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_宠你一生 半人间 御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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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放了学,苏云景照例先去江初年的班级找他。

  因为江初年腿有残疾,他从高一到高二都是在一楼教室。

  苏云景找过去时,江初年已经收拾好书包,就在自己的座位等着他。

  苏云景推着江初年走出学校,就看见校门口站着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

  路过的学生纷纷驻足,看着漂亮到极致的少年。

  苏云景一出校门,傅寒舟就被捕捉到了。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着苏云景。

  苏云景笑了一下,推着轮椅走了过去。

  送江初年回去时,虽然他们仨还是一路无话,但苏云景的心情明显比昨天轻快。

  到了江初年家的楼下,苏云景弯腰正要背他上楼,傅寒舟突然说,“我来吧。”

  苏云景愕然地看向傅寒舟。

  没等苏云景说话,傅寒舟就把江初年从轮椅上背了起来。

  江初年明显受到了惊吓,他不安地缩着肩膀,连呼吸都放轻了。

  本来江初年胆子就小。

  再加上,第一次跟傅寒舟见面的时候,他就有点怕他。

  一路心惊胆战被这个漂亮的长发少年背到了三楼,江初年拿着钥匙,指尖僵硬地打开了房门。

  进了门,傅寒舟就把他放沙发上。

  动作虽然不粗鲁,但江初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对方不太想碰他。

  没一会儿苏云景搬着轮椅上了楼。

  苏云景刚把轮椅放地上,小酷娇就一言不发地把江初年背到了上面。

  对于傅寒舟难得的热心肠,苏云景几乎是刮目相看。

  他掀起漂亮的凤眼,问苏云景,“走吗?”

  被小酷娇这么一看,苏云景很难产生什么反对的意见。

  “如果没其他事,那我们俩先走了。”苏云景跟将江初年道别。

  江初年怔怔地点了点头,放在腹部的手指,悄悄地攥紧了。

  他感觉到了不安。

  这个长相精致的少年,一出现就抢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苏云景。

  苏云景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有点害怕对方不愿意跟他玩,以后放学也不再送他回家。

  苏云景正要走,他的手被江初年抓了一下。

  “怎么了?”苏云景转过头。

  跟苏云景一并回过头的还有傅寒舟,那双凤眼形状漂亮,尾端像锦紫苏一样艳丽。

  江初年只看了他一眼,就迅速收回视线,心脏疯狂地跳动着。

  “你朋友也要转学过来吗?”他问苏云景,声音小小的。

  苏云景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江初年是在说傅寒舟,“他不是,他就是来找我玩的。”

  江初年松了口气,又重新露出了笑容,“那你路上小心。”

  傅寒舟看出了江初年的小心思。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江初年什么心思,眼底深处渗出森森的寒意。

  从江初年家出来,傅寒舟又开始变得沉默。

  苏云景突然问他,“你胃病看的怎么样?”

  傅寒舟声音清浅,“医生给我开了几包中药。”

  苏云景惊了,“你还真有胃病?”

  “有胃炎。”傅寒舟纤长的睫毛一垂,眼尾的线条都柔和婉约了起来。

  原本苏云景只是想调侃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见他这样,又觉得可怜巴巴的。

  苏云景只得老妈子似的嘱咐,“以后要按时吃饭,尤其是早饭,再困也得先把早饭吃了。”

  “嗯。”傅寒舟很乖,很领情。

  苏云景终于从他身上看见了过去的影子,软乎乎的,特别让人想撸一撸毛。

  “走,回家吃饭。”苏云景心情很好,是那种飘飘然,心里一片柔软的好。

  傅寒舟眉眼弯了弯,嗯了一声。

  走出江初年家的旧小区,门口就是一个露天水果摊。

  苏云景跟傅寒舟刚出来,迎面泼来一盆水。

  要不是苏云景眼疾手快,拉着傅寒舟后退了一步,那盆水就泼傅寒舟身上了。

  脏水四溅,傅寒舟裤腿湿了一片,洇出深色的痕迹。

  寒风一吹,那块沁心的凉。

  苏云景登时就火了,他脸色铁青地问水果摊主,“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谁还没个不小心?”

