔族的我们呢？”
某天，在听完了老人讲述那过去的经历后，辛如此问道。
“呼……很简单，因为在我眼里，你们只是孩子，是心地纯良的孩子，和人类、魔族的立场没有关系。”老人叹了口气道，“也许在常人眼里，魔族是危险而残暴的存在，可是，我却没发现你们两个有哪里残暴了，不，不如说，你们俩比某些人类要温和太多太多。我做过那么多年的刺客，在黑暗中见识过太多人性的丑恶，见过太多人吃人的境况，相比之下，你们俩不是什么也没做吗？”
“那……爷爷能放我和妹妹逃出去吗？”辛冷不丁问道。
“这……”老人犯难了。
“我说笑的，爷爷。”辛笑道，“您也有您的立场，我很理解，只要妹妹平安无事，我就没什么别的奢望了，再说，这里三餐都齐，也能遮风挡雨，比外面还要舒服些呢，就是看不到阳光有些遗憾……您也说过，不要舍弃希望，我现在的希望就是，妹妹能在这里好好地成长下去，那样就好。”
老人沉默地聆听着辛那懂事的话语，眉头紧锁，不久后，一小时的时间到了，他一言不发地，被魔法师们驱赶了去。这天，老人没有像往常那样跟辛道别。
是夜，睡梦中的辛，被一阵铁门打开的声音吵醒。
少年猛地坐起身，茫然地朝门口望去，看到一个浑身鲜血、烧伤、冻伤的身影，手持两把短匕首，倚着墙壁，虚弱地站立在自己面前。
是名为夜枭的老者！
“爷爷！”辛呼喊着冲上前去，扶住遍体鳞伤的老人，他不明白，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幅模样？
“孩子，我对不起你……”老人虚弱地从墙边滑落在地上，他半边的脸几乎被烧毁，用那焦黑的双唇艰难开口道，“对不起，我没能信守承诺……”
“别说了，爷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辛焦急地询问着，对方却没有回话，只是突然将手中的匕首递到了辛的身前。
“拿着，用这武器将我杀掉，吸走我的灵魂，然后变强！”
老人嘶吼着说出这番惊人的话语。
辛当然做不到这件事。他虽然是魔族，可他一次也没有杀过人，更没有吸过魂，更别说，让他杀掉朝夕相处的恩人，怎么可能办得到？
可是，老人的眼里闪烁着坚定与决绝。他没有开玩笑。
“听我说，孩子！”老人继续艰难地说道，“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你说实话……我，没能好好照顾你们兄妹俩……我虽然身为人类，应该仇视你们魔族，但对你们两个孩子，我就是狠不下心，也许，我是想为年轻的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吧……咳咳咳……听着，我为了救你们出去，已经跟工会杠上了，不久后追兵就会到来，我这副身子，已经撑不到带你们出去了，所以，至少，要把能留给你的东西都留给你！”
老人的话让辛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正如老人所说，即便辛不动手，如此重的伤，他很快也会死掉。
“快动手！杀了我！不要让我白白死掉！”
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恳求地看着辛。
辛只得颤抖地将匕首举过头顶，他内心仍然在犹豫，在挣扎，他的感情让他无法下手，可他的理性却告诉他，这是他逃走唯一的机会，也是老人最后的心愿。
“呜哇哇——！对不起——！！”
终于，辛尖叫着挥下了手中匕首，直刺入老人的胸膛，顿时，鲜血如注，从老人的胸口、嘴角喷薄而出。
“呜噗……这样就好，你做得很好……”老人痛苦而欣慰地笑道，“快，现在，吸取我的灵魂，强化自己，然后，就赶紧逃出去，不要去找你的妹妹……快！”
既然已经动手了，辛自然在这点上不会再犹豫，他运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天性，将手掌吸附在老人的致命伤口出，闭上双眼——瞬间，一股鲜红的能量体便顺着这伤口流入少年的身体！
伴随着这股能量的传导，老人张着嘴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样圆睁着双目死去，死后，他的身体逐渐变得瘦弱、干枯，如同一具被吸干了的干尸。
魔族吸魂的景象，竟如此可怕，连实施者本人的辛，都忍不住骇然，侧过头紧闭上了眼睛。可是，这一过程一旦开始，连魔族自己也无法停手。
三分钟过去，吸魂结束，老人也彻底变为了一张皮包骨的身形。辛忍受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将老人的尸身抱到了床上，然后，下跪拜了三拜。
“您对我兄妹的恩情，至死不忘，待我找回妹妹，就回来带您出去，将您好好安葬！”辛郑重地对着尸身说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拳，那双拳头里，他感到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力量。
那是老人毕生的力量——老人因为年老，无法发挥出年轻时全部的实力，却因为这一场吸魂，将这份力量最原始最纯粹的部分，统统灌输到了魔族少年的体内！
辛，他已经具备了当年巅峰时期的“夜枭”的全部实力！
