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山月不知5【6000+】_良人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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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山月不知5【6000+】

  可安出门就上了徐宫尧的车,她手捧着一叠文件,上车就开始翻阅。

  和南广平总的会面,临时提前了。她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再加上因为搬家左右耽搁,现在,有些摸不着头绪。

  徐宫尧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的紧张,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搬家累吗?”

  他语调轻松,似要转开她的注意力。但是,她依旧盯着手里的文件,舍不得挪眼撄。

  “还行。多亏了你们帮忙。”

  “我没有帮上什么,是多亏了言检。偿”

  可安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是多亏了他。

  他在她坠入无边黑暗的时候,让她看到了一丝光芒。

  “平总有没有说,为什么忽然改时间了?”

  “说是过两天要出国。”徐宫尧扶着方向盘的手跳了跳,“但是我查了,他过两天并没有对公的国外行程。”

  “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知道。”

  车子拐进了大路,视野开阔了些。可安的心却反而逼仄成缝。一切都不会那样简单,但她希望,所有一切,都可以坦坦荡荡的来。

  “宁总,你不用太紧张。”徐宫尧低声地安慰一句。

  “我没有紧张。”她把手里的文件翻得“哗哗”作响。

  “真的?”徐宫尧不怎么信。

  “当然是真的。”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脑袋凑到前头来:“不如你考考我吧。我把南广这些年的发展经历,全都背熟了,你可以随便抽查。”

  她姿态语气皆是诚恳无比。

  徐宫尧嘴角起了笑意。

  “这不是考试。死记硬背是没有用的。”

  她垂头。

  “我知道啊,可我没有办法。这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事情,我真的连高考都没有这么用功过。”

  阳光落进车窗,她绒绒的脑袋就在手边,徐宫尧抬手就可以摸到,他很想摸一下鼓励她,但是,他忍住了。

  “平总那里,我没打算你一出手就会成功。所以,你不用有太大压力。当然,如果你能成功把他拉到我们的阵营里,那自然是如虎添翼。如果不成功,我们最多不过维持现状,并没有损失。”

  “怎么会没有损失呢,大家会嘲笑我的。”她吧唧了一下嘴,纤秀的眉毛皱成了一团,像个闹情绪的孩子一般让人无奈又觉得可爱。

  “你之前连傀儡都当的甘之如饴,现在怎么连这点嘲笑都受不下了?”

  “说得也有道理。”

  “不用太在乎别人的目光和评价。”

  “嗯,反正我脸皮够厚。”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笑意一转,又忧心忡忡:“但是徐特助,你不怕别人也嘲笑你吗?”

  “我上了你的船,就做好了风雨同舟的准备。”

  可安的胸腔里漫上了一股无无可言说的感动。

  “好战友!”她伸手拍了拍徐宫尧的肩膀。

  徐宫尧无声地笑了。

  “反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待久了,我的脸皮也变得足够厚了。”

  “……”

  这是,夸她呢吧?

  回了一趟公司,把剩下的资料也带齐了之后,可安就去了南广。

  徐宫尧本是要一同前往的,但是出发之前,宁正瑜把他拦了下来,说是宁稼孟和几个董事临时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商量。

  这一出戏码蹩脚的让人看出有诈,但是可安还是大气一挥手。

  “徐特助,那你就留下吧。”

  “不行。”徐宫尧摇头,这事从平总临时改时间开始,就让他觉得有猫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活生生一个人,那个平总还能吃了我不成?”

  她的眸间光彩莹莹,与刚才在他车里那个没有信心的宁可安相去甚远。他知道,她所有的虚张声势,都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

  她这样,他更担心。

  徐宫尧看向宁正瑜。

  “告诉董事会,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他话音一落,就走向了可安。

  “徐宫尧你疯了是不是?”宁正瑜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这个资格让我爸和董事会的人一起等你吗?”

  “那就别等。”徐宫尧挣开了宁正瑜的手,转身把可安推进车里:“上车。”

  “徐特助……”可安还想说点什么。

  “别说了。就这样决定。”

  徐宫尧上了驾驶座。

  宁正瑜凶狠的目光如果是冷箭,那么,此时此刻,可安一定早已是万箭穿心。

  只是,可安忽然想不明白。

  宁正瑜这么讨厌她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徐宫尧?

  可她和徐宫尧,真的只是纯洁的革命战友关系啊。

  徐宫尧一路稳稳地把她送到南广,南广大厦气势恢弘,一如传说中那样让人望而生畏。可安静静地立于门下,心中思虑万千。

  她是宁氏千金,她见过大风大浪。但是,真的仅仅只是见过而已。

  从前,哥哥将她保护的太好。

  如今,金钟罩铁布衫被无情剥落,她孤注一掷,站在风口浪尖,却猜不透前方是穷途亦或是陌路。

  这种感觉,很不好。

  “宁总。”徐宫尧上前,和她并肩:“刚才不是信心满满,这会儿怎么又想什么呢?”