  水果摊主拎着水盆往门口一靠,摆出了泼妇骂街的架势。

  “倒是你,年纪轻轻的,你爸妈没教过你走路要看道儿?我好好的在泼水,谁让你自个儿不开眼撞上来的?”

  她嗓门很大,声音尖锐。

  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苏云景被她气的上前就要理论,但却被傅寒舟给摁住了。

  “别吵了,我们回去吧。”

  傅寒舟平和的眉目,让苏云景的气消了一大半。

  傅寒舟的裤腿湿了一大截,苏云景怕冻着他,毕竟这人本身就怕冷。

  深吸了一口气,苏云景快速调整心态,对傅寒舟说,“走吧。”

  苏云景都不计较了,身后的女人还在不依不饶地骂他们俩不看路。

  污言秽语,没一句是好听的,苏云景心里的火又被拱起来了。

  但他强行让自己当个聋子,拽着傅寒舟快步离开了。

  傅寒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水果摊,幽邃的眸子深不见底。

  走远之后,傅寒舟才开口,“你跟那个女人有过节?”

  那盆水明显是等着他们出来,故意泼上去的。

  苏云景由衷的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感到烦躁。

  但开口时,语气还算平静,“不算有过节,只能说我断了她的财路。”

  江初年的父母平时非常忙,花钱请了她去接江初年。

  她拿了人家的钱,却一点都不上心,经常很晚才去学校接江初年。

  自从苏云景上次撞见江初年被欺负后,下学会顺路把他送回来。

  也因为这件事,苏云景每次路过水果摊,这女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过平时她都是指桑骂槐几句,今天却直接动手了。

  要不是苏云景反应快,傅寒舟估计会被泼一身水。

  傅寒舟听完,却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管他,是因为他觉得很可怜吗?”

  他黑沉沉的眸,在暗淡的光线里,显得极为幽邃莫测。

  “这怎么说呢。”苏云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眉头蹙了起来。

  说可怜不准确。

  “我很反感这种霸凌,就因为他的腿做了截肢,看起来跟正常人不一样,大家就开始排挤他。”

  但这不是江初年的错,他比任何人都想拥有一双正常的腿。

  苏云景以前少年无知的时候,目睹过霸凌,甚至跟随大流,默认了对一个人的霸凌。

  那时他上初中,同班有个男孩家里很穷,妈妈跟人跑了,爸爸得了重病。

  不知道是谁传的,说人家爸爸得的是艾滋病。

  从那以后,全班同学就开始排斥他,仿佛他是个细菌携带者似的,谁都不愿意跟他同桌,也不愿意挨着他。

  苏云景隐约觉得不对,可还是站在大多数那边。

  虽然他没有欺负那个男孩,但他是雪崩前的那片小小的雪花。

  后来那个男孩退学了,初三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

  有一年十一小长假,苏云景从大学回家,无意中看见了那个男孩。

  他穿着建筑工地的脏衣服,晒的漆黑,鼻下有层淡青色的胡茬。

  看起来跟苏云景不是同龄人,至少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

  那一刻,苏云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酸,很难受。

  回家后,他跟他妈说起了当年的事。

  他妈听完,问的第一句竟然是,“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你们才欺负他的?”