“找到了，果然在这里！”
“哼，那个忘恩负义的老狗，果然连这小鬼也想一并放出去吗！给我找出来处以极刑！”
就在辛感受着自己这新力量的时候，房间入口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那些穿长袍的魔法师们赶来了。
“喂，魔族的贱种，那老头呢？切，不对，这家伙听不懂人类语呢，我真是，干嘛在这废话……”
听着身后传来的污言秽语，辛邪魅一笑，双手反手握着匕首，转身，笑道：
“侮辱我恩人的垃圾们，现在，告诉我妹妹关在哪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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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人每天只能在地下逗留一小时，但已经足够慰藉辛的心灵，而少年也通过和老人的接触，逐渐了解了一些人类世界的常识。
诸如，人魔的矛盾，人魔大战的历史，人类世界的三大组织，这片与自己故乡隔着茫茫海洋的阿卡夏大陆，以及自己正身处某个城镇魔法师公会里这一事实。
难怪人类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憎恶，原来，人类和魔族有着那样的纠葛啊。
可是，那又为什么要费尽千辛万苦，把身为魔族的孩子们买到这片阿卡夏大陆呢？
辛无法理解，而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时，老人都支支吾吾地无法给出答案。
“辛，我教你人类的语言吧，这样你以后出去后，也好跟人交流，不至于寸步难行。”
老人每次都用这样的话将话题搪塞过去。
辛不置可否。他已经11岁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知道，即便自己真的掌握了人类语，真的和妹妹逃离了这个监牢，外界的人类，也不可能接受身为魔族的他俩，寸步难行的情况，一定会发生。
可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开始向老者认真学习语言，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想回应老者这份善良的心意。
辛是魔族，但他并没有身为魔族的觉悟，他并不觉得，杀人，夺魂，变强这种事，是非做不可的，他也不喜欢争斗，不想去伤害他人，更不想去贯彻那所谓的人魔势不两立的立场。不如说，如果能和人类相安无事，反而会过的更加轻松舒适吧，毕竟，他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他就只想和妹妹平平安安地生存下去。
也因此，他能够不带着任何仇恨的心理，平等地与人类进行交流，哪怕是那些把他和妹妹卖来卖去的人，他也没有恨，毕竟，是他自己选择跟着别人走的，怨不得任何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辛的语言学习缓慢地进展着，已经到了能勉强听懂那些长袍人的对话的程度，而随着跟老人的日益熟悉，他也逐渐了解了老人的生平。
这位老人，果然和那些穿长袍的魔法师们不同，他是一位战士，不，严格来说是，刺客。
据说，老人年轻时，是一位身手非凡的战士，但是却并没有加入三大组织的任何一个，而是加入了名声不太好的民间组织——刺客联盟，从事刺客的工作。凭借极高的敏捷资质和丰富的暗杀经验，老人很快在组织中打响了名号，获得了“夜枭”的威名，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传说中的刺客，时至今日，稍年长的冒险者们，提起夜枭的名号，依然会把他当做传奇津津乐道。
但是，刺客就是刺客，毕竟是不太光彩的职业，刺客联盟的威望也远不及三大组织，也因此，老人的声望止步于此。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人的名声逐渐被不断涌现的新人们掩盖，而他自己，也在某次任务失败后，默默隐退，选择了回到故乡，并接受了魔法师公会的邀请，成为一名可有可无的食客。
“……爷爷，为什么要对我和妹妹这么好呢？为什么不像其他人类一样，憎恨和厌恶身为魔族的我们呢？”
某天，在听完了老人讲述那过去的经历后，辛如此问道。
“呼……很简单，因为在我眼里，你们只是孩子，是心地纯良的孩子，和人类、魔族的立场没有关系。”老人叹了口气道，“也许在常人眼里，魔族是危险而残暴的存在，可是，我却没发现你们两个有哪里残暴了，不，不如说，你们俩比某些人类要温和太多太多。我做过那么多年的刺客，在黑暗中见识过太多人性的丑恶，见过太多人吃人的境况，相比之下，你们俩不是什么也没做吗？”
“那……爷爷能放我和妹妹逃出去吗？”辛冷不丁问道。
“这……”老人犯难了。
“我说笑的，爷爷。”辛笑道，“您也有您的立场，我很理解，只要妹妹平安无事，我就没什么别的奢望了，再说，这里三餐都齐，也能遮风挡雨，比外面还要舒服些呢，就是看不到阳光有些遗憾……您也说过，不要舍弃希望，我现在的希望就是，妹妹能在这里好好地成长下去，那样就好。”
