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疾行_殊色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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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疾行

  殿外,暮春夜风拂过,暖融融分明不带一丝寒意,却令阿姝细细战栗。

  她愣愣望着被刘徇握住的那截纤细手腕,好半晌才发现臂上方才被自己撕去那一片衣袖下,单薄中衣正裸|露在外。

  刘徇始终行在她身前半步,不疾不徐,闲庭信步,周遭有宫灯花香,空中有星月清风,令她恍然以为二人只是在信宫中随意漫步。

  也不知行出去多远,直至步下最后一级台阶,二人始终未发一言。

  道中仍偶有宫人匆匆行过,大多并不识得他二人,然从朝服馆带间辨出身份,仍会恭敬行礼问候。

  刘徇依旧悠然笑着,谦和有礼挥手令宫人起身,仿佛未曾发生任何事。直至行出宫门,望见宽阔的章台街时,阿姝才忽觉双腿发软,浑身脱力。

  刘徇似早已察觉,于她身躯软倒时,伸出双臂,一下拖住她腰侧,将她横抱起,大步行至道边早已等候多时的郭瞿与刘季几人处,直接翻身上马,说了声“走”,便往城外赶去。

  饶是眼下耿允绝不敢轻举妄动,这长安城里也再待不得,须得尽快离开。

  当着众人面,耿允不敢以汉室疆土安定为代价拿下刘徇,可谁知他是否会再派人来追击,于刘徇未出京兆尹前,将其截杀?

  一行人疾驰与道中,刘徇仍未说话,只以双臂牢牢圈住身前阿姝,令她脑袋与后背紧贴着自己温热宽厚的胸膛。

  一路竟出乎意料的顺畅,城门处仿佛早知他们要经过,竟连寻常的查问也十分简略,便将他们放出。城外驻扎的千余兵卒也已整装齐发,先行一步。

  星夜之下,阿姝愣了许久,直至被马蹄扬起的尘土吹迷了眼,方渐渐回神,攀住刘徇紧握缰绳的胳膊,急急道:“大王,雀儿——他们还在城中——”

  此番跟来的仆从虽不多,却皆是跟随她多年的,亲如家人。

  刘徇垂眸飞快看她一眼,忍不住轻笑,唇角勾起。笑声顺着胸膛传至她后背,教她感到一阵带着暖意的沉沉震动。

  “你终于想起来了,莫担心,你随我入未央宫之际,郭瞿便已将他们送出城来了,目下应已先行一步了。”说着,他圈在她身侧的双臂稍紧了紧,“如今可还害怕?”

  他早看出来了,她方才看似未有无所畏惧,实则早已吓得神思不属,心绪恍惚,只是一直强撑到现在。

  阿姝闻言,终于放下心来。然这一松懈,却将她全身力气都抽去,往后完全倚靠在他怀中。

  想起在未央宫中的惊变,她忍不住深吸口气,并未回答他的话,只垂眸道:“多谢大王,方才未将我丢下。”

  轻软的嗓音飘散于夜风中,钻入刘徇耳中,仿佛一枝羽毛,挠过他心尖,令他胸口升腾出一阵又麻又酸的酥意,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他深邃的双目仍望着前方道路,眸光却渐渐浓黑如墨。

  “阿姝小儿,我怎会将你丢下?”

  他又何尝不感谢?方才她也未将他丢下,更义无反顾割袍,直奔他而来。须知那时,面对千人所指,数百刀剑,他几乎要以为,她会为自保,直接将他抛弃,随刘安离去。

  得妇如此,纵心有千般沟壑,万般波涛,也早被安抚平息。

  这几日的争执郁结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千言万语,俱化作一声叹息。

  他垂首凑近她耳畔,温柔印下一吻,嗓音暗哑道:“阿姝小儿,对不起。”

  阿姝忽然浑身一僵,许久说不出话来。

  渐渐的,她在夜风中低低啜泣起来,哽咽道:“我……与太后,是不同的……我,我不是她……”

