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计较_殊色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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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计较

  刘徇是前一日傍晚赶至曲梁的,身边除郭瞿外,只数名随从,一路快马加鞭,未作太久停留,在曲梁宿过一夜后,天未亮便又踏雪赶至邯郸。

  临行前,他对郭瞿说起,只道要说服赵郡郡守一同防治蝗灾,顺道探望赵氏。

  郭瞿等皆道他筹谋的好,一路匆忙赶路,为的也是公务。

  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中间掺了多少私心。

  刘安对赵姬有意,此事像是根刺一般,教他如鲠在喉。不论夫妻关系原本如何,他绝无法放任远在邯郸的两人背着他独处。

  这是身为堂堂男子不容挑战的尊严。

  接近赵氏土地时,他也曾犹豫踟蹰,生怕自己这样不告而来,会瞧见什么令人难堪的情形。

  尤其,他也隐约知晓,赵姬与刘安二人幼时便相识。若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想起当年未和离便奔入王府的章太后,心情越发沉重。

  幸好,刘安并未留在府中,而是被赵祐带至田庄间。如此看来,这两日应当全无机会与阿姝独处。

  他当时佯作不经意般询问,心底却是波涛汹涌,起伏不定,直听到她的回答,才稍定下心神,舒坦了不少。

  不错,这对兄妹果然也是懂得分寸的。

  他遂放心的出府去往衙署,寻郡守等商议郭瞿所提之以牧鸡鸭防蝗灾的法子。

  此法推行的阻力,主要来自于远在长安的朝廷与近在当地的郡望。而赵地,虽仍由郡守县丞治理,朝廷之命却多有不受;而当地豪强间,又以赵氏为首,细算来,在赵郡推行,反比信都更容易些。

  经一日商谈,郡守便松了口,只需赵祐愿为首施行,全郡皆可。

  如此一来,刘徇只需再同赵祐议妥便可。

  他对结果十分满意,同郡守别过后,便驾马回去。

  谁料才至门外,便见赵祐与刘安也恰归来,而刘安竟病怏怏的立在寒风中,直勾勾望着赵姬同她说话。

  那是他刘徇的妻!

  他深感不悦,想也未想,直接出言打断。

  不知为何,赵氏与真定众仆从一见他来,便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道,再听他下令,又乖觉的扶着刘安往东侧院落行去。

  赵祐并不出言阻止,只挥手令其余人等也跟上,入后厨替刘安煎药。

  而方才还如孩童一般满眼期待的刘安,眸中却闪过一瞬阴霾,随即边行边不忘虚弱回首歉然道:“是我这副病弱的身子,拖累了大家。”

  他说罢,又是一阵猛咳,咳得惊天动地。

  旁的仆婢皆对他心生怜悯,侧目不忍再看。

  刘徇面上有些挂不住,心口堵着一股气,有些压抑,寒夜中呼出的水汽浓重而悠长。

  他一向自认为十分善引人心归拢,今日方知这位真定太子也很有一手,借着体弱的名头,博得许多人的同情目光。

  就连赵姬,此刻也隐有愧疚不忍之色。

  他恼恨的瞪她,恨不得当众将她脸庞掰过来看着自己。

  阿姝犹不知他心绪,默默收回目光,一转眸才发现他虽面容温和,眼底却布满阴霾,不由悄悄退了半步。

  仍旧是不由自主的惧怕。

  刘徇揉了揉眉心,无奈的摇头,示意阿姝先回屋,才转头冲赵祐点了点头道:“君山,我此来有要事与你相商。”

  赵祐早在归来的路上,便得了家中口信,知晓刘徇在此,是以并未惊讶。他转头望着妹妹回屋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门中,才先冲刘徇恭敬行礼,再毫不客气道:“大王若是想将王后带回信都,恕祐不能答应。”

  刘徇面色一窒,根本未料到赵祐会这样直截了当,就算他原本并未打算提此事,也觉十分尴尬。

  这兄妹两个,一个怕他,一个憎他,就没一个盼他的好!

  想起不久前赵祐所书之信,他掩在衣袍之下的双手不由握拳,尴尬中亦带了两分羞愧,正色道:“君山,我固然想将赵姬带回,可家中事未肃清,我绝不至如此糊涂。我此来,乃是为明年的蝗灾饥荒做下预备。”

  赵祐仔细观察他,确信他所言非虚,方不卑不亢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人引至书房中。

  ……

  刘徇回屋时,阿姝正背对着屋门跪坐在铺满雪白貂皮的矮榻上,对着妆奁中的铜镜出神。

  她单臂支在榻上,另一臂抬起,衣袖滑落而下,露出半截白藕似的腕子。素手移至如云乌发间,却只将玉簪取下一半,发髻微散,垂向一侧,摇摇欲坠。铜镜中映出她半张脸,慵懒而娇俏。