老人沉默地聆听着辛那懂事的话语，眉头紧锁，不久后，一小时的时间到了，他一言不发地，被魔法师们驱赶了去。这天，老人没有像往常那样跟辛道别。
是夜，睡梦中的辛，被一阵铁门打开的声音吵醒。
少年猛地坐起身，茫然地朝门口望去，看到一个浑身鲜血、烧伤、冻伤的身影，手持两把短匕首，倚着墙壁，虚弱地站立在自己面前。
是名为夜枭的老者！
“爷爷！”辛呼喊着冲上前去，扶住遍体鳞伤的老人，他不明白，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幅模样？
“孩子，我对不起你……”老人虚弱地从墙边滑落在地上，他半边的脸几乎被烧毁，用那焦黑的双唇艰难开口道，“对不起，我没能信守承诺……”
“别说了，爷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辛焦急地询问着，对方却没有回话，只是突然将手中的匕首递到了辛的身前。
“拿着，用这武器将我杀掉，吸走我的灵魂，然后变强！”
老人嘶吼着说出这番惊人的话语。
辛当然做不到这件事。他虽然是魔族，可他一次也没有杀过人，更没有吸过魂，更别说，让他杀掉朝夕相处的恩人，怎么可能办得到？
可是，老人的眼里闪烁着坚定与决绝。他没有开玩笑。
“听我说，孩子！”老人继续艰难地说道，“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你说实话……我，没能好好照顾你们兄妹俩……我虽然身为人类，应该仇视你们魔族，但对你们两个孩子，我就是狠不下心，也许，我是想为年轻的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吧……咳咳咳……听着，我为了救你们出去，已经跟工会杠上了，不久后追兵就会到来，我这副身子，已经撑不到带你们出去了，所以，至少，要把能留给你的东西都留给你！”
老人的话让辛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正如老人所说，即便辛不动手，如此重的伤，他很快也会死掉。
“快动手！杀了我！不要让我白白死掉！”
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恳求地看着辛。
辛只得颤抖地将匕首举过头顶，他内心仍然在犹豫，在挣扎，他的感情让他无法下手，可他的理性却告诉他，这是他逃走唯一的机会，也是老人最后的心愿。
“呜哇哇——！对不起——！！”
终于，辛尖叫着挥下了手中匕首，直刺入老人的胸膛，顿时，鲜血如注，从老人的胸口、嘴角喷薄而出。
“呜噗……这样就好，你做得很好……”老人痛苦而欣慰地笑道，“快，现在，吸取我的灵魂，强化自己，然后，就赶紧逃出去，不要去找你的妹妹……快！”
既然已经动手了，辛自然在这点上不会再犹豫，他运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天性，将手掌吸附在老人的致命伤口出，闭上双眼——瞬间，一股鲜红的能量体便顺着这伤口流入少年的身体！
伴随着这股能量的传导，老人张着嘴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样圆睁着双目死去，死后，他的身体逐渐变得瘦弱、干枯，如同一具被吸干了的干尸。
魔族吸魂的景象，竟如此可怕，连实施者本人的辛，都忍不住骇然，侧过头紧闭上了眼睛。可是，这一过程一旦开始，连魔族自己也无法停手。
三分钟过去，吸魂结束，老人也彻底变为了一张皮包骨的身形。辛忍受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将老人的尸身抱到了床上，然后，下跪拜了三拜。
“您对我兄妹的恩情，至死不忘，待我找回妹妹，就回来带您出去，将您好好安葬！”辛郑重地对着尸身说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拳，那双拳头里，他感到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力量。
那是老人毕生的力量——老人因为年老，无法发挥出年轻时全部的实力，却因为这一场吸魂，将这份力量最原始最纯粹的部分，统统灌输到了魔族少年的体内！
辛，他已经具备了当年巅峰时期的“夜枭”的全部实力！
“找到了，果然在这里！”
“哼，那个忘恩负义的老狗，果然连这小鬼也想一并放出去吗！给我找出来处以极刑！”
就在辛感受着自己这新力量的时候，房间入口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那些穿长袍的魔法师们赶来了。
“喂，魔族的贱种，那老头呢？切，不对，这家伙听不懂人类语呢，我真是，干嘛在这废话……”
听着身后传来的污言秽语，辛邪魅一笑，双手反手握着匕首，转身，笑道：
“侮辱我恩人的垃圾们，现在，告诉我妹妹关在哪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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