  她嗓音柔软,缠绵间尽是万般委屈,钻入刘徇耳中,令他心神俱颤,宛如刀割。

  他也顾不得身后还有郭瞿等人策马伴随,一面夹紧马腹,促马疾奔,一面赶忙低头靠搁在她颈窝处,腾出一手来,温柔抚过她面颊,沾染一片湿润。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不好,不该那样说。”他话语急切,“我心中不曾那样想过,都是气话。”

  阿姝抿唇,不理他解释,继续委屈道:“我也……不是你,在外头……那些女子……你不能……随意欺凌我……”

  她眼眶里的泪仍是一串一串的落,落得刘徇满手掌,又改以手背擦拭。他胡乱的低头去吻她面颊耳畔,时不时抬头望路,再忙乱的哄她。

  “我何时欺凌你?”他话音才落,便想起了什么,凑近低声道,“那不是欺凌你,是我心悦你,情难自抑。”

  阿姝不知他此刻竟还会说出如此胡话,不由又是一声抽噎,转头去瞪他,抿唇道:“我瞧不出来,大王哪里心悦我?分明就是欺凌。”

  她扭头时,脖颈微仰,眸中映着点点星光,清澈莹亮,看得刘徇一阵心颤。他目光稍稍错开,却见她脖颈下的衣物间,隐隐约约有几点深深淤痕,这才想起那日他醉酒时,蛮横的行径,又是心疼,又是心虚,轻咳一声道:“都是我的不是,你揪我发,也欺凌回去,可好?”

  说着,握住她一手,便凑到自己鬓边用力一揪。

  “嘶——”细碎的疼痛令他龇牙,然垂首一望阿姝仍有不满的双眼,赶紧又道,“不疼不疼,你便是真揪下来了,我也绝不喊疼。”

  他这模样,简直与前两日判若两人。阿姝望得又是鼻尖一酸,慢慢缩回手,没再说话。

  刘徇揽住她腰,往自己怀中紧了紧,心中还仔细琢磨着她方才的话,又扬眉道:“我何时在外头有过什么女人?还随意欺凌?”

  阿姝脑袋垂得更低,抿唇道:“那日我分明都嗅到了,那样浓郁的脂粉味,既不是我的,自然是外头女子的……”

  她想起那日情景,仿佛感到他双手还压在她肩上,隐隐作痛,连声音都低下去了。

  刘徇蹙眉细思片刻,方想起大约是那日在胶东王府中,刘庆那两美姬留下的脂粉味,遂叹道:“那日我赴胶东王府的夜宴,应酬间,大约留了些气味。”

  阿姝“唔”了声,并未答话。

  刘徇亦沉默片刻,方缓缓道:“我并未在外头与那个女子有牵扯。”他稍有踌躇,似乎有些羞于解释,“那日胶东王的确想要他的两位爱姬服侍我,可我并未要,只饮了酒便回府去了。”

  阿姝垂首,动了动因马背颠簸而酸麻的双腿,无意识抚着因方才割袍而有些毛躁的衣缘,低声道:“大王不必解释,便是真有什么,也不是我该干涉之事。”

  这回轮到刘徇说不出话来。

  他心有不甘,期盼她能稍在乎些。可更再不能迁怒,只闷闷将她搂紧,好半晌道:“你不必干涉,只是我想说与你听。”

  空气一时凝滞。

  饶是马蹄铮铮,郭瞿等人也察觉了同乘一骑那二人间的异样,纷纷交换眼色,左右稍拉开些距离,不紧靠这二人。

  这一路,除中途停下片刻,由马儿饮水吃草外,几未再歇,至第二日,天微亮,出京兆尹,入河东郡,方稍缓步伐。先行的那近千亲兵,便于河东郡外驻守等候,雀儿等也在其间,阿姝见她们,这才全然放下心来。

  军中备有马车,为行军方便,特备的轻窄便行的,阿姝便不再与刘徇同乘一骑,只入马车与雀儿等同行。

  如此,又是行出一日,到傍晚时,众人于郊外驻扎。

  为尽快离去,阿姝也不居驿站,只留军中与刘徇同宿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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