  她深吸一口气。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这一字一句,念得滑稽又淘气。

  紧张的气氛被她戳破了一个一个的小孔,新鲜的空气漏进来。

  徐宫尧笑起来。

  “怎么还吟上了?”

  “徐特助,你不懂,这是情怀啊情怀。”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他的目光缱绻出丝丝缕缕的情义。她却仰着头,一心向前,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用了。”

  “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平总的办公室在8层,秘书将可安带到办公室门口后,就止步不再往前。

  “宁总,请。”她替可安打开了门,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安对她点了点头,进屋。

  平总本人比杂志上看起来更加年轻些。他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一双自傲的眼睛藏在镜片之后,眸色难以捉摸。

  “平总你好。我是宁氏宁可安。”可安先对平总自我介绍,间隙伸出了手。

  “你好。”平总握住了可安的手,竟半晌没放开,“宁总比传闻更漂亮更让人心动。”

  这是一句稀松平常的寒暄,可安经常能从别人嘴里听到。

  但是,这位平总说来,却无端让人觉得油腻。

  “谢谢。”可安抽回手,落座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在自己的裙子上蹭了蹭。

  “我听说了些宁总的传闻。真是不幸。”平总摇着头,“你爸和你哥想当年可都是行业精英啊,这么说走就走,实在让人惊骇不敢相信。”

  谈正事之前先唠嗑,可安理解。但是,开口就直戳人的痛楚,实在是没有礼貌教养。

  “都是命。”

  可安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尽量控制着情绪。

  “对,都是命,有时候不信都不行。”平总走过来,靠到办公桌的前沿,和可安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但是,就算宁氏死了两个男人,还不至于要靠你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谈生意吧。”

  “平总什么意思?”可安眼里有了寒光。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个女人,就别太劳累了,本本分分的找个男人结婚生子传宗接代才是正事。权势利益这种东西,是男人的游戏。”

  “不知平总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女人有意见。”

  平总笑了,伸手过来,轻轻地拨了一下可安的发。

  “我怎么会对宁总这样的美人有意见呢。我说这么多,也是为了你好。商场,可比你想象的危险多了。”

  纵然在握手的那一秒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但可安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位平总竟是这样的人物。

  她咬牙,不动声色地躲了躲。

  “多谢平总关心,往后的商途,我一定会走得更加谨慎。”

  “你好像还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平总的手又按到了可安的肩膀,他揉捏了一下可安的肩胛骨。

  可安闭了闭眼,强压下胃里的不适。

  “我太愚笨,请平总明说。”

  “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和女人谈生意。女人对我来说,只有一个用途。宁总,听明白了吗?”

  “平总是在考验我的诚意吗?”可安不死心。

  “诚意?”平总扬起嘴角,朝可安靠过来:“那不如宁总现在就表示一下,你对我对南广的诚意。”

  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可安脊背一僵,那陌生的气息倾覆过来时,她一身的鸡皮倒立,恶心难忍。

  但是,她不能不忍。

  她知道,得罪眼前的人,会是什么后果。

  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可安紧绷的弦微微松开了些,可心跳和思维,还是很混乱。

  让她意外的是,平总并没有因为有人敲门,而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

  “进来。”他说。

  进来的是平总的秘书,秘书手里端着两杯咖啡,她平静地看着平总和可安贴得如此近,像是习惯了一样,面无表情。

  “平总。”可安趁机推了一下平总的手:“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

  “别着急。”平总的手不依不饶地扣住了可安的脖子,把咖啡杯递到可安的嘴边:“喝完咖啡再走。”

  可安手心里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此时想要全身而退,似乎是不可能了。

  来之前准备了千万种可能,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态会朝着这个轨道发展。

  如果她是宁可安,她一定二话不说就把咖啡杯扣到这个男人的头上。

  但是,她现在是宁氏的负责人,她不能。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放开她。”

  门口忽然传来了冷冷地呵斥声。

  是徐宫尧的声音。

  平总抬了抬眼皮。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徐特助。徐特助你没看到我和你们宁总正在谈事情吗?你先出去等着,等完事儿……”

  “嘭!”

  可安只感觉一阵疾风飘过,耳边的碎发一动,眼前的人就被撂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徐宫尧暗黑的眸间,似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我没事。”可安站起来。

  “哎哟!徐宫尧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身败名裂?”

  徐宫尧蹲下去,泰然一笑。

  “平总,你尽管去告我出手伤人,但在这之前,我必定先告你非礼。看看,我们谁更容易身败名裂。我,没什么可以失去的。而你,不一样。”

  “你……”

  徐宫尧站起来,稳稳抓住了可安的手。

  “我们走。”

  可安被徐宫尧牵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她心里说不上是畅快还是不安,只是恍惚一片。

  上了车,徐宫尧还黑着脸。

  可安也不出声,若有所思的样子。

  车厢里静静的,压抑万分。

  “为什么不反抗?”徐宫尧调整了一下情绪,看着她。

  她今天原本气色不错的,但是从南广出来之后,她的脸有些苍白。虽然,她一直保持着镇静,但是,她闪烁的眸光出卖了她。

  “我不是不反抗,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反抗。”

  “你真以为这是考试解题答不出来想想再答?你会吃亏的!”