  屋门大开,寒风陡然袭入,她忍不住轻掩口鼻,又打了两个喷嚏,仿佛也受了些凉。

  婢子们赶紧将门重又阖上,挡住屋外的寒意。

  刘徇脚步停驻,眼神微闪,观铜镜中模糊的轮廓片刻,趁她回首尚未自榻上起来时,快步上前,立在榻边,挡住半数烛光,将她娇小的身影笼罩。

  他鬼使神差般的伸手,将她那取了一半的玉簪拿下,望着她被箍住的乌发一下失了固定,倾泻而下,落在半侧肩上。

  阿姝仰头望他,双手支榻欲起来。他却轻轻一推,使她坐倒,随即欺近,迫使她蜷曲着双腿,上半身不住后弯。

  婢子们见识过清晨时二人的亲呢,此刻早已乖觉的蹑手蹑脚步出室外,屋中只留他二人。

  他单手自她腰后托住,脸庞与她贴近,细细磨蹭两下。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刺得她面颊又疼又痒,忍不住又转头打了个喷嚏。

  他闷声轻笑,掰过她脸,亲她眉心与发际,嘶哑道:“受凉了?”

  阿姝皱皱鼻尖,点点头,额际又感到来自他下巴处的一阵刮擦。

  他又促狭的笑了声,放肆的将脸埋进她颈窝中,咬了口她通红的耳垂,含糊道:“出一身热汗便好了。”

  阿姝好半晌才明白他话中意味,不由红着脸推了他一把。

  怎一月不见,他忽然变得这样不害臊?从前的君子模样去了哪儿?

  他退开些,目光灼灼凝着她。

  “我一月多未见你了。”

  女色一事,皆是食髓知味。他肖想了一月,余味未尽,哪还顾得上君子风度?

  她垂眸,心道过去统共只那一夜|情|事,果然男人都一样,色|欲熏心。

  “你衣裳还湿着。”

  她又推他一把,触手是一片濡湿。

  这回他顺从的直起身,由着她替她解下腰带,褪去因在雪地中穿行而沾湿的外袍,便将她箍在身前,半拖半抱的上了床幔间。

  ……

  半晌,她筋疲力尽,浑身沁着薄汗,软软的靠在他胸口,双目微阖,困顿不已。

  他餍足不已,一手抚着她光洁的背后,一手捻起一拢她的秀发在指尖缠绕,又低头咬一口她鼻尖,问:“如何?出过热汗,现下可觉大好了?”

  她双颊通红,低低哼了声,心里却觉得鼻间的滞涩感果然全好了。

  趁两人此刻腻在一处,她抬眸偷觑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大王,阿嫂她——有孕了,目下已五个月。”

  刘徇闭着眼“唔”了声,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眼皮却不由跳了一下。

  她越发仔细的观察他表情,继续试探道:“我想陪着阿嫂到平安生产……”

  这是在暗示,她不愿随他回去。

  她虽不会以为他此来,只为了将他带回,况且他清晨时,也道明了有公务缠身。可先前在曲梁临别那日他说话尚在耳边,令她不得不多一分防备。

  此刻**初歇,他显然十分满意她的美色,正餍足惬意,该比平日更好说话些。

  刘徇眼皮开始狂跳,积压了数天的疲惫突然统统袭来,压得他十分难受。

  这兄妹两个,真真是——如出一辙!仿佛生怕他不知道自己在赵地不受待见似的!

  他无奈长叹一声。半晌,才在她忐忑的目光下,翻身面对着她,严肃道:“我说过,此来为公事。明年恐有蝗灾饥荒,我有良方,这才来同郡守与你兄长商议。”

  他说着,忽然有半分心虚。

  此事虽重要,他却全然可以指派使者前来。可他亲自赶来,一是因郭瞿的提醒,要他好好安抚赵氏,借此向章后等人表顺从之意,二来,更是因他私心。

  “我不强求你这次便与我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沉郁道,“这两日,你勿要再总是同我兜圈子作对,可好?”

  阿姝望进他黑沉沉的眼底,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口上全是保证:“自然的,我绝不会拂大王的意。”

  心底却暗嘀咕,兜圈子或许是真,可她哪敢与他作对?

  然而看着他微颓的模样,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谁知她才应下,刘徇方才的抑郁便蓦然消散,视线顺着她脸庞下滑,唇角勾起个浅笑,意有所指道:“受了风寒,还得以热汤沐浴才能好透些。”

  他出发前便早已想好了,既然此行八成不能将人带回,不如趁着有限的时日讨些好处来。横竖是明媒正娶的妻,本就该属于他,哪有由着旁人觊觎,自己却碰不得的道理?

  她那点小心思,他已渐渐摸透,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阿姝瞠目结舌,不敢置信望着他,拒绝的话才到嘴边,却见他暗含警告的眼神,想起自己方才的“保证”,顿时又软了下来,由着他抱起,赤足踩在微热的地上,胡乱披了件袍子便抿着唇不情不愿的随他踏入浴房中。

  明明从前也未听闻他有过妻妾,怎做起这些事来,这般没羞没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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