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页_女尊之恃宠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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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页

  更有甚者,将男婴抛弃、沉塘,指使景州城女儿娶亲,竟需万贯家财,才能礼聘到门当户对的正君。

  当时殷璇甚为厌恶,随后便要抑制荆州的这股民风,不知如今,是否能更好一些了?

  他边想边走神,直到殷璇捏住他手腕,打趣道:“扣子系串了。”

  晏迟回过神来,重新给她系,小声道:“你昨夜压得我腿麻,破了晓时起来沐浴,差点没站稳。”

  “我轻些。”殷璇在他面前看起来极好说话。

  两人正说着,外面忽地有些吵嚷声,随后门帘稍起,穿了冬装的百岁从外头进来,隔着屏风道:“扰着陛下与千岁了,外头巡夜点灯的侍奴,撞见一些……一些有违宫规的事情,便嚷起来了。”

  他说话吞吐,晏迟心里便慢慢想到什么,正要将殷璇送去早朝,想让他私底下说。

  但殷璇并未在意,直接问了一句:“犯了什么宫规。”

  百岁为难了一瞬,可还是如实禀报道:“有个小侍奴跟……跟宫中的侍卫……有了苟且。”

  殷璇动作一顿,想到宫中的侍卫皆是贵族女子,进来不过是仰沐皇家恩泽,效劳前后、增加资历的。她的指尖在领口间停了一下,道:“和谁?”

  “和……和,兰君千岁的……三姐姐。”

  应家是有爵位的,当家主母应无意,有一位正君、两位侧君,受封兴平侯,乃是礼部尚书、加紫金光禄大夫。应如许是家中最小的儿郎,名字寓意取自“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以示应家清廉,更是希望小儿子便是应家的“源头活水”。

  他不负所望,果然入宫晋封,成为应家在宫中的靠山。而上面的长姐,也是他的亲姐姐应如梦将会承袭兴平侯爵位,其余的两位庶姐应如雪、应如月,则都托弟弟的福分,在宫中当值镀金。

  殷璇嗯了一声,似乎并未因此感到有多震惊,简单评价道:“除了应如梦以外,应家的女子再无踏实堪用的人了。”

  她话语一落,也没问另一人是谁,而是转身便出去了。晏迟将人送去上早朝,回头才问道:“另一方是谁?”

  百岁给他挽发更衣,道:“就是永泰宫兰君千岁自个儿的贴身侍奴,叫白皑。后来因江公子一事,不知为何就受了贬黜,罚去外面伺候了。您今日是头回受侍君们的参见请安,我看着……来者不善。”

  晏迟还倦着,闭上眼由他摆弄:“既然陛下那样评价,想必这位侍卫大人也是不堪用的了。若是受人勾.引挑拨,也属正常。”

  “可是要害您?”百岁问。

  “……不大像。”晏迟应了一句,随后又道,“应如许该生气了。”

  他睁开眼,注视着镜中的影子,慢慢地撩袍起身,添上一件披风,道:“走吧。”

  ————

  今日正是晏迟第一次受诸位侍君请安的日子,外面正落了一些雪。去年此时,他仍是寂雨小筑中清寥孤单的世间浮萍,至今日,竟已成为宫中人人皆敬的元君千岁。

  而在这短暂的岁月更迭之中,相识之人一个一个地相继离世,彼此之间,不过只是人生之中擦肩而去的过客罢了。

  外头的小侍奴们在扫雪,见到元君千岁的轿辇,便退开一些行礼。枯枝败叶已尽数腐掉了,又是一年冬日。

  晏迟身上披了一件偏红色的披风,镶边儿的厚绒压在边角上。他很少穿这么重的颜色,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总应当妥善对待才好。

  永泰宫的清宁殿正殿内,已有几个新晋的少年郎在里头侯着。那日放风筝时过来与他说话的荆如愿就坐在一旁,身上是一件泛粉的大袖衫,似是才褪下厚袍披风,朝着晏迟很腼腆地笑了笑。

  晏迟入了座,接过清宁殿中人奉上来的热茶,并没先喝,而是放在掌心温着,再等了一会儿。

  东吾起得晚了些,只比苏枕流早到那么半盏茶的时间,苏枕流更是又迟了,困得趴在桌子上,一点儿形象都没顾忌。

  不过他向来如此,旁人也该习惯了。直到应如许打开内屏风,坐到晏迟身旁,却要更中央一些的位置上,众人才起身行礼,请兰君千岁、元君千岁安。

  晏迟喝了口茶,将脑海中的内账过了一遍,等着应如许先开口。

  应如许面色果然不佳,强忍着气在旁才谈了几句,底下忽地有人道。

  “今晨起来,听见宫里吵嚷,千岁可知是什么缘故?”