  她沉默不语。

  徐宫尧只觉得心疼。她壮志踌躇,精心准备了那么久,哪知出师就如此不利,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算了,别想了,没事了。”徐宫尧发动车子。

  “我是没事了,可你呢?”可安侧身,盯着徐宫尧。

  她想起刚才那一瞬间。那一瞬间,宁可安忍得不像宁可安,徐宫尧冲动得不像徐宫尧。

  “我看那个平总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那就等着。”他轻描淡写的。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打人……”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

  可安莫名地想起了哥哥。

  现在的徐宫尧和当初的宁容成一样,为她披荆斩棘,风雨兼程。

  她心头一暖,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想记住,记住这些在她跌进谷底前,还在努力抓住她的手的人。

  南广那边似乎已经传来了什么风声。

  可安和徐宫尧一进门,扑面就是诡谲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深而不明的韵味。

  一众董事正在会议室那边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见他们两个回来,连一向稳重的宁稼孟都沉不住气了。

  “宁总,我们谈一下。”宁稼孟一边说,一边剜了徐宫尧一眼。

  “去我办公室说吧。”可安说着,对徐宫尧扬了扬下巴:“没事,你先去忙。”

  徐宫尧沉静地点头,走了两步又退回来。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妥协。”他交代着。

  可安故作轻松地冲他笑。

  “好。”

  宁稼孟跟着可安进了她的办公室,随手带上了门。

  这原本空阔的办公室,前两天重新添置了很多文件柜。很多重要的公司资料,都直接转移到了这里。

  先不说宁可安能在宁氏搅起什么风云,至少,她的雷声很大。

  宁稼孟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在沙发里坐下。

  “大伯。你要喝什么?”可安握着电话机,遥遥地看着他。

  “不用了。”

  她耸耸肩,松开了听筒,对那头的人说:“两杯金银花茶,多放点金银花,我这里火气大。”

  挂了电话,可安脱了外套,去宁稼孟对面坐下。

  “大伯,说吧。要谈什么?”

  “平总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宁稼孟开门见山,语气稍显不快:“可安,你怎么可以放任徐宫尧出手打人呢。”

  “他为老不尊在前。”

  “就算平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他是我们的客户,客户是上帝啊。”宁稼孟有些激动:“你知道宁氏和南广一年的交易额是多少吗?”

  可安沉默。

  这些数据,全都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知道,都知道,但是,知道又怎么样?

  那一刻,她的忍耐,已经是她的极限。

  “南广是我多年用心维护的客户,你说要自己跟,好,我就让给你跟。我以为你作为公司的领头人,总有些分寸,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糟蹋我的心血的,这样任性的置公司利益于不顾。”

  宁稼孟字字珠玑,好像子弹打进可安的心里,她血流不止,但却麻木到觉不出疼痛。

  这就是她的亲人。在她受了委屈的时候,还在同她计较着利益的亲人。

  助理于佳端着两杯茶进来,暂时缓和了气氛。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在我这里发脾气也没有用,不如,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解决比较好。”

  “解决?你说得倒是轻巧。你知道那个平总,有多难搞吗?”宁稼孟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

  “大伯,你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相信以你对他的了解,终归能想出办法来的。”可安把一杯花茶推到宁稼孟面前,好言哄着。

  宁稼孟不领情。

  “我为什么要想办法?徐宫尧既然这么大本事,那就让他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宁稼孟沉了一口气,仿若积怨已久:“这个徐宫尧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看他都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动不动蹬鼻子上脸。简直不像话!这次平总要告,那就告死他。反正,这个烂摊子,宁氏绝对不出面收拾。”

  可安的好脾气终于耗尽了。

  她把手里的水杯扔在茶几上,茶水四溅,打湿了玻璃和宁稼孟的裤子。

  宁稼孟浑身一凛。

  “大伯,既然你不是来和我商量解决办法的,那就请你出去吧。”她抬手指了指门。

  “你什么态度?”宁稼孟瞪着眼。

  “你什么态度决定了我什么态度。”可安站起来,松了松脖子:“你说的对,平总要告,那就让他去告。但是,这绝对不是徐宫尧一个人的事。你去告诉平总,无论他想怎么玩,宁氏奉陪到底。”

  宁稼孟跳起来,和可安平视。

  “你疯了是不是!客户不要了是不是!如果真的牺牲一个徐宫尧能保大局,你就偷着乐吧!”

  “刚才在平总办公室,我是一心想保大局。但现在,我忽然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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