  苏云景默默无言了很久。

  很多家长觉得,如果不是你的错,干什么人家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但有些人,他就是会无缘无故的生出恶意。

  那天晚上,苏云景跟初中一个老同学聊天说起了这件事。

  他妈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对方可是一清二楚。

  结果他告诉苏云景,现在在工地干活其实很挣钱,一个月好几千块钱,比他们这些上学党强多了。

  苏云景顿时有种无力感。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一个人的青春。

  那个时候微博上兴起了一个话题,长大后,才知童年是最美好的。

  但对有些人来说,童年是美好的,这话就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泡在蜜罐长大的,那些施暴者毁了一个人本该最美好的时光。

  这是一辈子都没法弥补的。

  苏云景不是同情可怜江初年,他只是给了江初年一个正常的对待。

  只不过因为别人都是恶意的,他微不足道的关怀,反而成了江初年唯一的温暖。

  直到现在,苏云景想起他那个同学,他都觉得有点愧疚。

  没人能理解他这种感觉,包括他妈,还有他过往那些同学。

  他说多了,反而让人觉得是矫情。

  别人他管不了,苏云景只能做好自己。

  而且苏云景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都是一些小事。

  就跟当年给孤儿院小朋友的糖果似的,他手里有富裕的钱买糖,所以能给他们发糖。

  但因为能力有限,最好的东西,他只能给一个人。

  所以他选了最重要的傅寒舟。

  现在的江初年就像那些孤儿院的孩子,在学校无依无靠。

  “总之,能帮就帮吧。”苏云景叹了口气,“其实我能做的事,也就是送他回家。”

  傅寒舟没说什么,眉弓下的凤眸眯了眯,显得略有所思。

  快到家门口,苏云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这次出来,有没有跟家里人说?你爸爸知道吗?”

  傅寒舟抿着薄薄的唇,没有说话。

  苏云景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没跟沈年蕴说,顿时头都大了。

  “那肯定也没跟学校请假吧?你这么跑出来,谁都没有说,他们找不到你,万一报警呢?”

  被训的傅寒舟垂着眼,“他出差了,没有在家。”

  这个他是指沈年蕴。

  苏云景虽然只在沈家住了半个月,但也知道沈年蕴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工作。

  作为互联网企业的龙头老大,沈年蕴不可能只守着这片江山,为了公司能有更好的发展,他会扩张版图。

  忙也是正常的。

  看来苏云景当年那番话,并没有让沈年蕴记到心里。

  傅寒舟还是跟小说描写的一样,在一个缺失的家庭里长大。

  唉。

  清官难断家务事,苏云景也说不好傅寒舟跟沈年蕴谁对谁错。

  “他就算出差了,也会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不在家。他毕竟是你爸爸,一定会担心你的,下次不要这样了。”苏云景谆谆教导。

  “嗯。”

  见他乖巧,苏云景也不好再教育了,有商有量的跟他说。

  “你现在用公共电话,给你爸打个电话报平安,让他帮你跟学校再请个假。”

  傅寒舟乖乖去小商店打电话。

  沈年蕴也是刚知道傅寒舟两天没回家。

  傅寒舟跟正常孩子不一样,不爱搭理人,回家就待在卧室不出来,对什么事都不积极。

  所以他消失了整整一天,大家才发现他没在家。

  傅寒舟跟沈年蕴聊了不到一分钟,把事说清楚就挂了电话。

  苏云景正在商店挑话梅。

  见傅寒舟走过来了,苏云景问他,“你有想吃的糖吗?不是一会儿要喝中药,那玩意儿苦得很。”

  货架上挂了一排梅果,话梅,乌梅,加应子,杨梅还有雪梅。

  苏云景双手撑着膝,弯着腰在货架上挑。

  他还挺喜欢吃话梅的,就拿了两袋。

  余光一扫,瞥见旁边居然有大白兔奶糖,不由笑了一下。

  苏云景揶揄傅寒舟,“给你买几个大白兔吧,我那天见你房间有一罐。”

  傅寒舟修长的身子俯下,浓墨般的纤长睫毛垂落着,下巴几乎要贴在苏云景肩侧。

  从商店的橱窗看,长发少年好像靠在另一个少年的肩上。

  两条影子几乎交叠。

  亲密又缠绵。

  “嗯。”

  傅寒舟应了声,不着痕迹地将下巴搁在了苏云景肩上。

  眉眼低垂,看起来安静乖巧。

  现在的大白奶兔不如小时候那么盛行,商店也不单卖,一买就是一整袋。

  苏云景很好奇,傅寒舟那罐大白兔哪儿买的,现在不都是论袋买吗?