  是荆如愿那个小狐狸,带着疑惑看他,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应如许一时未答,旁侧的苏枕流撑起下颔,有些烦恼地插话道:“要不是千岁的风流姐姐,我也不至于被吵得睡不着。应哥哥,你这儿啊,亲上加亲。”

  宫侍与侍卫通·奸,身份平常也就罢了,不过打死了事。若是皇亲国戚,将人抬回家去,给个名分,也算将这小侍奴救了,如若不然,肃净宫闱,总是免不了见血的。

  晏迟目光平静地听着下面的低笑和议论声。他抬起盏盖,听到东吾说道:“两位哥哥都在,不如今日便处置了,也好叫后·闱安宁。”

  应如许正要被他那个不成器的三姐姐气死,他缓了好一阵子才出来,让这帮落井下石的混账一下子说得冒出火来,道:“我正要处置,诸位既然这么说,那便做个见证。”

  他向一旁的近侍吩咐了一句,不多时,便向清宁殿中扯进来一个人,埋头不语,也不哭闹。

  是曾经跟在应如许身边的白皑。

  晏迟的视线扫过去一遍,见到这人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旧伤,远非一日所能形成。他慢慢地咳嗽,从唇边沾出血来。

  而一旁的应如许却觉脏污,偏过头皱了皱眉,随后便直接问道:“你是如何勾·引一等侍卫、世家贵女的,从头到尾,自己原原本本地道出来,或能饶你一命。”

  主仆之间,竟然能有这般的无情。晏迟从旁静观,想到这个名叫白皑的侍奴,在那年他初孕受罚时,还跟随在应如许身畔,怎么在江情亡故后,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不止他一人认识,一旁的苏枕流也要笑出声来了,他漫不经心地望过去,换了个姿势,稍整衣衫,仿佛始才认真起来。

  白皑跪在殿中,脸上手上,全是私刑的鞭痕。想必应如许拿人拿得比谁都快。

  他沉默了片刻,忽地道:“千岁,我们主仆一场,白皑仁至义尽了。”

  说罢便低头叩首,再不言语。

  应如许一生只办过两件恶事,一件是自烧清宁殿栽赃嫁祸,一件是对江情下毒夺宠,可这两件事都已成定论,一个赐死了把持宫廷整整七年的周剑星,一个送走了权势滔天盛宠一时的江情。

  正是因为不可能再犯案,他才敢将白皑带上来,可如今,对方这句话比一切设想都要疑窦丛生、迷雾重重。

  “这是什么话。”苏枕流道,“难道我应哥哥脑子坏了,让你去贴自己的姐姐?”

  除了已故的江情之外,新入宫的几位还剩下先前与晏迟打过招呼的荆如愿、居住于太宁宫的谢瑾谢中郎、以及承乾宫鹤云轩、曾来拜会过晏迟的傅冬年。

  傅冬年看着眉目清朗、温润可亲,而谢瑾浑身挟着芝兰之气,比起出阁的儿郎,更像是饱读诗书的学士。

  两人并不大言谈,只有荆如愿自己话多,但前面的千岁主子说话,他又不敢闹腾,只小小声地嘀咕。

  随后,门外忽地有人禀报道:“禀告诸位千岁、郎主,在他的房中,搜到了这个。”

  托盘呈至面前,上面盖着一块布匹。晏迟没有像他人一样盯着这东西,而是看了一眼东吾。

  东吾就坐在他的右手下方,注视着这一切,唇边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应如许:我有点害怕,底下打麻将缺人吗?

  江情:……他们仨斗地主,不带我。

  第67章远离红尘

  晏迟收回目光,看到面前的布匹掀开,托盘是一个被扎满了针的布娃娃。

  上面是自己的名字,用朱砂描写。字迹不用比对,他也能猜想出是应如许的字迹。

  白皑曾是他贴身的侍奴,想要留有他的字迹,实在是太简单了。

  晏迟无声地想了一会儿,随后才发现手中的茶已经凉透了。

  底下无人敢言,所有的话语纷争全都停下了,就连最边缘、最远的地方都失去了声息,发出压制不住的抽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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