  傅寒舟拿着一袋奶糖,苏云景拎着话梅,并肩回了家。

  事实证明,苏云景买糖是多么正确的一个决定。

  家里不仅只有傅寒舟喝中药,闻怀山也被郭秀慧强行摁着去看中医。

  郭秀慧一熬就是两锅,无论是厨房还是客厅都充满了中药味。

  闻怀山也不喜欢喝苦不拉几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地回了书房。

  熬好之后,两碗褐色的汤药,冒着热气跟苦涩的味道。

  傅寒舟跟闻怀山成了难孙难爷,被郭秀慧逼着喝药。

  苏云景候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看热闹。

  拧着眉喝之后,傅寒舟抓了俩奶糖放嘴里,闻怀山吃了俩冰糖。

  见他们俩没留碗底,郭秀慧这才满意地拿着碗回了厨房。

  遭受中药荼毒的傅寒舟,回房后就躺在床上,墨色长发披散着,眉目清秀精致。

  乍一看,好像苏云景在金屋里藏了娇。

  苏云景坐在电脑桌上,背对着傅寒舟问,“你回去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

  傅寒舟漆黑的眸子一顿。

  “还是坐飞机吧,飞机比较快,”苏云景自问自答。

  苏云景在网上查着衡林回京都的航班。

  网上购机票这个功能,刚研发出来没多久,订购的人数不是很多。

  “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你看这个行吗?”苏云景扭头问傅寒舟,“正好明天周六,我可以送你去飞机场。”

  傅寒舟双手交叠,下巴枕在手背上。

  他趴伏着,颈骨突显。

  背后的两片薄骨,像两张弯弓,隔着布料也能看见结实,蕴藏力量的肌肉。

  从体型来看,明明像是一头凶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需要撸毛的感觉。

  苏云景有点心软,但态度还是没有变。

  “你不能总待在这里,你得回南中好好读书。”苏云景晓之以理。

  讲完道理,他讲人情,“还有几个月就要放寒假了,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玩儿。”

  傅寒舟没信苏云景这话。

  他之前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以后谁再跟他说这种话,他也不相信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傅寒舟面上没表现出来,顺着苏云景的意思说,“嗯,你订飞机票吧。”

  收敛了尖刺利爪的傅寒舟,就像个大型猫科动物,让人想撸。

  他掀了掀薄薄的眼皮,看着苏云景,目光专注。

  “我不想留长头发了,你帮我剪了吧。”傅寒舟突然说。

  苏云景面目一僵,认真严肃地说了一句,“慎重。”

  当年他下过剪刀,成果很失败。

  但那个时候傅寒舟还小,就算变成小杀马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他长大了,在南中也是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

  本来学校那群小迷妹们,在唐卫的误导下,都觉得他是藏爱家族的一员。

  苏云景要再给他剪个造型,那杀马特的罪名妥妥落实了。

  傅寒舟神色淡淡的,“不用剪什么造型,板寸就行。”

  苏云景:这就是颜值高的自信吗?

  只要五官长得好,板寸也能帅破天际。

  苏云景沉默了片刻,又拿出了当年的风范,一个敢字当先。

  “如果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斗胆秀一秀我理发的天赋了。”

  如今苏云景也不缺钱,第二天休息日,去商店大手笔的买了一套儿童专用理发器。

  这种理发器还带模型,可以自行选择留几厘米长的头发。

  回去后,傅寒舟先去洗了头发。

  苏云景拿吹风机,一点点将他的头发吹干了。

  傅寒舟的长发像浸水了水的绸缎,从苏云景指缝滑过,触感柔软缠绵。

  这发质,苏云景流下羡慕的泪水。

  “你真的要剪了?”苏云景于心不忍,最后跟他确定。

  “嗯。”

  行吧。

  苏云景放下吹风机,拿出一套还未开光的专业剪刀。

  皮套打开,里面是一排大大小小的剪刀。

  他本事没有,准备的东西倒是齐全。

  苏云景从里面抽出一把大剪刀,清了清嗓子,说,“我开始了。”

  剪发的惴惴不安,被剪的倒是泰然处之。

  披散的乌黑长发里,那双漂亮的眼睛很平和,声音也很平和,“剪吧。”

  苏云景勤快地哎了一声。

  他操起剪刀,挑起傅寒舟一缕长发,咔嚓了下去。

  苏云景边剪,边感叹,傅寒舟的第一次是他的,第二次还是他的。

  真是造孽啊。

  傅寒舟头发太长,苏云景先用大剪刀给他剪了个波波头。

  转而用小剪刀,波波头变成狗啃毛刺。

  苏云景的心在颤,手在抖,拿着理发器迟迟不愿意下手。

  “要不,咱们还是去理发店吧,现在去还来得及。”

  傅寒舟头顶鸡窝造型,仍旧我自岿然不动,“继续吧。”

  苏云景佩服他的境界,拿起理发器,摁下了开关。

  理发器嗡嗡地响,苏云景的心嗡嗡地颤。

  傅寒舟从前面的镜子,看着屏息凝神,专心给他理发的苏云景。

  苏云景盯着理发器,半点马虎都不敢有。

  凝白的鼻尖有几根很碎很碎的黑发,他也顾不上理会。

  傅寒舟从苏云景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也只有他。

  唇边有了淡淡的笑痕。

  漆黑的眸子星星点点,像水面掠起的涟漪,被光折射出的微光。

  苏云景给傅寒舟剪完头发,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感叹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好在他最后,靠着理发器力挽狂澜。

  傅寒舟这才有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板寸。

  没了长发的遮挡,五官更加突显。

  高眉深目,睫毛浓郁似墨。

  鼻梁挺直,唇跟眉骨的线条凛冽利索。

  好看,还是很好看的。

  苏云景眼睛映着他的模样,越看越满意,果然他的理发手艺,就得配这样一个帅哥。

  否则衬不出他精湛的技艺。

  就是那种,颜值差一点点的,这个造型就丑的不能看。

  闻怀山是第一个见证奇迹的人。

  看着傅寒舟的小板寸,立刻夸赞他,“这个头发好,多精神利索。”

  郭秀慧有着很正常的审美,喃喃地感叹,“怎么剪头发了?那么长,留那么多年,多可惜啊。”

  苏云景拿着笤帚簸箕扫地上的碎发,他插话道:“没事,以后还能留长,到时候我手艺练出来了,给他剪个好看的造型。”

  这个以后,让那傅寒舟的眸子闪了闪,并没有发表意见。

  苏云景给傅寒舟订的下午三点的机票,吃了午饭他就打算送他去机场。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到了飞机场他可以陪他多等一会儿。

  但傅寒舟明显不想这么早走,他问苏云景,“你不是还要给江初年拿鸡蛋?我们一块去送,回来再去机场。”

  苏云景一看时间还早,就点头同意了。

  批发市场没有双休日,今天江初年还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见苏云景来找他,江初年还以为是想跟他一块写作业。

  直到看见苏云景身后的少年,江初年先是一怔,认出他是谁后,就有点失落了。

  苏云景站在门外,“我奶奶让我拿了点土鸡蛋,听说这种鸡蛋营养价值高。”

  江初年连忙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苏云景婉拒,“我们就不进去了,一会儿我要送他去机场。”

  一听说傅寒舟要走了,江初年是有点高兴的。

  自从他来之后,苏云景都不留下来跟他一块写作业了。

  江初年脸上刚浮现了一丝笑意,傅寒舟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他的目光冷冷淡淡,却让江初年打了寒颤。

  从江初年家出来,路过水果摊时,对方又开始扯着嗓子的指桑骂槐。

  苏云景是个好脾气,但不代表他没脾气。

  “走吧,去机场。”傅寒舟说。

  苏云景忍下这口气,先把傅寒舟送到了飞机场。

  换了登机牌,苏云景跟傅寒舟步行去了安检口。

  “你还是拿一部手机吧,以后联系也方便。”苏云景把之前给傅寒舟买的手机递给了傅寒舟。

  看着那部诺基亚,傅寒舟没再拒绝,默默接了过来。

  苏云景嘱咐,“路上小心,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

  傅寒舟点了点头,“嗯。”

  亲眼看着傅寒舟进了安检通道,苏云景才离开了。

  苏云景打了一辆出租车,他刚离开没多久。

  傅寒舟从飞机场出口,拿着登机牌出来了。

  十几分钟后,飞机场广播里,一个甜美的女声在大厅响起。

  “乘坐飞往京都的rt5632次航班的傅寒舟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速到16号登机口上飞机。”

  广播连续了三遍。

  直到rt5632次航班起飞,都有一位乘客没有登机。

  欣荣小区是衡林最早的小区之一。

  这段路非常破旧,周边小商铺也都已经开了十几年,门帘一个比一个老旧。

  小区门口只有一家水果摊,但因为水果种类少,东西也不新鲜,只有周围的老太太图便宜买。

  一个发福的中年女人,扯着嗓门跟两个穿黑色工商制服的人骂,“你们凭什么收我称?”

  工商局的人说,“有人举报你缺斤少两,我们要检查你的称,如果情况属实罚款两百,还要给人家补足斤两。”

  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就是举报的卖家,“她说苹果五块钱三斤,我买十块钱的,回家称了称根本不足三斤。”

  “放你爹的屁,我什么时候说五块钱三斤了?我说五块钱两斤。”

  女人抢过他手里的苹果,放到称上一称。

  如果是五块两斤,那斤两正好,一两也不缺。

  男人并不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让工商局的人看。

  刚才买水果时,他偷偷录了像,里面的女人清清楚楚说的是,五块钱三斤。

  这女人一看就是惯犯了。

  没人找茬还好,一旦有人返过来找她,她就会说当时说的不是那个价钱。

  恰好新价钱跟斤数又能对得上,如果不录像,就算举报到工商也没用。

  女人又狡辩,“他肯定是自己偷拿了几个苹果,返过来污蔑我缺斤少两。”

  男人早就提防她会这么说,连忙自证清白。

  “三斤一共十二个小苹果,我是亲自数的,摄像头还拍下来了,您看这里面十二个苹果一个也不差,她就是缺斤少两。”

  证据确凿,工商的人就要收水果摊上的称,还要罚她两百块钱。

  一听要罚钱,女人急了,跟工商局的人闹了起来。

  对方见惯了这种泼妇。

  其中一个人给局里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一辆车,把水果摊上的水果都搬走了。

  女人骂骂咧咧,又是哭又喊地撒着泼。

  围过来的人越多,她闹得越欢。

  工商局的人脸色铁青,“明天下午来工商局交罚款,如果不来,那可不是二百了。”

  说完不跟她废话,直接开车走了。

  远处的树荫旁,站着一个身量颀长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头上戴着棒球帽。

  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点鼻尖,跟一张颜色艳丽的薄唇。

  少年冷漠地看着这处闹剧,尖翘的眼尾像黄蜂尾后针,锋锐戾气。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只要她在这里干一天,往后傅寒舟送她的礼物,会越来越大。

  瞟了一眼哭嚎的女人,傅寒舟的视线移开了。

  穿过小区围墙,他的目光跳到了三楼一户人家。

  傅寒舟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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